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人画风不对
等回到住处的时候,林修然和林飞墨两人早就已经睡熟了,殷承宇不声不响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准备歇下,又突然想起些什么,连忙爬起来列了数十样罕见的材料,传信夺魂教陆玮,让他与师弟一同寻找置办。
虽说林修然之前一直未曾提起过,但殷承宇心中始终惦记着要给自家爱人准备一份“定情信物”,既是定情之物,那必定得是自己亲手所制方能显出诚意来。
林修然身旁法宝武器样样不缺,加上有林家和沧临掌门在,林修然身上用的东西几乎都是难得的珍品,殷承宇思来想去,打算自己雕琢炼制一支白玉簪赠与林修然。
殷承宇并不善于雕刻之道,好在男子发簪的款式大多简洁古朴,勤加练习便也不是难事,至于玉质,他早早地就寻来了极北苦寒之地所产的千年寒玉髓,林修然不尚奢靡,因此上面的装饰也不好用什么金银珠玉,至于篆刻的阵法,则更要仔细挑选过了。
殷承宇越盘算越是兴奋,干脆重新点亮了灯盏开始绘制起大致的草稿和样式,整个人都沉溺其中,恨不得立刻就凑齐了材料将东西做出来,一直到天边泛白,他才意犹未尽地搁下了笔,将桌上厚厚的一摞废稿塞进了储物戒里。
没想到才刚刚起身,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屋中陈设摆放都毫无被人闯入过的痕迹,他特意布下的阵法也没有被触动过的样子,可是殷承宇始终便觉得有什么人曾经到他屋中来过,至少也是曾在附近逗留徘徊过许久。
是林飞墨么?
应当也不至于,林飞墨虽说对他早就已经开始提防了,但毕竟才只有筑基修为,就算是倚仗符箓法宝,也不至于毫无痕迹,可除了他,又能是谁呢?
这小小县城不过是他们途中临时起意随意找的个落脚点,附近灵气匮乏,也不像是有什么隐士大能常居于此的样子,何况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大能隐居此地,又何至于来到他这么个金丹后辈的住处偷窥?
等到林修然和林飞墨都醒来之后,殷承宇特意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昨夜睡眠如何,听见他们二人都说一夜正常的时候,殷承宇便可以确定他是被人盯上了。
只是这种话毕竟还是不好直接宣之于口,林修然还以为殷承宇昨夜没有睡好,连声追问,殷承宇索性便干脆顺着他的话接道:“昨夜孤身一人枕寒衾冷,自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啊。”
林修然只当他是找借口耍流氓,笑骂了他几句便也不再追问此事,三人一同步行出城,林修然又取出那竹叶舟,仍是如之前那般开始赶路。
行至次日清晨,他们在云端便已经能看见西河高大巍峨的城门和直入云霄的箭塔了,竹叶舟刚刚靠近,便有一声鸣笛划破长空,正心急回家的林修然毫无防备,差点没能操纵竹叶舟躲开,还是林飞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殷承宇又替他操控好飞舟,徐徐落下了地面。
……这种装比不成秒打脸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甫一落地,便立刻就有守城的护卫围了上来,各个披坚执锐,杀气腾腾:“何人胆敢擅闯西河?”
林修然一脸茫然,他这才不过一年没有回去,前几日才刚刚和他爹联络过,难不成这么快西河就变了天不成?
还是林飞墨波澜不惊地上前了一步,取出块令牌来:“少主归家,还不前来拜见?”
为首的那护卫验过令牌,这才满是尴尬地行礼赔罪,真要算起来,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林修然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此番虽说林修然提前与他爹联系过,但具体的日子却是没有提前定下来的,加上林修然此番乘坐的飞舟并非林家之物,而是找秦子诺借的,这般一路嚣张地直往里冲,也难怪被守门的护卫给拦下了。
既是误会,林修然自然不会因此不悦,殷承宇虽说皱了皱眉,但毕竟不好越过林修然去对林家的护卫指手画脚,因此也没再说些什么,倒是林飞墨冷声训斥了他们几句。
虽说这比喻不大合适,但看在殷承宇眼中,林飞墨这就是趋炎附势的狗腿子嘴脸了。
因为这个乌龙的缘故,城门护卫连忙护送着他们一行入了城,又令派了人去林家传信,生怕自己惹了少主不快,受什么责罚。等到他们一行走到林家门口的时候,便已经看见有人守在那里等候着了。
仍是上次接林修然回去的周伯,一年未见,周伯显得有些垂垂老矣,他资质算不上好,虽说已经是元婴修为,但若要突破却十分艰难。
“公子怎么未曾提前招呼一声?”周伯颤颤巍巍地迎了过来,见了林飞墨和殷承宇,又上来见礼,“小公子,殷公子。”
林飞墨将要记入族谱的事情想必周伯已经知道了,至于殷承宇的身份,只怕林茂之也提前与他打过招呼。
林修然笑着点了点头:“实在是归心似箭,父亲可在?”
周伯连忙引他们往里走,满脸慈祥地笑道:“家主不知公子今日便回来,正在书房谈事情,还请公子稍待片刻,用些茶点,用不了多久家主便出来了。”
林修然点了点头,拉着殷承宇和林飞墨到书房外的隔间坐下,特意嘱咐了周伯多上几样点心,等着林茂之出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林茂之便让他们进去了。书房算是林茂之平日里的办公重地,寻常不许旁人进去,此番能让殷承宇和林飞墨也一起进去,看样子对他们也已经很是信任了。
一年未见,林茂之见了自家儿子,仍是感慨了一番“清减了许多”,不过鉴于林修然已经结丹,又有旁人在场,林茂之还是夸奖勉励了他几句,没再如上次那般直接把他揉进怀中父子情深。
虽说周伯告诉他林茂之在书房里谈事情,但林修然并未在书房中看见旁人,想来只怕是又有什么机密事,不好让殷承宇他们看见,这才悄然离开了。
考虑到此番毕竟是为了林飞墨的事情才回来的,不管怎么说,林飞墨都才是真正的主角,因此林修然行过礼拜见过林茂之之后便主动将话题引到了林飞墨的身上,殷承宇虽说不甘被林修然冷落,但毕竟是在自己未来“岳丈”面前,因此并未插话,恨不得敛眉低头营造出个乖巧的形象好让林茂之喜欢。
林飞墨当年是林茂之亲手选出来送到儿子身旁当玩伴的,对他的情况自然也是了若指掌,眼下见了,便也满脸和蔼地道:“阿平已经长得这般大了?前几日已命人吩咐了下去,替你收拾出了一处院子来,与修然的院子临着,平日走动也方便些。”
林飞墨这还是头一次以这种身份同林茂之对话,难免有些不大自在,低着头道:“我……仍是与之前那般住在公子院中便行了。”
“这怎么行?”林茂之笑道,“你虽与修然一同在鸣鹤山求学,平日里鲜少回来,但总归也是要有个正经的住处,免得叫人看轻了去,至于承宇——”
林茂之顿了一下,看了看林修然的脸色,了然道:“就如上次一般吧。”
作品正文卷 第68章
第68章
修士的族谱与凡人并不一样,严格说起来,其实与林修然去鸣鹤山拜师时所见的命灯有些类似,一般都是连缀成简牍状的玉简,找到相对应的位置,将心头血滴上去,此人便算是入了族谱,资质修为都一目了然,将来修炼上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也都能从族谱上看出一二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各家的宗祠基本上都是被重兵把守重重包围,而收贮族谱的密室更是只有族长才知晓具体的位置和开启方式,选出少主之后再代代相传,就怕流传出去,弄出什么意外来。
林茂之一早便特意算好了良辰吉日,林飞墨则提前了三天就开始沐浴斋戒,由林茂之亲自带着去了宗祠。记入族谱的过程倒是并不复杂,祭拜过祖先之后林茂之便取出一枚特制的玉简,林飞墨滴了血上去,再将滴过血的玉简摆在香案前等上片刻,若是没有什么不祥之兆,便算是入了族谱,成了正经的林家人了。
至于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其实反倒没那么重要了,修士之间更看中的是资质和传承,能占了这两样,问题便也都不大了。
虽说记入族谱的过程简单得很,但之后的人情往来便不那么简单了。一般记入族谱都是在出生满周岁时,记入族谱之后出来便是周岁生日宴,又或者是新婚时将新嫁娘或是赘婿的名字记入,那也是跟婚礼一并举行的。
但林飞墨的情况则比较特殊,他早就已经筑基,金丹又尚且遥遥无期,何况又是以养子的身份入的族谱,若是为了他单独将本家亲眷召来宴饮,似乎有些不大够格,但若是连个庆典都没有,一来是怕日后连这些名义上的亲人都不认得,二来面子上也实在太过寒碜了些。
两厢折衷之下,林茂之便只将自己弟弟林茂繁和侄儿林修安叫了过来,虽说之前其实都见过,但毕竟此次身份不一样了,总得要林飞墨过来认认长辈,林修然自然也是要给自己这个“弟弟”撑个面子的。
林茂繁之前便已经听过此事,因此早早地就准备下了“见面礼”,是一枚能储物的玉佩,虽说储物的空间不大,但胜在做工精致,不管是当个佩饰还是拿来装东西都是实用的。
林茂之一眼便看出这玉佩成色上佳,虽说算不得什么极品,但拿来送给林飞墨也已经是足够的给面子了,哪知道林飞墨却苍白着脸不敢接过,还是林修然看他这样子笑了起来,直道他太过腼腆,替他接了来,系在腰间挂好。
因为是还是“外人”的缘故,殷承宇自然是不好出息人家林家的家宴的,心中难免又是一阵醋海翻波,再加上林家守卫重重的缘故,百足和陆玮陆言等人都没法混进来,他只好缩在林修然屋中继续折腾之前的那些图纸。
好在此事之后他们在西河也没耽搁几日,毕竟林修然还计划着出门历练,他们一行是从宝溪直接去的西河,若是要正经历练,还得先回一趟鸣鹤山,同师门报备过一番才行,因此只略住了五六日,林修然便和殷承宇一同结伴回了鸣鹤山,至于林飞墨,则不知为何入了林茂繁的眼,被他强留了下来,说是要指点修炼。
两人回到鸣鹤山时自然又是先缠绵温存了几日,沧临因为林修然才刚结丹不过一个月的缘故并不放心他下山游历,因此又盯着他稳固了一两个月的境界,等到确定他修为扎实境界稳固了之后才终于松了口,答应放他们俩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