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就是了。”

　　☆、第三十七个理由

　　“长辈？”听到姜凯的解释，李逸博总算放松了点儿。别说他胆子小，其实这还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灵异事件。
　　宁北的那次不算，宁北对于他而言，就只是一只跟在祁阳身边看起来滑稽又毛茸茸的小可爱，和他手上这个镜子里莫名其妙的女人可不一样。
　　其实他还蛮怕鬼的。
　　不然也不会在觉醒初期感受到有某种东西的关注就被吓得直接去找祁阳了，上一回如果不是因为姜凯强迫，他也不愿意主动和什么女鬼接触……还好那回他没见到。
　　“为什么要让我见你家长辈啊？”“因为我看不见。”看到李逸博满脸抗拒，姜凯的脸色很难看，说话的语气还带了一丝不耐烦。
　　“啊？”
　　“我天生看不见灵物。”姜凯虽说是天资极高的天师一脉，然而那双眼睛却天生有残缺。
　　他那双眼睛，只能看见‘死’，却见不了‘生’。
　　他看得到鬼魂，请得了阴差，却看不见灵气，也得不到这些造物的青睐，用更加玄妙的方式来解说，就是他和天生地养或是后天成形的灵物，没有“缘分”。
　　所以他请不动家里的任何老物件，也请不动镜子里的那位长辈。
　　他无法和对方交流。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用到李逸博了。
　　“态度恭敬一点儿，然后把你想要问的问出来。”姜凯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用不了那面珐琅镜的理由，然后满脸严肃地嘱咐对方记得态度一定要乖巧。
　　不然镜子里面的那位……肯定会生气。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到过镜子里的那位长辈，但是听自己的师父说起来……似乎那位……脾气还蛮大的……
　　“……”被姜凯这么恐吓了一下，李逸博就更加为难了，他好不容易才点点头，鼓起勇气看向了镜面。
　　镜子里的女人依旧巧笑倩兮，对上李逸博的眼睛时还调皮地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哪里来了一只小猫咪？”她张了张嘴，李逸博就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清脆甜美，和那张带着妩媚的脸有些许出入。
　　这个声音，听起来更……年轻一些……
　　李逸博这么想着，却没敢说出口，他心里还记着刚才姜凯恐吓他的话，就只扯着脸皮朝着对方笑了笑。笑是最容易让人放松紧张的。李逸博在朝着对方微笑过后，感觉自己就不怎么紧张了。
　　镜子里的女人眼里笑意更深了一点，“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呀，小猫咪？”
　　“我有个朋友，叫贺彦……最近他失踪了……”李逸博迎着珐琅镜内女人的眼神，顿了顿说了下去。姜凯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安静地退出去了。
　　“你想让我找到他吗？”女人听着李逸博说了些贺彦的情况，朝着李逸博靠近了些，张开嘴，那甜美的声音又从李逸博的耳边响起。
　　“对，我想要知道，贺彦去哪儿了。”听到李逸博的话，那女人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珐琅镜的镜面上就像是水波一样泛起了涟漪，再之后，贺彦的脸就浮现在了镜子里。
　　李逸博瞪大了眼睛，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贺彦，脸上的惊愕做不得假。
　　只是很快贺彦的脸就消失了，然后那女人的脸又浮现了出来。她一脸不满地用手挥了挥，眉紧蹙着，好像看到了让她并不愉快的东西。
　　“一股腥气。”她不满地抱怨了两句后就朝着李逸博挥了挥手，“行了，想看的东西都看到了，我要去休息了。”
　　“下次多来看看我啊，小猫咪。”她这么说着，又非常嫌弃地提了一句姜凯，“姜家的臭小子木得很，看不见我们，不喜欢我们，可讨厌了。”

　　☆、第三十八个理由

　　“……”李逸博还没来得及再追问些什么，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就这样消散了，然而李逸博低下头面对着这面珐琅镜，却也看不见自己的脸。
　　他呆呆地站在房间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失落地把珐琅镜放回了供台，颇有些失魂落魄地往推开门走了出去。
　　姜凯正站在门外，一脸严肃地看着不远处他们来时的那条显得有些暗沉沉的走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复杂。
　　“已经有结果了”李逸博打开门的时候他就看了过去，眼里的某些深意刺得李逸博同样皱起了眉，总觉得面前这个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的天师似乎对自己的敌意更深了。
　　“嗯……不过那位真的脾气不太好。”听到姜凯的问题，李逸博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冲着他点点头，掰着手指给姜凯说了一下自己得到的信息。“贺彦现在还活着，虽然被绑着不过精神看起来还好……其次，镜子里的那位，说有一股腥气。”
　　“腥气？”早就听长辈说过自家镜子里的那位早年生活得很讲究，对于不喜欢的就连看一眼都不想。所以李逸博这么快就被放出来的原因他大概也能了解了。
　　“有帮助吗？”李逸博看到姜凯似乎有了方向，眼睛一亮感觉自己似乎总算有点贡献了。
　　“有。”姜凯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又皱起眉。“我再去推算一下，大约今晚就能出结果。”他说着带着李逸博走到了他们刚才进来的那扇大门前，主动替他打开了门。“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去把贺彦带回来的。”说着他示意李逸博走出那扇大门就可以离开了。
　　李逸博点了点头，只是他站在大门口打算和姜凯道别时，透过缝隙看着对方身后那条他来时还觉得恐怖的通道时突然感觉有些奇怪，“等下！”趁着姜凯关门的时候，他又突然窜了进去，灵巧得就和一只液体做成的猫一样。
　　“怎么了？”
　　“那里……有东西……”李逸博指着那条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深沉的通道，眼前忽然闪过一连串看不懂的画面。“……在叫我……”
　　他这么说着，朝着那条通道走去。
　　刚迈出几步，忽然被人拽住了。
　　李逸博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到姜凯的脸色时忽然又清醒了过来。“怎、怎么了？”天性中的微小谨慎突然又一下子冒了出来，他看着姜凯的脸色，总觉得对方此刻很想杀猫。
　　“……没事，我说过的吧……什么都别看，也别想，回去。”姜凯瞪着面前这只胆大包天的猫精，说话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不……我要是走了的话……那里面的东西……会出来……”李逸博摇摇头，他坚持要往那条通道里走，为此连姜凯的冷脸都不怕了。
　　他不知道那通道里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此刻应该走向那条通道。
　　他只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如果出来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行吧。”看到李逸博不听自己劝告，执迷不悟想要往那条通道走去的样子，姜凯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苦思冥想做出来的计划并没有奏效。
　　既然让李逸博用了自家的东西……
　　“手伸出来。”他于是不再想方设法把李逸博赶出门，而是要求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然后干净利落地在他手上划了一道，又在自己同样的部位划了一道，覆上了对方的伤口。
　　“卧槽你干什么？”看着姜凯二话没说划开了自己的手，李逸博连痛的感觉还没上来就先被对方的动作给吓到了。
　　他看着对方手上的血液融合着自己的血液一滴滴滴到地上，莫名觉得这种行为很诡异。
　　……还有种粘粘糊糊的奇妙感……
　　奇怪的是，随着他们两个的血液滴落在通道之前，之前那种催促着他往通道前行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他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姜凯的血很热，似乎能够将李逸博的手烫伤，并不习惯和别人如此亲近的李逸博很想将手抽回来，然而他的力气比不过站在他面前这个脸色很臭的男人，所以他抽了两回，还是没能把手抽回来。
　　“好了没有？再下去就要失血过多了！”直到他真的清醒过来，认为之前那个说什么都要去通道自己简直就是被蛊惑了的白痴一样，终于有些受不了地低下头，自暴自弃地甩了甩两个人交握的手。
　　姜凯慢慢放开手，回过头看了一眼通道。
　　不是错觉，他刚才听到了通道里某种充满了遗憾的低叹。
　　宁北坐在副驾驶上，有些难受地扯了一下安全带。
　　作为一只天性自由的喵科动物，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这种束缚感。然而祁大佬并不希望去见某位幕后黑手的时候他身边还带着一直长得并不威武的狞猫，所以宁北只能委委屈屈地以人类的形态跟着他开车前往。
　　祁大佬就是祁大佬，即使只是粗略的瞄了一眼，他都能清楚哪些四面八方聚来的鼠鼠到底缺了哪一块，一路上除了红绿灯都不带停顿的。
　　宁北百无聊赖地靠在窗沿，侧过头去看专心开车的祁大佬。
　　看着看着，就有些迷糊了。
　　他看着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到祁阳的侧脸上，竟然没来由地开始觉得祁阳的人形其实还挺好看的。
　　以往他可从来都不关注祁大佬的人形长什么样儿。
　　“怎么了？”祁阳对于视线向来敏感，更不用说宁北这种大大咧咧的眼神死盯，只是他要专心开车辨认方向，没空转过头去看宁北。“……我就忽然觉得，祁老大其实你还蛮好看的诶……”宁北用一种发现了新大陆的语气感慨道，语气充满了惊讶。
　　祁阳听到宁北的感慨轻笑了一下，眼角很自然地流露出了笑意。
　　“真的？”他这么说着，撇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眼里蕴含的某种感觉，让宁北觉得自己好像喝到了某种醇度很高的酒液，有些微醺。
　　

　　☆、第三十九个理由

　　听到祁阳的话，宁北还愣了一下，他刚才那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还以为会被打，结果却没想到祁阳不仅没揍上来，反而还笑了……
　　就是笑得……让他莫名其妙得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胡乱地点点头，然后把头转向了窗外。
　　祁阳瞥了一眼狞猫的表现，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
　　“近了。”祁阳一边开车一边关注着之前鼠群的动静，一开始还只是凭着记忆和直觉往前开，到了再往前一点儿，他就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