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个看见凌霄他们两个的，激动得挥手大喊，“凌哥！”见凌霄冲他示意，立刻高兴地奔出去迎接。
    到了近前，他看凌霄脸色如常，身上也没有受过重伤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把目光转向后面的伽耶罗，疑惑道，“这是……？”
    伽耶罗面无表情地瞄瞄凌霄。
    见他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身上散发的冷气更重了。
    凌霄故意无视了身后灼灼的目光，清咳了一声，“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吧，逃出来多少人？”
    “也就十来个吧。”
    龙一然回答，还是好奇地看着那个黑着脸的俊美男人，“对了，伽耶罗老大呢？”
    “人就在你面前都认不出来，你什么眼神？”伽耶罗终于受不了了。
    “伽，伽伽耶罗老大？”
    龙一然瞪大眼睛，指着伽耶罗大叫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伽耶罗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龙一然才平复心情，想想伽耶罗老大毕竟都曾经上演过大变活人了，现在只不过变得成熟一点也没什么……吧。
    龙一然摇摇头，不管怎么变，只要他还是自己的伽耶罗老大，那就没错。
    比起龙一然的纠结，跟在他旁边的奥翔就直接多了，身为莽兽，它分辨别人靠的更多的不是眼睛而是气味，伽耶罗的外形变化了，可他的气味没有变，那就够了。
    伽耶罗招招手，接收到信息的奥翔落在伽耶罗伸出的手臂上。
    奥翔已经长大许多，体型离成年的鸠鹰相去不远了，羽毛坚硬，双翅有力。
    伽耶罗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奥翔的羽毛，实则是在听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十方说话。
    就听十方道，“作为过来人，看在我们还算有缘的份上，我劝你好好想一想你和那位小朋友的关系，你对他抱有怎样的感情，以及之后要怎样相处，别到时候出了问题再后悔莫及，明白吗？”
    说完十方的形象就熄灭了，没给伽耶罗讨伐他的机会。
    “对凌霄抱有怎样的感情吗？”伽耶罗看着前方凌霄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他人早已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颜英，莉娃姐弟，失去手臂的安吉尔和她的三个手下，再加上一个不认识的沙之族人，这就是活下来的全部人数了。
    想起那些人死去的凄惨景象，凌霄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么多人，只活下来了这几个。
    伽耶罗左看右看，忽然问龙一然，“黄金巨龙抓到的那个武者呢？”
    提起这茬，龙一然有些愧疚，“巨龙前辈回去接应你们的时候，他趁机跑了，我……没拦下他。”
    凌霄说，“你一个武士，怎么和武宗高手相比？没拦他是对的。跑了就跑了。”
    伽耶罗倒是很遗憾，接受十方的传承之后，他实力大涨，还想拿那个欧文练练手呢，毕竟，他把凌霄打得那么惨，不报复回来可不是伽耶罗的作风。
    凌霄……
    伽耶罗偷偷看了看凌霄坚毅的侧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莉娃的弟弟受了伤，她正在忙着给他包扎，等人都散去，她才暗地里找到凌霄，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凌霄语气温和，他对她的同情多过厌恶，之前做下的错事也是因为族人和邪神的威胁，她本质并不坏，否则也不会想要放凌霄离开了。
    出于女人的直觉，莉娃感受到凌霄的态度，胆子也大了起来，“我想问问，神殿……怎么样了？”
    在和其他人汇合之前，凌霄和伽耶罗先去看了看神殿。
    曾经恢宏壮观的建筑已经坍塌，只余下断壁残垣，在沙漠中经受风沙的侵蚀。
    要不了多久，这座在沙之族人心里至高无比的建筑，就会彻底消失。
    神殿的倒塌也导致沙之族人栖息地，被泥沙掩埋，一排排的沙屋，包括绿洲，都永远掩埋在了黄沙之下。
    莉娃听了凌霄的描述，惨白着脸笑了，“我曾经很不喜欢族人，觉得他们怯懦无能，想要带我弟弟一起离开这里，却被伯格带人抓了回来，我那时候真是恨死他了，谁能想到，最后却是他救了我呢？”
    在神殿里，面对无处不在的黑雾，伯格救下了莉娃姐弟，自己却来不及逃跑，被黑雾吞噬了。
    凌霄默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失去了家园和族人的可怜女人。
    莉娃擦擦眼泪，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凌霄。
    “这是什么？”
    凌霄接过一看，方寸大小的光滑珠子，外表是透明的，透光可以看出珠子里面有风卷起沙石形成的漩涡。
    “这就是风暴之眼。伯格看自己逃不过了，就把他从手心里挖出来给我了。
    我们动用它的力量，也成为了它的奴隶。
    你把它带走吧。我们的族人，一直以来都依靠外力，却从没有想过要依靠自己。”
    凌霄收起风暴之眼，“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莉娃说，“我请求你，带我们离开这片沙漠，我们会努力寻找新的出路。”
    她害怕凌霄计较她曾经坑害过她，把她和弟弟丢下不管，极洲沙漠深处极度危险，她没有把握能带着受伤的弟弟安全离开。
    凌霄向她保证，“好，我一定会把你们带出沙漠。”
第一卷 第114章认清心意
    伽耶罗坐在沙地上，时不时就要往凌霄所在的方向瞄一眼。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龙一然注意到他的目光，看见凑在一起说话的凌霄和莉娃。
    “哦，是她呀，”龙一然神神秘秘地凑近伽耶罗，低声道，“话说老大，你有没有觉得凌哥喜欢莉娃？”
    “喜欢？”伽耶罗一愣。
    “对啊，你没发觉吗，凌哥一碰到她就特别温柔。而莉娃呢，一看就是喜欢凌哥的。”
    “她喜欢凌霄？我怎么没看出来？”伽耶罗表示怀疑。
    “这还用看吗？”颜英也加入了八卦小队里，“我猜，凌哥救下莉娃的时候她就对凌哥有好感了，所以才为了他不惜违背族里的意思。”
    伽耶罗听完脸色更黑了，他忽然觉得远处的那两个人无比碍眼，索性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凌霄和莉娃商定好了动身的细节，便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征求大家的意见。
    “我都听凌哥的。”龙一然率先表态。
    “我也是。”颜英紧跟着道。
    失去手臂的安吉尔脸色苍白，曾经勃勃的野心都消失不见，她愣神许久，才冷冷道，“随便你们，反正活不活，对我都没什么意思了。”
    一圈人当中只剩伽耶罗没有表态了，他本来没打算说话，但是见凌霄真的直接跳过他，宣布所有人尽快撤离极洲沙漠的时候，一下子站起来，“我没意见！”
    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伽耶罗卡壳了一下，又强调了一遍，“我说，我没意见！”
    等众人散去，凌霄犹豫了许久，才来到伽耶罗身边，“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伽耶罗怒气冲冲，“我才没闹脾气！我都没去打扰你和那个女人！”
    话一出口，他才听出自己话里的酸意都快淹没极洲沙漠了。
    凌霄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事不高兴，翻出风暴之眼递给伽耶罗，“莉娃刚刚找我，是为了这个。”
    伽耶罗把玩着风暴之眼，“看，连定情信物都有了。”
    凌霄一时语塞，被伽耶罗的蛮不讲理激得失了分寸，把一直小心放在怀里的鸳鸯同心玉佩摔出来，“这个就算是定情信物，那玉佩又算是什么！”
    翠色的玉佩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伽耶罗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凌霄也知道刚才那话说得不妥，毕竟定情信物不是随便就能用的词语，用来形容伽耶罗送给自己的玉佩，总感觉怪怪的。
    “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你喜欢我？”伽耶罗的脸上忽然放出光亮来。
    什么？
    凌霄简直要给伽耶罗的联想能力跪了，他对伽耶罗，怎么可能产生类似于男女之情呢！
    大概是那句“定情信物”给了他错误的信息吧。
    凌霄正想解释，离得远远的伽耶罗猝不及防地扑到他身边，眼睛里满是期待，“你说你喜欢我，对吧？”
    面对伽耶罗天真纯粹的目光，凌霄觉得，说出不合他心意的话，简直就是残忍至极。
    伽耶罗把凌霄的迟疑当做是默认，只不过脸皮薄，不好意思再说一遍罢了。
    他跳起来，明明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模样了，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仗着自己身形比凌霄高大，一把抱住凌霄，在沙漠里开心地转起了圈圈。
    “等等，放我下来！”凌霄叫道。
    依依不舍地把凌霄放下，伽耶罗一扫连日以来的阴霾，俊朗的脸上满是喜悦，“哈哈哈，你说你喜欢我！”
    虽然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对凌霄是怎样的感情，但这并不妨碍他听见凌霄的“表白”之后，开心地像是要飞起来了。
    这种纯粹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凌霄也被伽耶罗高昂的情绪感染，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伽耶罗的心性还是没有成长，不然也不会分不清友情和爱情，算了，反正他对伽耶罗的确有“喜欢”的感情，嗯，是友情的那种喜欢。
    欢天喜地的伽耶罗浑然不知自己会错了意，喜不自胜地捡起玉佩塞回凌霄的手中，“要珍惜我们的情定信物。”
    已经打定主意要顺着他的凌霄，微笑着应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