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筠连也是没忍住皱起了眉头，抽了抽嘴角：“这家伙是在练九阴白骨爪么？”
　　李茜茜大约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登时胃酸就一阵上涌，连连的转过了身去。
　　到是沈江南依旧面无表情，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残忍一眼，又捏了捏手中的闭灵珠，轻轻的说：“以前的古籍上有过记载，四大魂器极具灵性，只要达到某种要求，是可以和万物同为一体的。”
　　筠连没明白：“嗯？”
　　沈江南：“就是说，即便魂器不在自己手中，也能发挥出魂器的力量，称之为‘共存’。”
　　他这边话音刚落，只看见山鬼抖动的更加厉害了，不过只是几息的功夫，他整个人都已经干瘪了起来，远远望去，活像是一具干尸。
　　山鬼的眼睛瞪着老大，眼珠子爬满了细小且鼓起来的血管，就在几人看过去的瞬间，他脸上的血管正在不断的蠕动，就像是肉里面爬满了血色虫子，十分的狰狞。
　　“你的意思是说……”筠连也皱了眉头，像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残忍和闭灵珠之间做到了‘共存’？”


第146章 离开
　　沈江南并没有直接回答筠连，只是觑了一眼已经渐渐不再动弹的山鬼，他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干瘪的脸上布满了紫红的血管，整具身体只剩下来骨架，先前看起来还挺合身的一套衣服被风吹的鼓鼓作响，有点滑稽，像是西方的骷髅魔法师。
　　大约是死之前承受了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眼睛瞪的甚至撑破了眼角，却没有一滴血滑落。
　　他半仰着躺在地上，头部微微的昂着，明明此时已经是死了的，眼睛却朝着某一处盯着，张着嘴，手还保持着之前挣扎想要往上去抓什么的样子，活像是一只恶鬼。
　　死不瞑目。
　　沈江南移开了视线，眉头微微蹙着，大约也是能猜到残忍这一套做法是做给他们看的。
　　他们担心残忍先前藏着闭灵珠不说，恐背着他们有什么计谋。但将心比心，残忍估计也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之所以不明面说，而是当着他们的面将山鬼一身灵力吸干化为自己所用，无非就是含蓄的变个法子和他们说：你们即便将闭灵珠抢走了不还给我也不顶用，我和闭灵珠已经‘共存’，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这种近乎笃定的做法，无疑是彰显了他到底有怎么样的本事，他打心眼里从来就没有担心过自己会被反将一军。
　　“握草，这家伙还真是人如其名。”筠连自然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咂了下嘴，道：“残忍这个名字起的真好。”
　　像是听到了有人在评价自己，残忍充满神秘的笑了起来，他将自己的五根手指从山鬼的头颅里一根一根的拔了出来，态度惬意而认真，就像是在完成一件什么极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
　　而残阳像是已经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了，见状，习惯性的上前递了一方帕子。
　　残忍接过，直到把手指上的那些混合液体擦干净了之后，才随手就将帕子丢在了山鬼的身上，优哉游哉的朝着沈江南几人走了过去，笑着说：“反正都是要死的，怎么死都是死，我也是不想浪费，几位没什么意见吧？”
　　“没意见是没意见。”筠连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古怪，亦是笑着回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刚刚那招未免有点变态了吧？”
　　残忍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成功的人总是变态的。”
　　“……”筠连被他堵得一时语塞，随后情不自禁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呵呵，你还真的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啊。”
　　残忍不语，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沈江南的身上，不知在心里想什么，隔了一会才说：“鲛珠是个好东西，林呓会没事的。”
　　沈江南颔首，说了句不对头的话：“等我们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你大可吩咐人来讨要闭灵珠。”
　　说到这里，沈江南突然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的说：“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罗家已经是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吧？”
　　“嗯。”残忍这会倒是没避讳什么了，十分大方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闭灵珠到是不着急，你先拿着吧，等林呓恢复了之后，你们肯定反正还是要来梦境的，届时再给我也不迟。”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罗家是我埋在特殊案件处的一波势力，你们回到现实世界之后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打点的话，可以拿着闭灵珠去特殊案件处找他们，他们会帮忙的。”
　　沈江南没有对他的这一番话做出感谢，反而平铺直叙的接着说：“现在特殊案件处中的顾长安，应该不是以前的顾长安了吧？”
　　“你这脑袋还真的挺灵光，是你们造梦阁的‘智囊’吧？”残忍‘啧’了一声，才接着说：“外头的那层皮的确还是顾长安没错，但是内里却不是顾长安了。说实话，顾长安没什么用，风剑让他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他该知足了。”
　　“顾处不是顾处了？”
　　李茜茜适时的转过身来，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那他是谁？”
　　“风剑手下一共有四个大将……啊不对，现在应该只有三个了。”残忍不缓不急的将几人领到连通外界的结界前，淡淡的说道：“现在占据顾长安躯体的是风剑的四弟子，也是山鬼的亲妹妹，叫山魅。”
　　“亲妹妹？”李茜茜：“还是个女的？”
　　“嗯。”
　　残忍停了下来，嘱咐道：“山魅你们应该都没接触过，她是风剑的关门弟子，可宠着呢，和山鬼的感情特好。这次的事情风剑他们虽然拿不出什么确切的证据不会再次贸然动手，但山魅却是个没规没矩的，一直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行事，你们要是碰上了，小心为上。”
　　沈江南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重要信息：“嗯，知道了。”
　　“还有。”
　　像是想到了什么，残忍又补了一句：“白家的勾魂笛这几日你们也要用心的探查，眼下算起来你们手里已经有护魂锁、闭灵珠以及锁灵戒了，想要找到勾魂笛应该没什么问题。”
　　“知道。”沈江南颔了颔首，道：“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回现实世界，万一勾魂笛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不会。”残忍笑了笑：“勾魂笛现在不在律界，风剑之所以将山魅送去现实世界，无疑是为了夺到勾魂笛，如今没有回来，风剑那边的人应该也没得手，只要还没得手，你们一切都有机会。”
　　沈江南神色不变，微微的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从残忍那张笑脸中看出些什么，好一会，他才说：“嗯，只要勾魂笛还在现实世界。”
　　“走吧。”残忍拍了拍沈江南的肩膀，若有所指的说：“如今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了，有些顾虑你大可以放下，我们北城不会与你为敌，我想要对付的只有风剑。至少，在此时此刻我们还是一根绳子上的，等事情都结束了，能接着做朋友就接着做，要是不能接着做朋友的话也就算了，大家随兴所至吧。”
　　沈江南听了这话，倏地一挑眉梢，却没有在回应什么，只是侧目对筠连等人点了点头，道：“咱们走吧。”
　　筠连虽然还是有些疑虑，却也没多问什么，只是临走前眼风还不忘多瞥了山鬼的尸体一眼，而后摇了摇头，拉着夜琰直接就从那通道跳了进去。
　　*
　　“主子，你就这样把闭灵珠给他们了？”
　　直到沈江南等人都走了之后，一直静默没说话的残阳才觑了残忍一眼，有些犹疑不定的说：“那沈江南怎么说都是神族，有的是方法斩断您和闭灵珠的‘共存’，万一……”
　　“不会的。”残忍淡淡的打断了残阳的话：“沈江南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况且当时鲛人族被灭的这件事，我们北城也没有怎么插手，他没理由和我们犟着来。”
　　残阳皱了皱眉，似乎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半晌，才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呵呵。”残忍笑了两声，顺着残阳的话接着说道：“嗯，你说的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造梦阁的人实在都挺厉害的。”残阳亦步亦趋的跟在残忍的后边，吁了一口气：“也希望我们以后也不要成为敌人才好。”
　　“确实。”
　　残忍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下去了不少，顿了一会，才说：“走吧，先去将山鬼的尸体处理一下，别叫给风剑瞧见了，多少也是一桩麻烦事。”
　　与此同时。
　　逼仄幽暗的屋子里仅仅只燃烧着四根蜡烛，分别立在屋子的四角，似是有一阵微风拂过，其中一根蜡烛的火苗越来越弱，原本像是永远烧不完的烛身这一会正以一种用肉眼都能看得清楚的诡异速度逐渐消融，不过只是几息的功夫，就已经化作了一滩烛油，最后一缕火苗终于消散，自烛芯升腾一缕白烟，在空中迤逦散开。
　　“山鬼死了。”
　　屋里陡然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他睁开双眼，眸子正闪过一丝极不正常的绿光，像是暗夜里的幽幽鬼火，乍一看起来十分的瘆人。
　　随着他的这一声话毕，屋里又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山鬼？不是派去找沈江南他们了么，怎么突然就死了？”
　　风剑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又有一个声音传来：“灵骸呢？”
　　风剑眸光闪了闪：“没了。”
　　“没了？！”
　　“嗯。”
　　“怎么回事？！那些恶魇呢？”
　　“灭了。”
　　“怎么可能？！”那人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连着声音都有些颤抖：“山鬼身上带着锁灵戒和恶魇铃，还有那么多恶魇供他驱使，怎么可能会被灭的一干二净？！”
　　风剑没有立马说话，半晌，才又说：“应该不止是他们，律界中有人帮了他们，你们一会出去看看，看看山鬼之前都去了什么地方。”
　　说罢，他似乎是又感觉到了什么，骤然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一样，“他们已经离开了律界。”


第147章 现实世界
　　其实那天林呓本来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被魇气侵蚀后意识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缕茶烟迅速消散，还没来得及抒发自己心中种种诸般舍不得后，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一汪死水中，冰冷刺骨的寒意笼罩支配着他。
　　但是没等过多久，消散的意识竟然又开始渐渐的回笼，就好像是在冥冥中，有一束光照进了死水连接了黑暗，又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将周围的寒冷迅速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