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天价古董店
“你打得赢他吗?”
薛五陵选择沉默,他才不会对平安说他打不赢。
司机在车子里等着,看着老板和他的妲己出来了,老板还给妲己撑着伞,生怕他晒着了,司机什么都不想说,能表达他心情的只有:
啧啧啧啧……
坐上车,杨平安脑海里还在想着陆芸,刚才那姐们的那一嗓子冲击力太强了,让杨平安轻易的忘不了。
他说吕昊现在很好,其实是撒谎,吕昊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现在已经被辞退了。
他就天天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也不出门,他工作上的同事处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去探望过他一次,据说他在家里吃泡面,大概一天吃一碗,饿了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吃东西,渴了就喝水,一天吃不了多少。
他也不想吃东西,就在家里发呆,痴愣愣的,好像丢了魂。
杨平安对司机说:“去吕昊家。”
司机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好。”
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老板的同意了,妲己的话就是圣旨。
在吕昊家附近随便买了个果篮,杨平安和薛五陵就要去上门拜访了,提着果篮敲他家的门,半天都没有人来开。
坚持不懈的敲了好一会,门才咔嚓一声的打开了,薛五陵拉开门,杨平安就看见站在玄关的吕昊,才几天他就瘦了大圈,他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可怕,显出骨头在衣服里伶仃影只。
看见是他俩,吕昊没多少诧异,只是目光看着杨平安,又看向薛五陵,在他俩之间来回。
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魂不附体一样,转身往里走,也没说请他们进。
杨平安跟进去,没找到家居鞋,抬眼一看满是细碎残渣的地板,好像也没有换鞋的必要了。
房间里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大概是各种泡面的汤和食物残渣的发酵味,在茶几上挪出一个空隙放好果篮,杨平安的余光扫了一下沙发,不知道他家的沙发能不能坐人。
杨平安是没有洁癖的,但吕昊家里的一切太挑战他的极限了。
吕昊也不邀请他坐下,杨平安就站着吧。
吕昊的目光就在他俩之间来回转,现在他倒是一点都不惊恐了,反而非常不解的模样。
杨平安也不想当多事的人,但是这件事他也是参与到其中的人,他的未婚妻也是他报警抓的:“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没有以后。”
杨平安看不懂他,他因为吕昊爱的是林俊西,只是不敢承认,可是陆芸被抓之后他崩溃成这样,他是真的看不懂吕昊到底是什么心路历程了。
“就这样继续下去吗?坐吃山空下去等着饿死?”
“饿死也挺好的。”
“……”
杨平安觉得吕昊已经绝望了。
但吕昊不觉得自己绝望了,他只是在思考,思考自己过往的二十多年,思考自己的命运,和那些好像永远都无法避免的痛苦。
思考到最后,好像什么都消失了,他的悲他的喜,他这一生的期望,全都消失在了某个命运的节点。
吕昊不想和他俩交谈什么,但唯一有兴趣的也在他俩身上:“你俩很爱对方吗?”
薛五陵点头:“平安是我的全部。”
杨平安摇头:“我目前比较喜欢自己,不喜欢这个傻子。”
杨平安的回答让吕昊惊讶,诧异的目光让他添了一点生机,他看向薛五陵:“他这样说,你不生气吗?”
薛五陵没情绪:“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总有一天他会喜欢我的。”
吕昊迷惑了:“为什么你俩这样还能相处得这么好。”
这么痛苦的关系,应该成为了两个人的人生黑洞才对。
“我相信他会属于我,只是看到他也很快乐,喜欢他也是很快乐的事。”
吕昊不懂,但也把这个答案接收下了,而有关自己的,依然是一片空荡,以后要怎么生活下去呢?
吕昊忽然的说:“我打算想要皈依佛门。”
☆、第 30 章
“啊?”杨平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想知道命运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我的人生这么痛苦。”
杨平安没想到吕昊已经到了想出家的地步了,和薛五陵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吕昊已经走到极端的死胡同了。
稍微聊了几句,问了一下他出家的志向和打算,杨平安说下次再来拜访,但再也没有下次了。
吕昊说去就去,没两天就已经在沿海的寺庙里剃度了,过上了青灯古佛敲木鱼的生活。
杨平安也是没想到,自己见证了一个和尚的诞生全过程。
而他想要找的匕首也没找到,周郗的老妈已经消化了儿子出柜的事情,并且非常按捺不住的告诉了周郗的老爸。
周郗妈妈很难过,捏着四四方方的小手帕点去眼下的泪痕:“老公,我们周郗该有多难过啊,他是独生子,我们又总催他找女朋友,催他快点结婚,这么多年他才敢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她越想越难过,再带入自己儿子过去十多年的青春,想到他压抑着自己的性取向,一直不敢表露出来,表现得清心寡欲的样子,但却是把真正的自己藏了起来。
一开始她也觉得难以接受,但是又不像自己的儿子为难,回到家之后细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难过,过去有那么多细节,她的儿子,原来一直都不快乐。
所以她决定,不再给儿子阻力,身为母亲,她要为儿子踏平一切艰难险阻。
首先第一步,她要让全家都接受她宝贝儿子出柜了的这件事,全家人中的第一个重中之重,就是她的老公。
周郗爸爸五十岁刚刚出头,是个看起来非常严肃,实际也非常严肃的中老年人。
他把筷子往碗上一摔:“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出来的。”
周郗妈妈优雅的擦着眼泪点头:“对,对,都是我的错,当初我怀孕的时候,我就该把周郗打掉,不让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怀他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既然要把他带来这个世界上,就要给他最快乐的人生……”
“……”周郗爸爸听得一个头比两个大,不存在的胡子都要气翘起来了。
“你说让我接受我就接受?他要挑个老婆带回来也要我看看满不满意,现在女人不要去和男人了?我能随随便便接受?”
“我们周郗那个对象,长得可以的,说漂亮是漂亮,说帅也是帅,个子也高,气质也好。”
“你说了就算?我要自己去看!那臭小子要是个混蛋东西,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他俩在一起。”周郗爸爸怒哼一声,气得吃不下饭。
杨平安还不知道周郗已经被他俩弄得彻底出柜了,现在正在思考怎么把那个背琴青年找出来见一面。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忽然出现又转眼消失,联系方式联系途径也没给。
青天白日的,杨平安脑瓜里灵光乍现,像一朵蘑菇云砰的炸开,轰开了一片新天地,在新天地的云烟灰尘中,杨平安看向薛五陵。
“薛五陵,强女干我。”
薛五陵正从从阳台走进来,他晒了一小会的太阳,一走进来就听见杨平安提出这样的要求。
站在原地僵住了,喉结上下滚动:“平安……发生什么了?”
杨平安很一本正经:“那个背琴青年绝对和我们有很大关联,他给了我黄符,就是为了不让你伤害我,你突然发疯,他说不定会出现。”
略有逻辑。
但薛五陵被这样说,有点不想突然发疯,在平安的眼中,自己对和他水乳交融的向往都是发疯吗?
薛五陵暗暗记下一笔。
再看向平安陷入思虑中的模样,平安怎么会这么傻,和一个一直都想对他行不轨的男人说这种话。
或许是太纯情的缘故吧……
薛五陵的心情又起飞了。
杨平安看着薛五陵一脸柔软的神情,好像要化作一滩糖饴了,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垂下头看着他,抚摸他的脸颊。
弯下腰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碰,一手只手穿过腋下,一只手搂住他的腰,随着他站起身,杨平安也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没想到他二十多岁了,一个好好的大男人,还能体验到被别人抱来抱去的这件事。
这旱地拔葱一样的姿势是不合适抱人的,需要被抱的人有很高的配合度,比如在被对方拽起来的那一瞬间,自觉的跳上去用腿夹住对方的腰。
但杨平安没有这样的自觉,所以他从坐着变成了站着,薛五陵对此很不满意,皱了一下眉头,迅速把人打横抱起,往房间里走。
门关上,只听见杨平安忽然怒吼:“谁让你真的碰我的!薛五陵你给我下去!”
杨平安的吼声掩盖住了玄关传来的细微门锁转动的声音。
周郗爸爸和周郗妈妈刚刚给儿子打了电话,想要说来看一看他,结果这个小子不接电话,还以为他在忙什么大事,打了电话给助理,才知道他今天一天都没出门。
他倒是要来看看是什么男妖精,居然把他好好的一个儿子迷成这样。
打开门,回荡在客厅里的叫声找到了可以输出的对象,激烈灌入二老的耳朵。
“你个混蛋!你别碰我!!”
“我要杀了你!别撕我衣服!”
在这激烈的抵抗声音,就听见他们儿子非常淡定的声音:“我从不轻易强女干人的。”
这是人话吗?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二老的身体一阵摇晃,周郗爸爸气得发抖,一步一个脚印的往里冲,周郗妈妈拦都拦不住。
他也没仔细看,顺手抄了个什么家伙,站在门前捶门:“臭小子!把人给我放开!快点开门!”
卧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杨平安和压在自己身上薛五陵对视一眼,看到了相同的惊慌。
薛五陵急忙爬起来,门没锁,他俩刚分开周郗爸爸就推门进来了,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
自己的儿子衣服都脱了,下半身的裤子孩子,从床上急忙爬起来站到床沿后的那个可怜的孩子居家服的纽扣都被扯崩了好几颗,小脸苍白的,鹌鹑似的不敢说话。
周郗爸爸拿着手上的东西就要揍:“你个混账东西,强女干!强女干!强女干!你还要不要脸了!人家怎么你了?!他是男人!你要这么对他!你连同性恋都不如!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垃圾!”
杨平安一听就更不敢说话了,这是周郗爸爸啊……
眼看着周郗爸爸手里抄着一个长颈圆肚瓶,就像抄着一个大棒槌,一手推搡薛五陵,一手用棒槌打。
杨平安胆战心惊的想要劝,又实在开不了口,果然没两下,就听见瓷瓶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