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丝长老不焦虑吗？
    “你来了？进来坐吧。”莉丝长老请他进去，两人落座，相顾无言。林锦是不知道说什么，莉丝长老似乎是故意不想开口。
    直到机器人端上来了两杯水。
    林锦接过来，是普通的矿泉水。他放到嘴边，鼻子煽动两下，眉头微微一蹙，嘴唇碰了一下水后飞快的挪开，给人造成一种喝过一口的假象。
    然后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很客套的把杯子放回桌上，眼睛不自觉地瞄向莉丝长老。
    莉丝长老很平静的喝了两口水。
    林锦轻轻垂眸。
    奇怪，为什么他闻到水里有股腐烂的腥味？虽然很淡，但水生鱼类的鼻子对水里的气味最敏感了，林锦一下就闻到。
    有种在喝泡过鱼类尸体的福尔马林的感觉。林锦诡异的想。一股酸涩从胃里返上来，勉强才把它压下去。
    他无端觉得周身发冷，在这坐立不安，心底产生想要急切离开的欲望。
    “您找我是有事吗？”林锦不想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莉丝长老放下杯子，淡淡道：“你的事情格里芬都同我说过了，我很遗憾。”
    林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含糊其辞：“其实没什么的，有些事记不起来反而更好。伤心的事情会令人难过，我想大家应该更羡慕我，毕竟每个人都想忘记不愿回想的伤心事把。”
    “不愿回想的伤心事吗？”莉丝长老陷入沉思，半响，才幽幽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忘记，有时候刻骨铭心的难过才是某些人活下去的动力。”
    嗯？
    林锦歪头，不解的看着莉丝长老。
    那异常只是一瞬，莉丝长老很快恢复正常。
    “所以你背后的鱼也是在冠益博士的实验后才出现的？”
    林锦的幻鳞炸起来：“是、是吧，我也不知道什么……”他刚想说不知道背后有鱼，转而一想到比赛时莉丝长老就发觉自己已经知晓，就把这句话咽回去，胡乱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就是偶尔……偶尔觉得背后有东西。”
    他露出个天真的笑容：“还是您那天同我说起时我才知道是条鱼的，好奇怪哦，为什么会是条鱼呢？莉丝长老您知道吗？”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连莉丝长老都分辨不出话里的真假，她道：“或许你是条鱼吧。”
    莉丝长老在想别的事，只是随口一说，林锦却被惊了一下。
    “您真爱开玩笑，我怎么……怎么会是条鱼呢？”他忽然叹了声气，不知是回忆还是执念，表情在那一刻变得复杂而怅然，
    “鱼游泳是不会输的。”
    莉丝长老蓦然一怔：“嗯？”
正文 第66章 第 66 章
    鱼游泳为什么会输？
    不是, 鱼游泳和他又什么关系？
    莉丝长老沉默着。
    她不知道林锦在忧伤什么。
    背后鱼的问题怕是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了，而且看样子他本人也真不知道背后有鱼的事, 何况她在意的不是鱼。
    “你海选时的剪纸作品，叫《佛祖》？”
    “啊？是……是的。”
    林锦被莉丝长老跳跃式的问话一蒙, 不明白为什么又跑到剪纸上去，但还是乖巧的点头。
    “佛祖, 是它的名字吗？”
    林锦只好把同维布伦校长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但莉丝长老显然和校长关注的不一样，她思索一下，问到：“你为什么会知道它，它的存在, 一直是秘密, 无人知晓。”
    还好之前校长同他说过, 林锦这才知道古地球的那些信仰、宗教、神明什么的并没有遗留下来，所以他的作品在知晓的人眼中无疑惊天之雷——神的存在是从古地球遗迹和莉丝长老的预言中知晓的，那这个作品的创作者又是如何知道的？
    乌尔大概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事严重性的人, 听说后立马同校长商量，就说是他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林锦这才把它当做题材做了出来。
    虽然做出来的成品是惊骇了些，但艺术家们想象力惊人，把原因推到这上面也不是很意外。
    莉丝听到这般说辞后看起来有点遗憾，她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正对着林锦, 睁开她一直闭着的眼睛。
    对上这双银色的眸子, 林锦突然紧张起来。
    “莱斯利大概没告诉你, 为何我让他们把‘神’的事情掩盖下来。”
    林锦确实很好奇，但他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她会说佛是神？虽然某种意义上说它确实是被赋予神的象征，但在古地球上，神却不止这一个。
    “那是因为若是让普通人知晓‘神’的存在，怕会被有心人利用掀起祸乱。”莉丝慢慢开口，银色的双眸里不见任何的感情，却又有着悲天悯人的大爱，对立两面相互存在，令她显得格外复杂。
    “世人都说我能看到未来，做出预言。但预言，只有发生以后才能说它是预言，若是没有发生的，便是梦了。”莉丝长老说。
    林锦不太懂：“您是说，您看到的未来不一定是未来，它们不会肯定发生是吗？”
    莉丝长老：“哪有未来可以百分百被预言的，除非是，神。”
    莉丝说到“神”时神情奇怪，那双没有波澜的银色双眸泛起不一样的神采，只是短短一瞬，她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林锦更奇怪了。莉丝长老是在答非所问吗，他们明明是在说神的事情，为什么她会说起预言？这同她无法全部预言未来又有什么关系？
    林锦好像抓到什么，却又像只是捉到了片影子。他脑袋本来就不好使，这下更像打了结。
    要是带小乌来就好了，他肯定能听懂。
    林锦头一次不知该怎么接话，他低着头，望着杯子尴尬出神。
    “你为什么不喝水？”
    林锦猛地抬起头，莉丝长老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冰雪一样的眼珠直勾勾望着他。
    林锦干咽了一口唾沫：“我，不渴。”
    “可你的嘴唇都干裂了。”莉丝长老的声音也像她人一样复杂，空灵，却又干哑。
    林锦伸出舌头飞快舔了一下，舌尖卷进来血的腥味，嘴已经干出了血。
    林锦依旧摇头：“可我真的不渴，大概是，屋里太干了吧。”
    莉丝长老的家里确实很干，刚进来时只觉得很温暖，时间久了才觉得周遭似乎太干，干得身体里的水分都要蒸发了。
    人鱼族不是喜欢湿润的环境吗，为什么莉丝长老家里会这么干燥？
    多处异常令林锦察觉道莉丝长老的异样。
    莉丝长老她……真的是人鱼族吗？
    “是吗，家里好像是干了些。”莉丝长老招来机器人，把家里的环境设定调整了下，林锦总算舒服了些。
    但再舒服，他也不想待了。
    莉丝长老每说一句话，每问一个问题，他都得受遍惊吓。他身上的秘密本来就多，越说暴露越多，而且莉丝长老的眼睛总能看穿他似的，让他坐立难安。
    趁着莉丝长老沉默的间隙，林锦连忙开口：“我该回去了，我答应小乌等会要带他出去玩的。”
    “真是太遗憾了，我跟你一见如故，还想和你多聊会儿的。”
    林锦吓得直摇头：“不不不，不如故不如故！”这样的一见如故多来几次，他真的要吓死了。
    莉丝：“……”
    她幽幽道：“你是嫌弃我这个老太太和你没有共同语言吗？我还以为大家都想跟我聊天。”
    是都想跟你聊天，可你动不动就戳到别人软肋真的好可怕。
    林锦腹诽。
    从莉丝长老家出来，林锦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见人还站在门口目送自己，林锦连忙扭回头挺起背，小步子迈的飞快。
    在他背后，站了许久的莉丝长老看着人影慢慢变小，她缓缓转身，没有直接进门，而是绕了个方向走向后门。在验证过身份后，后门打开，一条幽深的走廊直通地下，只能通过一人的走廊上倒映着幽蓝色的光亮，她一步步走进去，恍若踏进幽冥海底……
    ……
    坐上车，林锦长舒一口气，背靠着柔软的座椅，林锦大大灌下几口凉水，舒缓了身体的干燥和燥热。
    他端着杯子，眼睛认真的看了一圈，然后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没有异味，就是水的味道，所以不是他的鼻子出了问题。
    那莉丝长老家里的水味道为什么那么奇怪？
    正当林锦奇怪的时候，光脑又发出了动静。
    又？
    林锦一下子坐了起来。
    在莉丝长老家里时有人给他发信息，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抛开奇奇怪怪的念头，林锦连忙打开信息箱。
    看到发信人的名字后他呆住了。
    ……秦亮？
    记忆里搜刮了一圈后他才想起秦亮是谁，这还得多谢之前的那篇爆料文章，不然他真的把原主的老相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给自己发信息做什么？
    ——宝贝，我很想你了，能出来见一面吗？一面就好，至少能让我确定你是不是幸福。
    “……”
    第二条。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是怕我缠上你吗？林锦，你怎么这么狠心，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你不仁就别怪我不易，我手上可是掌握着你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要是不来，别怪我会把它们公布出去！
    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什么？
    艳、艳照吗？！
    林锦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毕竟他不知道，原主到底有没有跟秦亮……那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