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夫夫的驱魔日常
“鬼!鬼!不要过来!不许过来!打死你!打死你们!”
保镖陷入了癫狂。
他大吼大叫,像喝醉酒一样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根本不管周围有没有人, 也不管面前站的是谁!
“啊!你这个……啊!”
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多人被他打伤,刘总更是被保镖一拳打裂眼眶, 趴在地上不住哀嚎。
“疯子!有人发疯了!”
“快来人!救命!救命啊!”
“不要打我!闪开!”
……
一时间,宴会厅内哀声遍野狼藉不堪。
所有人都只尖叫着闪躲,一边往后推一边命令保镖上前拦住这个突然发疯的野狗。
……
……
“呼……呼……”
趁着全场混乱,宗忘川弓着腰偷偷离开宴会厅,体力不支的他贴着墙壁不住地喘气。
肺很痛,每次呼吸都会发出类似拉破风箱的声音。
“两年前的我到底是怎么……呼呼……我会被困死在两年前吗?”
宗忘川捂着痛处,自言自语地说着。
直到现在,他还没想起当年的自己潜入伊丽莎白女王号的原因,也不知道“宗小川”将他的意识送回到两年前的目的。
但从刘总的嚣张言语中,他确定了一件事情:
伊丽莎白女王号不是艘干净的邮轮,正在举办的慈善晚会是披着慈善外衣的奴隶买卖市场!
“难道说我当年潜入伊丽莎白女王号是为了捣毁这个奴隶交易市场……”
宗忘川昂着头,自嘲地说着。
两年前的自己当然不可能这么正义,多半是受某个受害者家属的委托,顺藤摸瓜找到伊丽莎白女王号,又阴差阳错的混上船,被这些饥渴还无法无天的权贵们以为是新款商品了。
“难怪他们看我的眼神那么露骨,甚至还公然表示要带我回房间……”
回想宴会上的所见所闻,宗忘川感觉一阵说不出的反胃,下意识地想要摸出香烟抽一根。
手指伸进口袋,碰到的是冰冷的圣水打火机。
他猛然清醒起来。
肺癌晚期的身体哪还有资格抽烟!
不想死在这段回忆里的话,就打起精神,找到离开的办法!
宗忘川昂起头,循着第六感,走向长廊的更深处。
直觉告诉他,在走廊的最深处,有一扇门,门后有他来这里的原因。
……
……
“宗小川”扛着宗忘川的身体走进伊丽莎白女王号的地下宴会厅。
会场的正中央,巨大的逆五芒星魔法阵已经摆设完毕,四周点着密密麻麻十多圈蜡烛,祭坛上摆放着各式祭品。
新鲜的羊头,还在跳动的心脏,盛满鲜血的圣杯,做成干尸的婴儿……
李馨然和张静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本就握在一起的双手握得更紧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要我们为你做什么?”
李馨然小心翼翼的问着“宗小川”,此时的她已经开始后悔和恶魔做交易了。
“宗小川”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会场中央,将肩上的宗忘川平放在魔法阵中,跪坐在沉睡的弟弟身旁,手指轻轻抚摸着最熟悉但也最陌生的面容:“你看起来很憔悴,是噩梦让你不堪重负吗?”
“我觉得他只是不想和你交换身体。”
“章敏”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阵刺耳的高跟鞋过后,她出现在“宗小川”面前,说:“弟弟,你要是狠不下心伤害他,就让姐夫代劳吧!”
“现在不怕事成之后我们一起被弟婿杀得神魂俱灭了?”
“宗小川”调侃地说着,突然声音拔高,对明显消极怠工的李馨然和张静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和我们有关系吗?”
李馨然对伊丽莎白女王号的过往毫无兴趣。
“宗小川”于是自顾自的介绍起来。
“这里曾经是一个海上奴隶市场。
每年七月份,来自全世界的奴隶爱好者都会汇聚这里,参加一年一次的新品竞拍活动。
这艘船的原主人是资深奴隶主,他的手下有一大批的调养师,能够调养出各种口味的奴隶。
温顺如波斯猫的美貌奴隶、像野狗一样不服管束的奴隶、比马更加兢兢业业忠心不二的奴隶……
不管你要什么样的奴隶,都能在这里找到正中心尖的那一个,只要你付得起钱。他们还兼职定制奴隶业务,可以将特定的人调养成如你心愿的美味。”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现在的伊丽莎白女王号只是一艘普通的豪华邮轮,就算它有再多的黑历史,也都是过去,和现在——”
“知道海上奴隶市场是怎么消失的吗?”
“宗小川”再次打断李馨然:“让海上奴隶市场消失的是萧铭,而促成这一切的,是我。”
他长叹一口气,说:“事情要从两年前开始说起——”
“我对你们宗家的狗血往事没兴趣!”
李馨然忍不住打断“宗小川”,她只想快点完成契约,将张静从焚身之痛中解放。
“想尽快完成契约交代的工作,就得听我把话说完!”
“宗小川”大声怒喝着,强迫李馨然安静。
“……两年前的某个下午,一对中年夫妻来到弟弟的面前,他们想请弟弟帮他们找一个人,他们失踪三个月的女儿。
当时弟弟刚被查出癌症晚期,急需大笔治疗费续命,这对夫妻承诺的调查费也非常丰厚,弟弟于是就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可以想象。
顺着一条又一条的线索,弟弟很快就查到了伊丽莎白女王号,并且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伊丽莎白女王号的招待券,成为奴隶拍卖活动的出席者。
但他不知道,真正出钱的委托者是伊丽莎白女王号的船主的手下,一路上找到的每一条线都是故意引导他来到伊丽莎白女王号,甚至连招待券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船主这么做,因为他太富有,富有到彻底厌倦了普通的快乐,想驯养一个能和深渊恶魔交流的奴隶,甚至还想召唤一个深渊恶魔做自己的奴隶。
至于为什么他会看中我们的弟弟——
因为,我一直在他耳边吹风啊!”
“小川,你可是真是让人恶心。”
“章敏”调侃地说着,话语中洋溢着赞赏的味道。
“哪里恶心!他想得到能召唤恶魔又美貌傲慢的珍贵奴隶,我想借着召唤仪式回到这个世界并且占据弟弟的身体,我们目标一致行动互补,本该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合作,如果亨利能够每步都听我的指挥不做多余的事情的话!”
……
……
宗忘川伸手,按在铁门上。
灵能第六感告诉他,铁门之后藏有可怕到足以颠覆三观的东西。
但他又必须打开这扇门。
唯有如此才能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知道接下来要走的路。
他太了解自己的兄长了。
他的哥哥虽然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被先行觉醒意识的自己杀死,却依靠强大的天赋灵能一直苟活到现在。
初开始的时候,哥哥只能如婴灵般汲取亲人的不安和恐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哥哥的力量日益增强,如今的他,已经能像恶魔一样从他人的情绪中汲取能量,壮大自己。
哥哥费尽心机引我来这里,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想像杀死姐姐那样折磨我到死!
还是想夺走我的身体,重回人间!
宗忘川忐忑不安地想着,突然又一阵的肋骨剧痛。
“这事情……”
他伸手扶住墙壁,指甲在金属墙面上留下刺耳的尖锐声响。
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打开铁门,直面铁门后的秘密;远离铁门,远离颠覆人生的危险。
……
哐当——
铁门推开了。
扑面而来的金属气息让人窒息。
宗忘川皱了下眉头。
他闻到浓稠的血腥味和排泄物的味道,还有数不清的怨恨和愤怒。
这个房间果然如他所想的是个满载罪恶的牢笼,一动不动的黑暗中传出垂死者的呼吸声。
呼呼——
寂静的空间内,如抽动风箱的粗糙呼反复响起。
宗忘川深吸一口气。
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勇气才能扶稳铁门,然后迈出穿过铁门的第一步。
咔!哒!
脚刚刚碰到铁门后的地板,房间的灯便亮了起来。
他看到屋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无数个高超过两米直径超过五十厘米的培养皿,每一个培养皿里都装满了营养液,还有沉睡在营养液中的成年人。
他们大多处于昏睡状态,身上插满了管子,以此维持生命特征。
若是仔细打量,会发现这些泡在营养液中的人身上大都带着一些非人元素,例如手指间长了蹼、皮肤表面有鳞片、脚趾甲好像动物的尖爪、尾椎错出身体构成一条奇形怪状的尾巴……
至于明明是男人却长了女性的器官、一个身体上长着两个脑袋这种事情,在这个充满了畸形怪物的房间里,已经是稀疏平常的存在了。
宗忘川沿着培养皿慢慢走过去,初开始的震惊渐渐被麻木取代,当他终于看到几个外表正常、没有任何畸形的人体的时候,甚至产生了隐约的感动。
但当他将这些难得的正常人体细细打量过后,感动立刻被更深的厌恶取代了。
这些为数不多的外表没有任何畸形的人体,竟是无一例外的身体有残缺,有人被取走了眼睛,有人的腰侧有黑色缝合线,有人的脑壳被打开过,有人被取走了背部的皮肤……
绝大部分受害者是未成年的孩子!
最让宗忘川作呕的是,这些被摘除了部分器官的人居然全都还活着,在营养液和维生导管的帮助下,如行尸走肉般艰难的活着……
嗙!
自认没有多少正义感的宗忘川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一拳打在墙上!
“这TMD是器官活体养殖市场,还是畸形怪物的杂交培养中心?!”
“都是,但也都不是。”
房间的一角,突然响起机械般没有情感顿挫的冰冷回答。
四角的摄像头也纷纷转过,对准了宗忘川:“大胆的闯入者,你可知罪!”
“准备杀我灭口吗?”
宗忘川反问摄像头之后的监控者。
他张开双臂,义正词严地说:“开枪吧!现在就开枪!对准这里开枪!因为只要我能逃出这个地方,我就绝对要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全部曝光!”
“曝光?你以为你用生命发出呐喊,世界就会回应你的正义!知道世上有多少个这种规模的器官养殖场?知道有多少权贵富豪是我的器官养殖场的忠实主顾?”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宗忘川说,“我只想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监控者似乎有些愉快,声音带上了难得的兴奋:“你比我预料中更加坦白。”
“听这口气,你一早知道我是谁?甚至,是故意引我来这里?”
宗忘川警惕地问着,他感觉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是的,我故意把你引到这里,目的是诱捕你,我美丽而可爱的珍贵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