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放开那个小僵尸
他其实不是非要冬末穿西装,但见冬末这副誓死不穿的样子,他的逆反心理来了,非要让他穿不可。
外面正等着客人换好衣服出来的店员被这声砰响吓了跳,她脸色古怪的盯着更衣室的门,从那两个男人进店时她就注意到了,毕竟难得遇上高颜值的小哥哥。
还是两个,且两人之间的氛围……所谓腐眼看人基,店员悄眯眯的在脑海里脑补,倒也没想着是真的。
可现在……店员皱眉想,要不要去敲下门,这里好歹是公众场合,万一……
这个万一还没想出来,门又撞了下。
店员眼睛都直了,这、这么激烈吗,也太太饥渴了吧。不行,必须得阻止,要不然弄点什么东西在更衣室里,那就有点不太好了。
此刻,更衣室里。
冬末怀里抱着夏初,刚才那一撞是夏初绊到更衣室里的拖鞋而倾倒,脑门朝门把手上磕,冬末来不及拉他,只得移动身体当肉垫,从而撞在门上发出声音。
受伤的手也跟着撞在门上,他眉心不易察觉的拧了下,夏初翻着白眼暗自怒骂几声从冬末怀里退出来。
“和尚,你就别倔了,人家这种店哪有什么棉麻衣,难不成你想穿T恤?你瞅瞅你那裤子,T恤和它搭么。走出去人家得笑死,赶紧的,咱们把西装换了。”又踢了脚绊他的拖鞋,很不耐烦,“奶奶的,居然敢绊老子。”
冬末面无表情的揉着额角,被夏初噼里啪啦这段话说得头疼不己,他真是无比后悔提出换衣服,早知如此,应该直接去花鸟市场。
有心想给夏初施定身术,但这是在公共场合。
见冬末不说话,夏初认为他是妥协了,嘿嘿一笑:“你肯定不会穿吧,小爷给你换。”——这也是他跟着进更衣室的原因。
想想替和尚扒衣服时,后者脸上露出难为情或是别扭的表情,肯定别有一番滋味,是以迫不及待的想动手。
一双爪子在冬末还没反应过来时,解了冬末上衣两颗扣子,等反应过来,冬末脸色一变——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店员甜美的声音传进来:“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我们很好。”夏初飞快的回,同时手中也不慢,趁此机会又解了颗,冬末大半个胸膛立刻露出来。
店员卡壳,我们很好是几个意思?
“夏初!!”冬末终于回过神来,指尖快若闪电的点在夏初眉心,夏初的动作顿时僵住。
他早该这么做。
夏初双眼冒出火花,嘴一张就要说话,不用猜都知道他要说什么,冬末克制着怒气:“你若再说一个字,我便禁你言。”
夏初才不怕他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威胁:“切,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禁言……唔!”
冬末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手帕,塞进了夏初嘴里。
夏初:“……”MMP。
冬末不再搭理夏初,取下墙上挂着的西装,想拿出去重新换,然脑海中又出现夏初极力让他穿西装的模样。
脚步顿住,冬末看着这套白色西装,目光晦涩不明,片刻后,他无声长叹,将夏初转个方向背对着他,几下换了西装。
夏初在心里狠狠操了声,尼玛刚才他那样让和尚换,他不换,现在又是定他身又是塞帕子在他嘴里不让他出声,结果自己又换了,有毛病吧。
等换好之后,冬末有些不自在的扯了下衣摆,尔后解开了夏初的定身术。
定身术一解,夏初立刻转身,待看清眼前的冬末时,大眼睛懵逼似的眨了眨,连嘴里的手帕他都忘了扯出来。
他之所以选这套西装,一是它的颜色,二是它的款式,至于尺寸,下意识的拿了大号,穿在冬末身上,却是格外合身。
西装腰际有收腰设计,衣摆的剪裁和裤边呈一条直线,勾勒出冬末流畅劲窄的腰线,以及那双整日里掩藏在僧袍的大长腿,显出了它们的真正面目。
简单点来说,穿上这套西装的冬末,身上那抹出尘之气弱化许多,配着他平静无波的表情,硬生生让他‘帅’了好几个高度。与之前的形象相比,简直是正反两个极端,不得不让人眼前一亮。
此刻,就算冬末口中说出‘贫僧’二字,估计一时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是出家人。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套衣服,能从表面上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冬末力持镇定,耳后根却控制不住的红了:“走吧。”
拉开门走出去时,店员正一脸纠结,见到二人,脱口道:“你们终于好了。”
她伸长脖子想往更衣室看,想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痕迹,结果正好看到夏初拿手帕擦嘴——夏初取出手帕时,顺便擦了下嘴。
这下子三观彻底碎了。
但是,又有种掩藏不住的兴奋肿么破!
购买一套西装可以送一样纪念品,店员自顾拿了一对情侣杯,旁边另一位短发店员见状,刚要提醒她拿错了,店员立刻攥住她的手,对她隐晦的摇了摇头。
等到夏初和冬末付完账离开后,短发店员才问店员道:“你刚刚咋了?应该送刚才那位先生领结的。”
店员做了个极污的手势,满脸兴奋:“他们是那种关系!!”
短发店员:“……”同事可怕,那两个离开的男人也可怕。
*
走出商场,夏初捧着两个造型精致的杯子左看右看,然后发现了端倪:“啧,和尚,这俩杯子是情侣杯耶。”
冬末身体微僵,仔细朝俩杯子看去,一黑一白,拼在一起,正好合成一个爱心。
“看到没有,这才叫杯子,你房间里喝水的杯子丑死个人。”夏初吐槽,“正好,我喜欢黑色,黑的归我了。”
到于白色的那个,料冬末也不会要,以他那古板的性子,怎么可能用这么花哨的杯子。浴室里的刷牙杯子还是木头做的呢。
回去把白的给玄素小和尚,那孩子肯定会喜欢。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冬末略显迟疑的声音响起:“你有没有觉得,店里那位女施主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夏初一愣,大概是天和公寓那件事使然,他立刻朝不好的方面想,压低声音,“你说那服务员不是人?”
冬末:“……不。”
“罢了。”冬末摇了摇头,“走吧。”
夏初也就不再多想,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和尚,咱俩打个商量呗。”
“?”冬末微疑。
夏初指了指他身上笔挺的西装:“穿的这么帅,等会儿你说话的时候别一口一个贫僧,施主。冲你这身衣服,会把你当神经病的。”
冬末:“………………”是谁缠着他让他穿西装的!
辗转好一会儿,两人终于进入花鸟市场,一直把自己当透明气体的事儿精显形,开始寻觅适合它的身体。
冬末很快发现,加诸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花岛市场是什么地方,是鱼龙混杂的地方,穿西装进去逛本身就扎眼,何况还拥有一副上好的容貌,不引人注目才怪。
“妈妈,那个哥哥好好看。”有小姑娘指着冬末奶声奶气的道。
“和尚,你看,换了身衣裳,你人气多高。”夏初瞧冬末的神色就想笑,忍不住嘴贱,“以后你每天干脆就站在咱们寺的门前,用你的美色吸引游客,绝对会成为上灵寺一大活招牌。”
越想越好笑:“以后别人提到上灵寺第一想到的不是求愿灵,而是你寺中一朵花空空大师啊。”
冬末忍了又忍:“再聒噪,我……”
他话没说完,又被夏初打断,一把拉住冬末手腕,朝侧边一指:“哎呀,和尚你看,那只猫可爱不?”
冬末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重新恢复平静,随着夏初的手指看去,看到笼子里一只圆圆胖胖的小花猫伸出粉嫩的舌头舔毛,时不时喵两声,声音细声细气的。它两只眼睛的颜色不同,一只是蓝色,一只是浅粉色,组合在一起,有种朦胧的美感。
周围围了不少看客,询问主人价钱。
夏初挺喜欢这猫,若适合事儿精,买下来也可以,问事儿精:“契合你不?”
事儿精摇头。
接来他们开始游逛,花了近一个小时,将花鸟市场逛完,也没遇到事儿精契合的。
夏初拿手机搜其他花鸟市场,搜出来好几个,挺远。和冬末合计,挨着一个个去,总能找到契合的。
事精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它若是有眼泪的话。
两人往出口走去,路过一条巷道时,事儿精突然蹿了进去。
“!”夏初惊住,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事儿精已经没影了。
“你干嘛,回来!”夏初在心里使用契约对事儿精进行约束。
事儿精被迫跑回来,凝字道:主人,我感觉到和我契合的身体了。
夏初和冬末对视一眼,两人进入巷道,原来在巷道最深处有间屋子,他们之前没有注意,是因为这巷道没人经过,看起来不像有人的样子,更别提开店了。
门是铁门,夏初上前轻敲了下,半天没人应。
事儿精:我能感觉到,就在这里面。
“或许主人不在家。”冬末说。
夏初皱眉:“那咋办?等?”
冬末:“只能如此了。”
夏初又问事儿精:“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事儿精摇头,它只能感觉到一股牵引力,这股奇妙的感觉应该就是冬末所说的‘只能它自己选’的意思。
于是夏初放事儿精进去,先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在说。
过一会儿,事儿精钻出来,凝字道:是猴子!!!!
几个硕大的叹号彰显出它的兴奋,猴子可是最接近人的存在,而且说不定到时候它努力努力,也能说话!
它之前在天和公寓骚扰那里的人类时,借着人类看了部电影,里面一只大猩猩就学会说人类的语言。
不过——
事儿精兴奋的不断散扭曲的身体重新平静下来:那个地下室里有许多猴子,死了好多,血淋淋的。
冬末脸色顿时变了。
夏初倒很平静,人家自己的东西,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最多只会在道义方面受人诋毁。
“你们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阴沉之意。
冬末和夏初齐齐回头,说话者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瘦小,眼尾下耷,鼻形似钩,瞳孔的颜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他手里拿着一个桶,桶里是鲜红的血液,足足有大半桶,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自桶中飘散出来,不像是血液的腥味儿,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