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子有何贵干？”
    常不言闻言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说道：“昨晚你救了人家，人家今日是来以身相许的。”
    周围众人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云青有些没眼看地转了个身，全场最冷静的大概要算‘被以身相许’的迟喻了。
    “所以世子殿下是准备以怨报德？”
    常不言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迟喻这是在嫌弃他呢，凭什么他要以身相许就是以怨报德了啊，他愤愤道：“本世子这叫以德报德，这还能证明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好人，做了一辈子的好事积的福，所以这辈子才能得到本世子的青睐。”
    “呵，做了一辈子的好事还要遇到你，那我前几世得多十恶不赦啊。”
    “迟喻，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本世子是在认真表白！”
    迟喻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完全没把常不言的话放在心上，但心里却在思虑这人接近自己的目的。
    “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要问多少次啊。”一旁传来了素梦的声音，他们看过去，只见刚才在询问迟喻的那几个捕头现在正在询问素梦。
    “素梦姑娘，昨晚有人听见王文昊的鬼魂说你和他别想活，我们只想问清楚那个他指的是谁，王文昊很有可能去找他报复。”
    “王文昊说的你们去问王文昊啊，问我做什么，我本是要嫁进王家做大少夫人的，可成亲当天他死了，我被赶了出来，你们还嫌我不够惨么？”
    “请你配合一点。”
    “我的头好疼啊，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素梦完全不配合调查，那些捕头们看上去也有些为难，如果实在是不行的话就只能采取强硬手段了。
    “头儿。”这时一个衙役跑进来到赵捕头身边说道：“城西王家发生命案了，王家二少爷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素梦更是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常不言眯起双眸看着素梦的反应，心里大概有了几分猜测。
    第5章投其所好
    “迟老板。”赵捕头走到迟喻面前说道：“这件案子虽然有些诡异，但毕竟是从您这戏园子里开始的，而且还跟您这边的素梦姑娘有一定关联，甚至可能还与最近的新娘失踪案有关，所以在案情真相大白之前，希望戏园子里不要进太多乱七八糟的人。”
    这意思就是，没准那个鬼魂还会来，所以暂时别营业了，免得伤到无辜的百姓。
    “赵乾你这是……”常不言刚想反对，结果一旁的迟喻就应下了，并且配合道：“这是应当的。”
    “多谢迟老板体谅，世子殿下，卑职就先去王家了。”
    赵乾说完带着人走了，还顺道留下了两个让他们守着戏园子大门，常不言不满道：“不就一个小小的捕头，你怕他做什么，这件事与你又无关。”
    “邪祟不除，我就算开门营业，也不会有人敢来听戏的。”
    “那就把邪祟给除了啊，我待会便派人去抓几个道士过来好好给你这戏园子做场法事，保证什么歪魔邪道都不敢留在这捣乱。”
    小涟在一边吐槽道：“你才是最大的歪魔邪道吧。”
    常不言听到了也不在意，想起自己今日来的正事，眨巴着一双眼睛撇过身低头问道：“迟喻啊，那刚才我说的那个以身相许的事，你看你考虑得……”
    他边说着边抬眼想再看看迟喻的表情，结果发现自己身边压根没有人了，他转身看了看，然后问云青：“迟喻呢？”
    “迟老板已经走了。”
    “不我这，我还没说完呢，他怎么就走了啊……”他回过神来后一脚踹向云青，怒道：“你这给本世子出的什么鬼主意啊，说好的用美色诱惑就能上钩呢！”
    云青连忙跳了几跳躲开，苦着一张脸说道：“世子，我也不知道迟老板定力这么好呀，可能迟老板经常照镜子，看惯了他自己那张脸对美色有了一定的抵抗力，那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啊，咱们可以换条路。”
    “如何换？”
    “送礼物，投其所好。”
    “可本世子怎知晓他喜欢何物。”
    “我这就去打听！”云青连忙去办事了，常不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决定去一趟王家看看情况，早点将这案子了结的话，就可以让戏园子再度营业了，到时候迟喻肯定会感激他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常不言又带着云青来到了戏园，一进去就发现迟喻在跟小涟说什么，他走过去喊道：“迟喻，你们在聊什么呢？”
    小涟心想着公子刚吩咐今晚注意点王文昊还会再来，结果王文昊没来，这位煞星世子倒是先来了，她皮笑肉不笑道：“世子殿下，您这来咱们戏园子可比回家还勤快呢。”
    “唉，小涟姑娘，本世子这次是来送礼的。”说着扬了扬手，云青连忙上前将一个锦盒递到小涟面前。
    “这是何物？”
    “好东西，对于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有莫大的帮助，小涟姑娘打开看看便知晓了。”
    小涟有些好奇地伸手接过锦盒，接过感觉双手一阵烧灼的痛感，她啊了一声一松手锦盒便掉在了地上，里面的八卦镜和平安符之类的散落了出来。
    “这是……”小涟有些惊恐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抬起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迟喻拧眉上前将小涟护在身后，有些不悦地盯着常不言看了一眼，常不言被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了啊？”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诚心道：“这些都是本世子亲自去咱们含玉城最出名的含玉寺求来的，有了这些就不用怕那个什么王文昊再来闹事了，小涟她怎么了？”
    迟喻调整了一下表情，淡淡道：“没什么，大概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了，有些吓着了。”
    “咳我就说了她一个小姑娘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强悍，不过本世子决定今晚在这里陪着你们，所以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那这些……”
    迟喻接过锦盒，语气疏离道：“谢过世子好意，这些在下收下了，最近城内不安稳，世子还是请回吧。”
    “就因为不安稳本世子才更要留下啊。”
    迟喻拧眉，本以为常不言又要摆出那副保护他的姿态来了，刚想拒绝结果便听常不言特不要脸地说道：“这又是鬼又是怪的，本世子胆小怕得很，所以还希望收了定金的迟老板你保护我一下啊。”
    迟喻：“……”
    “什么定金啊？”
    小涟忍不住问道，常不言视线瞥向迟喻手中的锦盒，小涟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送这些东西来还敢说是定金。
    这时迟喻的眼神忽然往旁边看了一眼，一直关注着他的常不言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低声问道：“来了么？”
    迟喻点头，他们几个在二楼雅间窗户边看着楼下正堂内的动静，这些雅间本是有钱客人看戏的时候坐的，所以能清楚地看到一楼的情况。
    常不言觉得迟喻虽然有所防备，可看样子并不想插手这件事，他也就静观其变，不过令他们惊讶的是第一个出现在一楼正堂内的居然是素梦，她之前明明怕得要死的样子，今晚怎么敢走出来了。
    只见素梦慢慢走到了唱台上，然后慢慢开口唱起了戏曲，一声一声，在寂静的戏园里听起来有些渗人。
    不知唱了多久，最靠前的桌子边突然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常不言他们认出来是王文昊，心里有些怀疑这个素梦到底是想做什么。
    人在唱，鬼在听，一曲罢了，素梦停了下来，与前一晚的害怕慌张完全不同，她平静地望着王文昊，低低喊了句：“文昊。”
    王文昊笑了一下，道：“你还有资格喊我么？”
    “不是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过你，我当初是真心实意想要嫁给你的。”
    “哦？是么？”王文昊突然闪现到了素梦面前，素梦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没有控制好。
    “怎么？怕了？”
    “不，我只是，文昊，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恨我。”
    “素梦，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害我，那么我被王文俊一刀一刀捅死的时候，你站在旁边做什么了？”
    “我……”
    “你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然后对众人隐瞒了这个事实，对外宣称我是突然暴毙的，然后我成了孤魂，你和王文俊还好好地过着你们的日子。”
    素梦一低头，眼中的泪珠便落了下来，痛哭道：“我当时都吓疯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后来王文俊威胁我，如果我敢把事情说出去的话就杀了我，文昊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受他的威胁隐瞒事情的真相。”
    她说着跪了下来，哭得非常真切，就连二楼雅间内的常不言都感叹了一句：“难道这个女人突然良心发现，变好了？”
    “可能她真的有苦衷吧。”云青如此说道，小涟也没反驳什么，常不言看向迟喻，道：“迟喻，你为何不说话？”
    迟喻没理他，只是微微眯起双眸，眼神有些深意地看了一眼素梦身后的柱子。
    而王文昊则也有些迟疑了，素梦继续道：“这一个月来我食不下寝不安，我总是梦到那晚的情景，还有我们当初相遇相识的回忆，文昊，我想念你给我唱曲子听的日子，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王文昊回忆起以前的日子，眸中也浮现出几抹伤心的情绪，他低声道：“你我人鬼殊途，再也没有可能了。”
    “不，我不要，就算你变成了鬼又如何，我也还是想跟你在一起，文昊，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素梦抬头看着王文昊，王文昊眼眶也红了，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素梦的脸庞，能真实地摸到之后，他才往前将素梦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