不要报恩要抱抱
眼看着碗要cei,光秀要挨打,还不等周围的人发出惊诧声,光秀的脸前就已伸过来一只手,已在等着了。那只手轻轻松松便捏住了打来的拳头,就仿佛那拳头的速度慢得跟蜗牛在爬似的,那只手停了好久,拳头才落在掌心。
高个子全力一击,本该致胜才是。但此时由拳头传到整条臂膀的麻疼感觉,就好像他一拳捶在了一块带着倒刺的铁板子上一样。他还来不及呼痛,那只手腕轻巧地一翻,便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扣住他的脉门,再一转,一扥,那高个子整个人便旋转起来,被抛向了天空。
他在天空呼呼地转了几圈,还没听得耳畔几声呼呼风声,他便开始重重跌下。巧的是,他这重重的落地,竟然没砸了老者的烧饼摊,也没伤着任何人,受苦的只有他自己。
所有人都呆傻住,全然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只看见高个子朝着光秀招呼了一拳,紧接着他便在天空中翻了几个圈,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半死不活了。
直到本该洒落的水、摔碎的碗完好无损地平举在玄王手里,他们才意识到,是这位公子出的手。
那碗里的水只轻微的晃了晃,却不见洒出来一滴;里面装着的铜钱也好好地沉在碗里,一枚都没有少。
围观的群众忽然响起雷鸣般的喝彩!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围又围上来不少年轻女子,在见识到玄王的卓越英姿后,发出阵阵尖叫。
夜羽安然在后,只是耸了耸肩。
这等小事,本不必由主子亲自出手的。
只不过他很明白这么一个道理:当主子想出风头的时候,作为部下的自己是决计不能去拦阻的,更不能帮忙,抢了主子的光彩。
光秀虽然没看清玄王的动作,却知道是玄王保护了他。也随着那些尖叫的女子们,对玄王投以花痴的眼神。
玄王半蹲下,从那高个儿袖口中搜出几枚沾了油的铜钱,连同碗里那一枚,递到老者手中。“这些钱是你的,还给你。”
老者连忙拱手:“谢谢这位公子!谢谢这位公子!”
“你当谢他。”玄王拍拍光秀的肩膀,“若不是他方才想出的这条妙计,这钱也没这么快回到你手上。”
光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也就这点小聪明,哪里及得上玄王大人擒贼拿人的本事帅气。
老者又对着光秀连连拱手:“多谢这位小兄弟!多谢这位小兄弟!”
“不不不!不敢当!”
“哎呀,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头脑,还如此谦虚,将来定要考取功名,做个好官呀!来来来,小老儿这还有些饼,就送与你当谢礼吧!”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过是路见不平,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万不可授您这些饼的。再说……”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吃不下。”
老者执意要送,光秀又与他推辞一番,才终于让老者改变了心意。
有好心人帮忙报了官府。他们等到衙役来,将这地下不省人事的人用锁链拷上,又配合衙役在现场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衙役听了前因后果,便对他们抱了抱拳:“几位,有劳了。”便拖着那高个子走了,也不必他们一起跟回衙门。
这桩事了,他们便再次启程,继续往前逛。
许是卖饼老伯的事件传了开来,这一路上,总有女子盯着玄王瞧。那炽热的眼神,仿佛要把玄王整个人烧灼一样。当玄王将头偏向她们的时候,她们又羞涩着四下逃开。
……人族怪人还真多。
还有更怪的。
他们又往前行了些路,这时便有四五个女子争相跑出来给玄王塞荷包,塞完便羞红着脸急忙跑开,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玄王眉头微蹙,脸上已显现出不悦之色。
夜羽赶忙接过,荷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夜羽纳闷:“这些人到底是发的什么疯?”
“也……也许……”光秀嗫喏着,“她们只是卖荷包的。”
他撒了个弥天大谎。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cei(四声,北方方言,打碎的意思)这个字是可以打出来的,汉语字典里也有收录这个字,就是卒字旁加个瓦。我在Word里可以正常打出来,但是粘贴到这里就bug了,害的整篇文档都非正常显示。用“碎”替换还是觉得不够地道,干脆打拼音上去了。
第23章
北狄国民风开放,男女婚配并非全是经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青年男女们也可自行决定自己的婚嫁。
在乞巧节这一天,尚未婚配的女子们都会准备一个亲手绣的荷包。如果遇到自己心仪的男子,她们便会将荷包送给对方,以示心意。如果对方也对自己有意,将会在荷包里放入一个精致小巧的木梳,作为定情之物交与女方,表示愿结秦晋之好。
这一路,他们三人,尤以玄王居多,委实收获了不少荷包。
玄王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这些女子还真是胆量过人。换做是幽冥界人,倘若被玄王这样冷冽的目光瞪上一眼,想必早早便望而生畏、退避三舍了。这些女子们,非但没有觉得渗得慌,反倒可以直视玄王锐利的眼神,倒让夜羽对人族女子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嘛……
夜羽挠挠头:“她们推销得也太积极了吧?明明一路上也有见到卖荷包的店,却不曾见她们上来推销?莫非我们看起来如此面善?”问题他家主子现在看着面很不善呐?
虽说女子将亲手绣的荷包送于心仪的男子方显真诚,但也不是所有女子都有一双巧手的。所以为了照顾这些女子,那平日里只卖胭脂水粉的商铺今个儿也会摆些乞巧节的荷包来卖。夜羽他们一路走来,至少看见两家这样的商店。
光秀目光左右游移:“哎?……这个……我、我也不是女孩子,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为今之计,先装糊涂。
“啊,也是呢。”
光秀才不会告诉他们,那是因为那些女子倾慕玄王,想与玄王结秦晋之好呢,哼。
虽然就算实话实说,玄王也肯定不会突然来了兴趣,随随便便把个女子娶回去。
嘛,恋爱之人的小心思。
夜羽悄悄拽拽光秀的衣角,光秀偏头看他,他便下巴颏前伸,往走在前面的主人那边点了点。
光秀会意。玄王脸上的不悦,他自然也看在眼里。
两人于是配合。
夜羽手指着前面的宝福酒楼,咋呼道:“光秀你看、你看!那里好像很热闹啊!”
光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好像有什么节目。”
他们说完四眼去瞄玄王,一直沉着脸连风景都不赏的玄王,此时头往酒楼那边扭了一扭。
有戏!
于是光秀小跑上前,与玄王并排走,笑吟吟着问:“少爷,前面那家酒楼好热闹呢!要不我们去那里歇歇脚(避避风头)?”
看着光秀的笑脸,玄王脸上的乌云倒散去了很多:“也好。”
见玄王往酒楼里踏去,夜羽和光秀总算松口气。但凡是个知羞的大家闺秀,决计不会往酒楼里跑。
同时,夜羽也再次认识到,光秀的伟大之处。
来了客人,小二连忙笑脸相迎、热情招呼,却见打头的客人面若寒霜,目光如炬,喉头咕咚吞咽,笑容霎时僵在脸上。
小二心里直犯嘀咕:我滴个龟龟,介是嘛情况?莫非是楼上哪位客官轻薄了他家娘子,上来砍人的?
看着……又不像。
还好后面跟着的两人瞅着面善,他又是个训练有素的小二,全店皆以他为荣,于是清了清嗓,拿出对着家里凶婆娘的热情招呼道:“三位爷楼上请了您呐!”
酒楼人声鼎沸。一半是划拳行酒,这在酒楼倒也正常。一半是吟诗作对,这倒让人不经怀疑了——这是酒楼,还是书院?
从早上开张到现在,已不下三十个客人问过了。老板娘别出心裁,想出这么个主意在乞巧节揽客,旁人自然新鲜。
小二等不见他们问,于是回头,去看三位新客的表情。第一位……得嘞还是甭看了,免得以为自己是在过腊八节。后面两位……哪里像平常客人那样,哪怕是露出半点子惊诧状。尤其是后面那位小爷,怎么看他还有点兴奋呢?
这回换小二惊诧,一拍脑门子,感慨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小二为他们辟了间雅座,临着街景。这种时节,坐哪里也不会僻静。
他们叫了一壶杜康,随便点了些下酒小菜。
对头那桌正对对子对得起劲,光秀来了兴致,便凑过去瞧瞧。
由于未离开视线范围,夜羽就没跟着,而是坐在座位上陪玄王饮酒。
酒是好酒,润于口中,甘润爽口、回味悠长。
几人之中,当属扁鹊最会品这怀中物。
玄王杯身晃了一晃,便问起来:“扁鹊可曾有过联络?”
“回大人,还没有。属下会密切关注扁鹊的联络信息的。”
“嗯。”
总之先如此回答玄王大人。
扁鹊没有「传声耳环」,夜羽无法实时掌握扁鹊行踪,传递信息只能依赖最原始的方法——飞鸽传信。
夜羽一直有留意,却不曾见有信鸽飞来。
像这种几天不联络的情况在扁鹊以前执行任务时倒也出现过。最多一次十几天没联络,大家以为他失踪,正要去搜救时,他却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回来了。
他这人就这样,久而久之,大家也懒得理他。
但没人会怀疑他鞠躬尽瘁、使命必达的忠诚。
夜羽只希望,他不要被自己的好奇心绊住,做些无意义的事。
这时原本去对对子的光秀,手里攥着一包银袋回来。
他笑嘻嘻道:“少爷,夜羽大哥,你们看,我赚了这么多哦!”他得意地将银袋打开,露出里面的碎银。
夜羽皱眉:“你去赌钱?”
玄王也在看他。
两道视线直直杀来,光秀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是那边设局对对子,谁对上来了便有奖赏。”
文人附庸风雅一番,怎能称赌呢?
夜羽看那沉甸甸一袋:“赢了这么多?”
光秀就笑得无邪:“是那帮人太蠢。”
他这话无心,却比有意还过。
玄王无澜的双眸中便闪过一道似有似无的促狭。
光秀这般“童言无忌”,也让夜羽着实傻眼一回。
见他看着自己呆愣,光秀笑道:“我爹从小便教我读书识字,吟诗作对。他说虽然不要我以后考取功名,但是识得这些总归是有用的。”小脸蛋在钱袋上蹭了蹭,“阿娘说,爹说话,全当放屁听响。但这次,他总算没诓我。”
这还是光秀第一次主动提及家人的事,虽然不多,但玄王瞧出光秀已渐渐走出过去阴霾。假以时日,光秀定能重拾过去的欢乐,阳光地活下去。
“这下我便可以自己想着赚钱了。”
“你缺银子花,只管跟我说。莫非出门给你的不够用吗?”让光秀自己赚钱养自己,他还不得被玄王大人扒了皮?
“不是不是。”光秀吞吞吐吐,余光去瞟玄王,好似有些话玄王听不得。他干脆附在夜羽耳边,只用夜羽能听见的音量道:“是我想买个玉佩送给玄王大人。”他有些不好意思,“若是用玄王大人给我的钱买来送他,显得忒没诚意。”
送人与玉,光秀倒是颇为用心。加上今天又是个人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日子,他那点小心思,夜羽更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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