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攻他是正宫娘娘
凤羽嘉坐在由符节黑沫化出的碧梧枝头,见得树下土地污血斑斑,洁癖发作,不想下地查看。
他放出识神,探得方圆百里无妖,目光落在倒在不远处的白语冰身上,对比翼元君道:
“并无大碍。你下去,把那条小龙,还有埋在山石下的猎烽将军带上来。”
“是!圣前!”比翼元君抱怨归抱怨,也颇想表现一番,飞下树一分为二,化作一男一女。
女子抱起血污的白语冰,男子抱起满面尘土的猎烽,复又掠上枝头,向凤羽嘉交差。
“离我远一些,”凤羽嘉蹙眉,微一瑟缩,无比端庄地道,“对,再远一些。嗯,好了。”
“……”比翼元君立在枝梢,不由得腹诽,自家主子真是本性难改,这么嫌,为何亲自来妖界。
凤羽嘉也不管比翼元君如何作想,又自羽袂下祭出一幅看似寻常的画卷。
他将画卷抛至半空中,画卷陡然铺开,五色华光四射,笼罩整座妖山。他口中说道:“金乌,你劫我嫔妃,我收你一山。如若再犯,便不止这鹿吴山。我收了你的妖界,勿谓言之不预!”
这声音并不大,比琴声还轻缓悦耳,却落入了妖界每个生灵的耳内,令众妖为之战栗。
比翼元君也打了个哆嗦,待画卷收合,再往碧梧树下看时,树下景象与各界之间的虚空无二。
电闪雷鸣,暴风肆虐,石火乱飞。如无底深渊,无一物可驻足,一片混沌。
☆、洞房花烛(二)
白语冰昏厥过去,好半晌,想不起发生了何事。一晃神,身轻如云烟,立在一棵宝树下。
这宝树生得奇特,五光十色,万花绽放,果叶盈枝,兼有藤蔓尖刺,正将一条巨龙缠紧钉牢。
他看不清这巨龙是怎般模样,周遭一片漆黑,宝树的光芒也无法照亮它的全貌。
仿佛察觉了白语冰的到来,巨龙倏地睁开眼,眼似两点萤火,一刹由树顶俯冲迫近。
萤火化作两盏大灯笼,青焰冷光直往眼眶外奔腾。仅是眼中流泻的光华,就如两道江河,将白语冰环在当中。与这条巨龙相较,白语冰渺小得恰似一条蚯蚓,承受不来这等的同族威压。
但好歹彼此皆是龙,指不定几万年前是一家,他强定恍惚的心神问:“你是谁,我在何处?”
巨龙道:“我是你祖宗——麻烦已经替你解决了,干什么跟来心牢,妈妈的,快出去!”
白语冰被骂得一懵,不由得也骂道:“妈妈的,什么辛劳苦劳,我还是你祖宗呢!”
他边骂边转身寻路出去,却一头撞壁,险些撞散元神。周遭竟是无形的壁垒,根本无路可走。
巨龙嗤之以鼻,盘回树上,尖刺扎破龙躯处,似有几片龙鳞哐啷落地:“小屁龙。”
白语冰见他可怜,也就不与他计较:“老泥鳅,你掉鳞掉得厉害啊?你不是要我出去吗,快想个法子把我弄出去。待我出去之后,只要你叫我一百声爷爷,我一定设法把你也救出去。”
巨龙“啧”了一声,冷不丁地说道:“凤羽嘉在玩你的屁股。”
白语冰听得惊出冷汗,云烟般轻盈的元神,随之一紧复一提,有一种似睡将醒之感。
却又忽如跌落悬崖,他定睛看时,自己已飘至一片云遮雾绕的海上。
一条金鳞红鬃龙正在戏水。它腰下鳞片皆逆,口吐香气,发出女子笑声。
许多楼阁幻象,随它吐气现于空中。见了白语冰,它便笑道:“小世子,你又做梦啦!”
仙界青赤黑白四大海龙族,从未有逆鳞的金龙。白语冰问道:“我在做梦?那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啦?我是专司龙梦的神,号蜃女元君,常引天海地各龙族的后生的元神来此幻境游玩,以免一些侵吞元神的心魔趁龙族入眠作怪。不过,你苏醒之后,就会把这一节忘个精光。”
金鳞海龙让他坐在身上,带他游过祥光瑞气笼罩的山川,不时摆尾,把水和花叶泼在他身上。
白语冰与蜃女元君嬉戏一阵,忽想起自己的屁股不保:“我必须醒了,下次再陪你玩。”
蜃女元君依依不舍,将他送至岸边。只见一棵松树下,一老道正对棋而坐,捻须思索:
“这棋局不知是怎个解法,啊,这位小友你来得正好,陪贫道下完这盘棋,如何?”
白语冰微一晃神,已坐在石桌前,看那白子黑子乱糟糟,是百般看不分明。
偏偏这老道十分调皮,棋瘾发作,一定要他破了局才放他走。
白语冰绝望地把白子一扔,跳起来道:“不下啦,再下,小爷的屁股都裂开花了!”
一人忽道:“我这爱妃身体虚弱,在神界睡得过久,元神必散。此一局,我来替他破罢。”
白语冰循声望去,一红发金眸佳人翩然落座,掖住五色羽袂,拾起白子。
老道看那白子落处,喜得连声赞道:“妙啊,妙啊。”又哈哈大笑道:“凤皇,你不在天枢院开那四御会,却来陪贫道下棋。天帝听闻此事,只怕要怪罪贫道。贫道的棋友来了,不奉陪了!”
白语冰本看这红发金眸佳人眼熟,却想不起是何人,听得“凤皇”一词,方才醍醐灌顶。
他转身要逃,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迎面而来,险些扑入他的眼内。
“啊——!!”他大叫一声,猛地睁眼坐起,前胸后背摸了一通,伤处皆已愈合。
又十万火急掀开绒被,往自己的双腿之间看了一看。那一物尚在。才要松一口气,他忽又惊觉自己浑身赤呈,要紧的乃是屁股,连忙向里壁一侧身,如同着火了一般,往屁股后方摸去。
“……”此地乃是神界四梵天的腾胜天,百鸟宫内凤皇的寝宫,名为碧梧宫。
一张碧梧枝叶编织而成的床榻,巧雅状如鸟巢,铺着换羽时褪下的凤绒织成的绒被。
凤羽嘉睡在外侧,白语冰则在里侧闹腾。凤羽嘉将白语冰从幻境中带出,元神归位,睁开双眸,就见一个光溜溜的屁股对自己撅起。不知这是海白龙族独特的习俗,还是这小龙热情洋溢。
凤羽嘉端量着这个屁股,沉静地想到,这一族濒临灭绝,可能应从自身找原因。
果不其然,白语冰摸罢屁股,松懈几分,转过身,见了支头侧卧的他,又“啊”地大叫一声。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凤羽嘉微微一笑,暗觉睁眼就能瞧见夫君,这小龙必然是惊喜的。
白语冰只骇得说不出话来。他与蛊雕周旋一场,又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睁眼还见到了凤皇本尊。这与之前在仙界见到的化身不同,尽管凤羽嘉收敛威压,龙丹已毁的他还是觉得难以喘息。
他一言不发,如临大敌,一个似战非战半跪半坐的架势,不觉把绒被掩至了精壮的胸膛处。
凤羽嘉有些不解,这小龙的反应好似是惊吓?不过么,百鸟宫佳丽如云,引他注意的伎俩,他也见得多了。欲擒故纵,欲拒还迎,诸如此类。他从床侧的小几上,拈了一颗碧青的小果儿吃。
“有什么好掩的?”他一笑如云舒日朗,声也若柔风和煦,配合地调戏道,“我也有啊。”
金钩冠火珠摇曳,凤羽嘉说罢,揭开华服衣襟,胸肌光洁,色若照水芙蓉,细腻似两块美玉。
白语冰目瞪口呆,就看这堂堂凤皇鸟气十足地耍流氓,一时如梦似幻,竟忘了自戳双目。
凤羽嘉只道这小龙修为尚浅动了情,见他已被宫中内侍洗净,大方地伸出手,顺了顺他头顶的银毛,柔声哄道:“你重伤初愈,好生调养,与我孕育子嗣的事,留待洞房花烛夜在做罢。嗯?”
白语冰哆嗦了一记,血直冲脑顶,却被威压慑住,勉强挤出四个字:“……我是雄龙。”
“你不必担忧。男修女身、女修男身之密法,虽不易,古而有之。也不必你修,我向洞神真卿讨一张符便可。”凤羽嘉含笑说到此处,忽在白语冰蓬松的银毛里,摸得一小株紫晶豆芽。
这豆芽的根须,紧缠着白语冰的发根不放,像是结了某种复杂的契约,他竟无法徒手摘下。
白语冰如遭雷殛,一时忍无可忍,清啸一声化出真身,一条银鳞雪鬃海龙,摇首摆尾,自凤羽嘉臂下蹿出,就往外冲。可说来也奇,他的真身本该比床榻大许多,此时床榻却恰能容得下他。
未及细思,尾巴已被一只大手捉住,他再扭头看时,才发觉,不是床榻大了,而是他变小了。
凤羽嘉两手轻握住他前爪下的鳞躯,抱他入怀,任他抓挠扭挣,语调是三分宠溺七分怜惜:
“怎么忽然现出真身,可是要顺毛?犄角这般小,与天龙是不同,真是一条爱撒娇的小龙。”
白语冰心道:“蛊雕说的不错,这鸟祖宗怕是对龙祖宵行念念不忘,心智已然失常。”
凤羽嘉却盯着他鬃毛里的紫晶豆芽,兀自思索此乃何物,心思渐转到妖界收得的那座山上。
“启禀圣前,猎烽将军醒了,想向你当面请罪。”一只蓝颈鸽子倏地飞入房内,口吐人言。
“知道了。”凤羽嘉这才起身,对白语冰说了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温存言语,翩然离去。
白语冰如获大赦,且在床榻上伏了片时,确信凤羽嘉已走远,摘了木施上挂着的亵衣。
他边穿衣边道:“小爷再留在此处,任他弄来什么男修女身符,非得疯了不可!”
也不管周遭是怎般情形,他打开门便往外冲,冷不防一脚踏空,这门外竟是皑皑白云。
“娘娘!”几只鸽子也不知从何处飞出,见状大惊,一齐扑下来救他。
白语冰本是一条海龙,龙丹未毁时,尚可腾云驾雾,此时却只能胡乱扑腾。
他这才看清,这座碧梧宫,竟建在一棵耸入云霄的碧梧的枝头。到底是羽族的居所,与他栖息的龙宫,构造大不相同。众鸽追上他时,化出人形,乃是几个童子,伸手抓他的亵衣,竟未捉住。
白语冰心道一声“我凉了”,忽听得巨翅扑棱,一只羽色纯青的鸾鸟飞来。
青鸾绕着他向下盘旋数圈,方才轻巧而优雅地将他托住,又将他送回了跌落的房门处。
众鸽化作的童子,见了这只青鸾,皆面露敬仰之色,于云头见礼:“奴婢参见皇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金桐宫尚无正主,圣前日理万机,或恐有什么疏漏,本宫便过来瞧一瞧。”
☆、洞房花烛(三)
白语冰几乎是爬回了门槛内,听得众童子口呼“皇贵妃娘娘”,再回头看时,就见门外青鸾以羽翼遮面。翩跹若舞,只一旋,一妙龄女子现于云头。他双眸一亮,此女头顶玉钩水珠冠,青羽裳流光滴翠,样式甚清凉,堪堪裹住了胸。肩背和腰侧的肌肤,则由半遮半掩于瀑泄及裾的青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