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FF0000'>修真之长生</font>》番外完结
故此,他才会不舍。
这种不舍,不是因着风烈阳于结婴劫下重新炼制此箫,亦不是因风烈阳将自己的三缕神识强行剥离,安置在这只箫上,只是因着,这只箫在他最为孤寂无望的时候,一直陪伴着他。
莫长生很快反应过来:“风烈阳当时虽然痴傻了,可是兄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是能推断出来。他当日会在结婴劫下炼制这只箫,莫非……”
莫长忧神色淡淡:“应当是这样。”
莫长生一时不知该说甚么。
兄长看似冷淡,实则长情。否则也不会在自己刚入门派时,明明根本没见过自己这个弟弟,却还要花尽心思,让自己得到照顾。
这只箫是兄长自己买的,和兄长之后拥有的那些风千幻、风烈阳所赐之物不同,兄长喜欢,也实属正常。
只是这样让兄长喜欢的箫,兄长却始终不愿炼化成本命法宝。
其中缘故,也只能是沾染了旁人气息,这一条了罢。
莫长忧又细细看了玉箫一番,抬头才看到莫长生的懊恼和郁闷,心中细思,向远方看了看,道:“它于我纵然重要,然而终究只是死物,是该斩断了。”
低头再看玉箫,心念微动,再抬首时,莫长忧忍不住吐出一口心头血,已然切断了和玉箫的联系。
莫长生一愣,就见莫长忧已经吐出心头血,忙忙上前,取出数颗丹药,急急喂给莫长忧。
“兄长何必现在斩断和玉箫的联系?待兄长将新的玉箫炼化为本命法宝,结婴之后再斩断,那时对兄长的伤害才更小。”
莫长生很是后悔,早知道,他方才便多说几句,好让莫长忧结婴后再斩断和玉箫的联系,也不必吐出这一口心头血了。
莫长忧吃下丹药,脸色微微发白,抬头看向远处天空,原本平静的天空,却是乌云滚滚,道:“正该此刻斩断。”然后推了推莫长生,莫长忧就盘膝坐下,取出一只炼器炉放在身前,手中还拿着那只旧箫。
莫长生亦抬头看向那处乌云滚滚的地方,思及莫长忧强行斩断联系,此刻又坐在炼器炉前的事情,再想到莫长忧之前的欲言又止,面色立刻变了。
“是风烈阳找过来了?那片雷云,是风烈阳要渡劫?”
莫长忧颔首,已经将炼器炉炉火烧开:“正是。”
莫长生立刻将炼器炉移开,抓住莫长忧的手:“兄长莫要如此。风烈阳是可恶,是该杀,将来若有机会,长生一定不会放过他!可是,在他渡劫前夕,毁他渡劫机缘一事,这种事情,牵涉因果太多,一旦沾染,于兄长修行不利,万不可做!”
莫长忧任由莫长生握着他的手,静默片刻,方道:“百年之后,长生与逍遥宗必为死敌。诸葛肴汲汲于权力,并不为惧。而风烈阳天资极佳,且有逍遥宗倾尽一宗之物供其修炼,百年之后,定然成大器。到时,逍遥宗掌门之位,或可掌控于风烈阳之手。长生与风烈阳,必有一战。”
莫长生恨极了风烈阳,却不肯因此被天道抓住把柄,更不肯兄长被抓住把柄,努力劝说道:“不一定是他。逍遥宗这么多人,到时都是我的敌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且,我有信心到时能打败他,这玉箫之中,有风烈阳三缕神识,若是现在烧了,风烈阳进阶很可能失败,兄长不必因此沾染因果!”
莫长忧定定地看向莫长生,忽然退后数步,手中拿出一只阵盘,双手飞舞,片刻之后,便布下了千幻阵法,化为三十六个人影,盘膝坐下,取出另一只炼器炉,直接将玉箫丢了进去,幻化出无数蕴含着他的灵力的火球,烧之。
莫长生:“……”他只会布千幻阵法,可是如何破解,他哥费了无数口水,也没能教会他!
莫长生不会以巧力破阵,更不敢以力破阵,唯恐伤到了莫长忧,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十六个一模一样的莫长忧,把玉箫给烧成了灰。
而玉箫之中寄存的三缕神识,也被烧没了。
莫长生抬头,那片乌云,已然散去。
风烈阳的进阶,在没等到雷劫时,提前失败了。
片刻之后,莫长忧终于收了阵法,手心里是玉箫烧成的灰。
“是我错了。”莫长忧一袭白衣,抬头看向那片散去乌云的天空,忽然道,“我以为我是为了长生这样做的,可是,做完之后,我心中畅快极了。我想,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我自己,与长生无关。”
莫长生默然,看莫长忧继续开口。
“风烈阳纵使痴傻,纵使无辜,然而伤我亦是事实。旁人不忍责怪他,天道因果亦不会因此而惩罚他,可我,却恨他。他痴傻时无辜毁我道基,我清醒时有意令他此次无法化神。如是种种,我与他,再不相欠。”
百里之外,风烈阳在雷云即将来临之时,接连吐出三口本命精血,神魂激荡,修为从元婴圆满期,直接降到元婴后期。
☆、第161章 161
失去三缕神识,的确对修为有碍,可是,对已经三百余岁、经历颇多的风烈阳来说,就算因此修为稍有减退,错过化神机缘,终归不至于让他的修为大跌。
然而风烈阳心神大恸之下,不但修为大跌,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他不怕失去那三缕神识,他怕的是,那个人为了和他撇清关系,自己毁去了三缕神识。
元婴之威,何其可怕。风烈阳早在将那三缕神识放入玉箫时,就命令了三缕神识,除非是那个人主动毁去它们,否则一旦有其他人出手,必要极力反抗护着那个人,更要他首先得知。
可是,这次三缕神识被毁去时,风烈阳除了知道了最后的结果,其他甚么都不知道。
风烈阳怔怔的举目望向莫长忧洞府的方向,一时心口痛苦难忍。
如此的绝决,长忧长忧,你竟是如此恨我。
风烈阳微微闭目。
也对,为何不恨呢?十五年的炉鼎,皆拜当年他的固执,若非他当年非要在濒死之际,拦住了长忧,长忧大约早就在修真界海阔天空,恣意翱翔了去吧。
且不提风烈阳如何,莫长生眼看着莫长忧当真动手毁了风烈阳此次的进阶,心忧兄长之余,亦是心头大快!
人人都道莫长忧的十五年炉鼎虽苦,但彼时风烈阳痴傻如稚童,不当责怪,不应责怪,且,风烈阳为纯阳之体、单火灵根,即便是痴傻了,也对身为炉鼎的莫长忧“一心一意”,莫长忧虽苦,却有一心人相伴,其苦从何处来?
然而风烈阳再痴情,又如何能改变莫长忧十五年炉鼎的卑微和苦楚?如何能改变丹田灵根被毁的结局?如何又能安抚莫长忧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即便是莫长生,亦数次想要杀了风烈阳。
莫长生不是不知道风烈阳的无辜,可是再无辜,又能比得上他的兄长么?
是以见莫长忧当真这样做了,莫长生反而不再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