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祭灵师
接下来,两位组长布置了一些紧要的任务,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散。黑楚文接到了分配小组的名单,就像他预料的那样,自己没有搭档。这不奇怪,他在众人眼中几乎和文职差不多,只是跟在组长身后打杂而已,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毫无能力的人一起工作。要不是这一次的案子上头太重视而发动所有组员都参与其中的话,他还是和以往一样,坐在办公室里收集收集资料。
黑楚文磨蹭了好半天,等其他人找到自己的搭档走了以后,只剩下还在收拾东西的法医和他。黑楚文起了身慢悠悠的走到法医身边帮着他收拾一大堆的东西,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组长在门口朝他招手,只好对法医笑笑先去应付顶头上司了。
反黑组长左右看了看,小声地说:“我没给你安排人手,主要是你也不擅长外出调查案子,你别多想。”
黑楚文笑笑,就说:“连老吴那快退休的人都被你抓出来办案了,我哪敢有怨言。放心吧,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组长有点尴尬的点点头就走了。心说:这黑楚文的背景似乎很复杂,可惜就是头脑不灵活,想提拔提拔他都难啊。
黑楚文在局里晃了一会,趁着法医去茶水间弄吃的时候,就偷偷进了解剖室。先把自己的U盘和电脑连接上复制了里面的资料,随后,就走进了冷冻尸体的里间。周万里的尸体已经被装进了冷冻柜,黑楚文打开写有周万里名字的柜子以后,看见了青白色的尸体,已经成了黑洞的眼睛直对着黑楚文,阴森诡异的给人一种时刻逼视的错觉。黑楚文非但不怕还仔细观摩了一下,随后,就拿出打火机烧了一下死者的头发。一阵黑色的轻烟燃起,让黑楚文的脸上有了些诧异。收好了打火机,他立在尸体的前方,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低喝:“收”
一分钟都过去了,毫无动静,黑楚文万分的疑惑不解。他没有再尝试一次,而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带着血的手指轻点在尸体的额头上,黑楚文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黑楚文眉头微拧,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灰色的楼梯就仿佛在眼前一般,灵识停留在楼梯口慢慢的向上升,慢慢的升到了三楼,转过楼梯角朝着案发的办公室房间而去。
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因为无法听见声音,灵识只能循着一定的速度慢慢的过去。虚掩着的房门要穿过去很容易,黑楚文放大了些灵力在窄窄的一条缝隙前准备进去,急于想要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的他,再度放开灵力,穿过缝隙看见房间里面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正在和周万里说话,看背影完全负责凶手的特征。周万里的表情惊愕,用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的男人,灵识正要从缝隙里进去,却突然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黑楚文猛然睁开眼睛回头看着解剖室的门口,刚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已经消失。他不敢再继续探寻尸体脑部的残留影像,只好匆匆的关上冷冻柜离开。
祝诅术04
开放灵力去探寻死者脑中最后一段的记忆,这是非常危险又耗费灵力的事情。黑楚文才仅仅看了不到几分钟,就累的满头大汗。他必须找个地方睡一觉,要不然随时会昏倒。避开了进进出出的同事们,黑楚文溜进了小会议室,倒在沙发上不到十秒钟就进入了睡眠状态。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大亮了他才醒过来。
搓了搓脸,黑楚文仍然觉得有些疲惫。昨晚过于心急了,这案子也不一定就是同道中人做的,自己似乎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可问题是,在检查过尸体以后,的确是发现了一点点被施过法术的痕迹。尽管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黑楚文还是抓到了。
灵识似乎有些混乱,不该出现楼梯和走廊的,是不是封印的太久所以产生了偏差?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黑楚文的头开始疼起来,他突然觉得这房间里有些沉闷了,便懒洋洋的起来走出去。
“黑子,有人找。”一个同事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身后带着一个前来找黑楚文的年轻人。
黑楚文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吓!
“黑子,活着呢!”
这年轻人的话一出口,顿时引来周围人的侧目,没见过这么打招呼的。这年轻好看的小伙子谁啊?和黑子什么关系啊?
黑楚文一脸不愉快地走过去就揪着对方的衣领子往外扯。到了走廊里,把人推到墙上,就给了他一脚:“夏凌歌,你失忆了?不是说过不准来局里找我吗?”黑楚文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真没良心,我是为了周万里来的。”夏凌歌捂着肚子装委屈,让他本来非常英俊的脸看上去有几分的滑稽。
“你跟那倒霉鬼还有瓜葛?”黑楚文一点不奇怪在老友嘴里听见周万里的名字。
“也算不上啦。前段日子他找过我,要我给一个人下蛊。”
黑楚文眉头一紧,就说:“换个地方。”
“没吃早饭呢,你请客。”
“行,只要你不吃龙肉就行。”
黑楚文拉着夏凌歌朝电梯走过去,在他们身后有个人一直盯着,直到他们进了电梯。
警察局附近的一家餐厅里,夏凌歌大口大口的吃着虾饺,对面的黑楚文也不着急,等着他填饱了肚子才问:“说吧,周万里要给谁下蛊?”
夏凌歌连头都没抬,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就放在了黑楚文的面前,黑楚文只搭了一眼,就下意识的说:“祁宏”。
“对,就是这个祁宏。周万里愿意出高价求我给他下蛊。”
“什么蛊?”
夏凌歌嘿嘿一笑,道:“命蛊。”
黑楚文不由得心惊。命蛊,也就是可以完全掌控对方生命的一种蛊毒,被下了蛊的人必须要听令于施蛊者,稍有违抗就会被蛊毒夺去性命。但是,这种命蛊也有副作用,施蛊者必须付出非常昂贵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代价这一点只有眼前的这个集百家之所长自称假道士的夏凌歌知道。
黑楚文把祁宏的照片大大方方的收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问道:“你答应周万里了?”
夏凌歌一碗粥见底,擦了擦嘴,说道:“虽然我很喜欢钱,可命蛊这坑人的玩意我可不玩。不过那个周万里似乎志在必得,不但把价钱提升了三倍,还时时刻刻安排人跟着我,大有不答应他就要烦死我的意思。所以,我索性就躲到山里去了,修心养性了几天,正打算回来以后好好找周万里聊聊呢,结果就知道他被杀的消息。黑子,让我感兴趣的不是周万里的死,而是周万里是怎么知道我的?”
黑楚文点点头,说:“这的确很奇怪。算上我,知道你另一种身份的人不超过三个。以前跟你有过生意来往的人事后也被你消除了记忆,周万里是黑道上的人物,应该是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你没问过他吗?”
“当然问过,那小子不说,打死也不说。对了,这祁宏什么来头?”
“三义会的律师。”
夏凌歌吧唧吧唧嘴,貌似也是在思考的模样:“会不会是帮派之间的乱斗,所以周万里想要控制祁宏啊?”
“就算要控制对方,也该是对三义会的龙头宗云海下手,控制一个律师有什么用。除非......”
“除非这个律师的能左右三义会的龙头!或者是,这个律师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黑楚文习惯性的摸着下嘴唇:“看来要再会会这位律师了。”
夏凌歌瞄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黑楚文,突然改变了话题,道:“黑子,我听说你大伯家的小儿子死了。”
黑楚文一愣,随即无奈的笑笑:“是啊,电梯事故,被摔成肉饼了。哪天我要是上了黄泉路,肯定给你托梦。”
夏凌歌的脸色冷了下来:“黑子,等我跟你翻脸是不是?”
黑楚文不在乎老友的不满,随手把口袋里的U盘扔在桌子上说:“看看吧,挺有意思的。”
看着黑楚文离开时的那份洒脱,夏凌歌恼怒的神情渐渐变的落寞起来。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像黑楚文那种一半是好人一半是祸害的家伙会怎样那呢?夏凌歌想不出答案来,可他不希望自己在这世上少一个好友。
离开了餐厅以后,黑楚文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叫了计程车去见苗兴元。
苗兴元倒也算是守约,黑楚文看见他的第一句话就说:“苗老大,起得这么早,气色不错嘛。”黑楚文气死人不偿命,那苗兴元一脸的疲惫眼睛里都是血丝,明显是一夜未睡的样子,他还说人家起得早精神好。
苗兴元也没心情跟黑楚文斗嘴了,吩咐手下人都出去以后,就把门反锁紧张的坐在了黑楚文的面前。
“你在怕什么?”黑楚文问道。
苗兴元使劲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说话前先给自己点着了一支香烟,猛抽了几口才算是镇定下来。他说:“黑楚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上次你把我女儿的病治好把以后,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
“你女儿不过就是受了惊吓,晚上叫叫就能好,这种事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我也是听老一辈人说的,你还真往心里去了?”
“好好,我不谈这个。今天要不是你来,我肯定不见其他警条子。黑楚文,我怀疑是三义会的人做了周老二。”
“为什么?”
“前段时间三义会的宗云海找我了,说是要购买我的渔场,我没答应他,他又找了我几次我也没点头。当时周老二就跟宗云海翻脸了,枪都掏出来了。”
“然后呢?”
苗兴元喝了口水润喉,继续说道:“宗云海身边有个律师叫祁宏,这小子不是小人物,宗云海几次要开干都被他压住了。当时我就有点纳闷,宗云海那个火爆脾气竟然有人能压得住他,可毕竟三义会是道上的大帮派,我们真要是跟他干上了也讨不到便宜、我就拉着周老二离开了。这事过去大约能有一个星期左右吧,就有兄弟偷偷告诉我,祁宏和周老二私底下有来往,我怀疑祁宏在拉拢周老二。”
“你找周老二谈过没有?”
“没,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他们俩到底有啥事。说实话,我和周老二是十几年的兄弟了,我不信他能反我。一定是他拒绝了祁宏,才被杀了灭口。”
“所以你就担心,接下来三义会的人就会做了你,抢走你火飞帮的地盘?”
见苗兴元使劲的点头黑楚文笑了:“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我劝你最近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在家猫着,等案子结束以后再出来活动吧。”说着,黑楚文起了身不理会苗兴元的挽留就离开了。他明白苗兴元留住自己是想寻求一份保护,而没有答应对方的要求也并不是厌恶苗兴元这种人,只是在他眼里,生死已经被看的淡了,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别人。黑楚文不愿去想在早就知道不能善终的前提下自己是怎么正常的活了二十五年,他一直在极力的压制着一种恐惧感,这使他越来越不正常。他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一潭死水,,在潭水下面满是不能见光的毒素,一旦涌上来第一个就会腐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