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笑了笑，应付一样说道：“嗯，是这样吗？”
    说完，他就躲避似的，把目光投向了拜耳和彭天所在的方向。
    凌霄和贺晴南本来还打算再安慰他两句，见他如此抗拒，觉得他大概不想再被人揭起伤疤，于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一卷 第179章狂躁再现
    万众瞩目之下，彭天正欲开口，人群最外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他的五感极好，能清楚地看见，一个暗夜学院的学生面色狰狞着扑向身边的人，也不动用内劲，徒手抓住那个人的肩膀，张口狠狠咬下。
    倒霉被他抓住的那个人是无双学院的，立刻发出一阵惨叫。
    这个突然爆发的小意外如同一泼热油，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中炸开，来自无双学院的同伴上前合力把咬人的黑袍拽开，失去目标的黑袍赤红着双目，竟然没头没脑地扑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暗夜学院的人，然后，发疯一样踢咬厮打。
    如果说他方才攻击对面的人是出于痛恨，现在又为什么开始攻击自己人了？
    “你疯了！”
    暗夜学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彭天觉得不对，他几步跨到那个发疯似的攻击周围人的黑袍面前，想要把他制住，谁知那人明明只是一个二重武师，却爆发出了比自身等级要强得多的力量，彭天不得不加大力气，才让他安静下来。
    一开始被黑袍人咬伤的那个武者被同伴扶回所属的阵营中，那头彭天强硬摁住了黑袍人，这边，被咬伤的武者也出人意料地喊叫撕咬，表现得和黑袍人如出一辙。
    “难道那个黑袍人得了什么传染病？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凌霄听见围在他身边的学生们窃窃私语，但他心头，有了一种更加不详的猜测。
    希望这个猜测不要成真。
    他不引人注意地上前两步，站到风口，恰巧，一阵风过，带着一股深入记忆的味道窜进凌霄鼻翼中。
    就是引得伽耶罗狂躁症发作的那股气味！
    凌霄脸色大变，立刻在人群中寻找伽耶罗的身影，发现他高高站立在倒塌的暗夜学院门前，向里窥探。
    他稍稍放下心来，随即神经又开始紧绷。
    狂躁症有多可怕，在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清楚，现在这里围了那么多人，再加上两个六重武宗……
    凌霄只觉得浑身冒汗，他甚至顾不上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立刻运足内劲，高声叫道：“这个人得了疯病，还会传染，我们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
    他的眼神不错，看见一开始狂躁症发作的那两个武者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四处攻击别人，看起来比最暴躁的莽兽还要可怕。
    不管是无双学院还是暗夜学院的人都心生恐惧，只是没有人动，他们也不好先跑，现在凌霄带头，两方人马立时散开，免得被传染。
    至于弗莱德？
    早在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就带着自己的人陆续撤退了，把不想插手这件事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家撤离的动作已经足够快，可比他们更快的是狂躁症蔓延的速度。
    一片混乱中，只听见从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怒吼声和惨叫声，显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病了。
    凌霄心急如焚，仗着别人没空注意他，悄悄释放内劲，把几个跑得慢的人一脚踹出奇怪气味散播的范围之外。
    被他踹了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大难当头，也顾不上理会这些小事，跌了一个跟头之后爬起来跑远了。
    凌霄混在人群中，逆着人流往前进。他可没忘记，离气味最近的，还有一位六重武宗。这样的高手若是发起疯来，就算是拜耳联合其他人估计也敌不过！
    然而他迟了一步。
    当他终于完整地看到彭天时，对方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令凌霄心中一惊。
    彭天的狂躁症发作了！
    念头转过，凌霄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跑，可凌霄步再快，也比不过一位六重武宗。
    几乎是在他转身的刹那，彭天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两个人近得呼吸可闻。
    下一秒，凌霄就被彭天掐住脖子，高高举了起来。
    他的手不断收紧，憋得凌霄涨红了脸，不住挣扎，却无法逃开如同铁钳一般冷硬的手。
    伽耶罗本来只想看看人群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转头却发现凌霄被人掐住脖子，惊得浑身毛发倒竖，四肢发力，奔向凌霄，口中同时发出警告一般的吼声。
    “吼！！！”
    然而事与愿违，如果是寻常情况，伽耶罗自然能通过自己的吼叫让彭天有所顾忌，至少也能缓上一缓，给伽耶罗跑过来的时间。
    可现在，彭天在狂躁症的影响下，已经渐渐失去理智，见自己被人挑衅，心中不快，反而收紧了手。
    危急关头，凌霄奋力挣扎，属于八重武师的修为，毫不遮掩地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
    “阿吴大哥！”见凌霄遇难，滕子诚想也不想，就朝他们冲去，却被汪敬海一把拉住。
    他死死地按住激动不已的滕子诚，对同样打算过去救人的贺晴南喝道：“你们自己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们的阿吴大哥！或者说，阿吴这个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他的话成功阻拦住了贺晴南的脚步，她望着凌霄，即使实力远远不达，也不妨碍她分辨出，凌霄身上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三重武师可以拥有的。
    “阿吴大哥……”
    贺晴南迷茫了。
    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幕，凌霄完全没有精力去注意，此时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钳制住他的彭天身上。
    艰难地抽出白骨妖刀，薄薄的刀柄被凌霄举起，刺向红着眼的彭天。
    当刀尖离彭天的胸口不到一寸的时候，白骨妖刀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因为彭天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夹住了刀身。
    他的痛感似乎消失了，面对这把削铁如泥的神器，即使左手被锋利的刀身割得鲜血淋漓，也没有松手。
    脖子上的窒息感越来越强，凌霄只觉得脑袋发昏，他想要自救，可要害被人掌握，武器又不起作用，心里慢慢升起了一阵绝望。
    他想要撕裂前面这个对他造成威胁的人……想要把所有的人都杀光……想要……
    当凌霄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心下凛然，咬牙保持清醒：你绝对不能被狂躁症控制！
    眼看凌霄即将毙命于彭天手下，伽耶罗急得快要发狂，目光紧紧盯住凌霄，他在心里拼命催促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一卷 第180章疏散人群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凌霄的眼神越来越涣散，他能感受到肺中的空气正被一点点挤压出去，死神的阴影笼罩着他。
    他想要反抗，却无能为力。
    生死危难之际，一柄巨斧带着呼啸的风声飞了过来，贴着凌霄的耳边砍向那个陷入癫狂的武者。
    即使神智已经不清楚了，但人的本能迫使彭天松开掐住凌霄的手，躲避迎面飞来的威胁。
    “咳咳……”
    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的凌霄，痛苦地咳嗽起来，挤压殆尽的空气再度涌入肺中。
    得救了！
    及时赶到救下凌霄一命的，正是拜耳。他握住斧柄，打量着曾经最骄傲的学生和目前最残忍的敌人，疑惑的神情一闪而过。
    为什么彭天看起来这么不对劲？
    要知道，不管是之前开朗活泼的他，还是现在狂傲野心的他，都绝不允许自己显露出这样疯狂的模样。
    还是说，他真的疯了？
    彭天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眼见被盯上的猎物从手中逃脱，他双目越发赤红，胸膛起伏不定，显得极为愤怒，用极为仇恨的目光盯着面前的拜耳。
    拜耳冷冷一笑，不管真疯还是假疯，今天他都绝不会允许彭天活着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伽耶罗终于赶到，他猛然止住脚步，俯身查看凌霄的情况。
    凌霄的意志极为坚定，即使刚刚险些被人杀死，他也能忽略肉体上的疼痛，尽力保持清醒，“不要担心……咳咳……我没事。”
    伽耶罗自责不已，如果他不是想要窥探暗夜学院的秘密，也不至于把凌霄独自丢在这边，给了彭天挟制他的机会。
    天知道，他亲眼见到凌霄遇险时，胸中涌起的那股暴戾几乎能把彭天撕碎。
    由于担心伽耶罗的狂躁症发作，凌霄不敢让他再继续待下去，勉力起身，在伽耶罗不动声色的帮助下远离了风口。
    就在他们移动的过程中，拜耳和彭天已经再度交手，然而不过数个回合，拜耳就发觉了不对劲。
    为什么彭天的实力感觉比刚才和他交手的时候还要高得多呢？
    难道他之前有所保留？
    如果是凌霄在这里，一定能解答他的疑问：彭天的狂躁症发作了。
    狂躁症不仅能令患者神志失常，宛若疯癫，还可以令他们实力大增，不怕疼痛，简直是培养死士的利器。
    比如说现在，拜耳的几度攻击都落在实处，若是寻常人，早就痛得忍不住哀嚎出声，彭天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完全不把这些伤痕放在眼里，这些伤口甚至没能阻挡他哪怕一分，反倒激发了他的血性，越战越凶，越战越猛。
    其实若论实力来说，拜耳和彭天相差无几，但他们之间毕竟有着十几年的年龄差，这也意味着十几年武道经验的差距，因此拜耳略占优势。
    可现在，这点优势不仅消失殆尽，反而被彭天追上。拜耳能清楚地感受到体内内劲的流失。
    这样下去不行！
    作为此次行动的领导者，拜耳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那就是剿灭暗夜学院，重振无双学院的威名。
    如今暗夜学院损失惨重，他们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半，虽然很想让他们彻底倒下，可他还要保护无双学院的学生们，毕竟这些学生都是栋梁之材。学院会派他们来这里，未尝没有警告的意思，如果他们将来为恶四方，自然也会像彭天一样被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