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呓点了点头，就没了下语。
　　沈江南也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似乎是不准备多说些什么，只是从掏出了几十块钱零钱递给了那老板，看都没看山魅一眼。
　　山魅：“……”
　　山魅左等右等，见还是没人搭理她，一边强忍着怒气，一边笑着自己接了话，说：“律界中现在有人在传，是那北城主放了你们出来，所以才会招惹到中城主，不晓得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江南难得皱了皱眉，然后觑了山魅一眼，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顾处，你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说，不必藏着掖着。”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山魅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敛去了面上的笑意，颇为严肃的说道：“那我就直接问了，你们能从律界出来，是不是因为残忍的帮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筠连的视线瞪了过来，先是将烟头丢在了地上碾了碾之后，才端着一副随时都会动手的样子说：“顾老头，我就觉得你今晚有点不对劲，你是巴不得我们死是吧？”
　　山魅微微的挑了挑眉梢，忽然就笑了起来，她上前拍了拍筠连的肩膀，语焉不详的说：“怎么可能，这么些年我们特殊案件处也是承了你们不少的帮助，我怎么可能会想你们去死，不过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顿了顿，不等几人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直接又跟在后边补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了，真的是残忍帮你们逃出来的？”
　　“握草，信不信我抽死你？”筠连一把揪住顾长安的领子，“老子告诉你，老子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这个字，你这小老头是刻意来羞辱我们的是不是，嗯？！”
　　谁也没料到筠连说动手就动手，先前还跟在顾长安身后的几个人见状，也登时的就上前了一步，气氛一时之间也是剑拔弩张了起来，似乎一触即发。
　　那边正在炸串的老板见了，也是停下了手头的事情，面上却没有太多的惊讶。
　　大约是摆夜市久了，见过的黑帮多了，竟然见怪不怪，甚至还想着上前来拉架，道：“小伙子们有话好说，别针对一个老人啊。”
　　“顾长安我告诉你，你给老子小心一点！”
　　“放开顾处！”
　　那几个黑衣打扮的手下见筠连并没有放开顾长安的意思，这一时之间也是着急了，上前就要动手的样子。
　　借着这个空子，林呓扫了那几人一眼，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手插在兜里，输送了一丝灵力进了闭灵珠之中，细微的光芒一闪而过，就像是手机呼吸灯一样闪了一下就隐了下去。
　　不是林呓不怕被山魅发现，只是在动用闭灵珠之前，他先动用了护魂锁来混淆视听。
　　四大魂器之间虽然各有各的作用，但是气息却十分的相近，若是灵力同时爆发，除非是本家的人，否则很难分辨出。
　　所以即便山魅发现了他的动作，恐怕也只是以为他用的是护魂锁而已。
　　毕竟从现在的局势看来，护魂锁的在他身上的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他刚刚的那一番作为，也是为了试探一下来人中到底有没有罗家的人，如果有的话，谁才是？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想中的一样，在闭灵珠一闪而过后，几个黑衣人中有一个脚步顿了一下，而后又本能的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瘦高瘦高的，很是眉清目秀。
　　应该就是罗家人没错了。
　　林呓对着那个男生笑了笑，顺带用胳膊轻轻的撞了一下沈江南，用眼神示意他所发现的事情。
　　沈江南看了看林呓，又看了看那个男生，随后才对着林呓颔了颔首，也没明确叫筠连放开‘顾长安’，勾了勾唇角后，才说：“筠连一向是这个暴脾气，顾处是知道的，还请多担待一点。”
　　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话题又回到了之前山魅说的事情上：“不过话说回来了，顾处怎么一直将我们和律界里的人联系在一起？难道顾处你还不清楚我和律界以前的那点破事么？怎么好像上次莫名失踪回来了之后，顾处整个人的智商掉了不少？”
　　山魅虽然被筠连拽着衣领，脸上却是毫无忌惮，只是看着沈江南说：“我这不也是随口问一下么，人年纪大了，好奇心就越来越重了。”
　　“我倒是以为人年纪越大，有些事情就能想的越开，像顾处你这样的可是不多啊。”沈江南意味深长的看了山魅一眼，语气淡淡的：“你心里想什么就是什么吧，关于律界的事情，我不想多听。”


第151章 暴露
　　山魅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也不说话，目光像是落在很远的地方，不知心里面在想着什么。
　　半晌。
　　她身后跟着先前的那个罗家男生上前了一步，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像是在心里斟酌着些什么，顿了顿，才沉声说道：“顾处，人已经走远了。”
　　“嗯。”山魅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却还是站在原地，那架势大有一种‘此条街’是我罩着的气势。
　　明明站在人家摊子前，搞的人家老板也没敢说点什么，直到后面终于有行人想要上前来买串串，念叨了一声之后，他们才挪开脚步。
　　山魅领着身后的几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又倏地停下来脚步，也没回头，只是突然的问了句：“贺成，你觉得沈江南他们刚刚是什么意思？”
　　答话的是罗家男生旁边的一个男生，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眉宇间有点女人的阴柔，声音也是软软的：“我觉得挺正常的。”
　　“挺正常的？”
　　山魅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了贺成一眼，语气中却没有一点点笑意：“哪里正常了？”
　　贺成似乎并不害怕山魅，听了这个问题之后，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缓不急的说道：“顾大处长，人家鲛人一族当年就是被你们律界一手给毁了的，你刚刚说话的时候还偏偏左一个律界右一个律界的，能不惹人家心烦么”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遮掩的揶揄和讥讽。
　　说罢，还打量了身边的人一眼，问：“罗书书，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的。”
　　罗书书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贺成的话，只是意有所指的对山魅道：“顾处的意思是想问，沈江南一行人能从梦境出来，到底是不是白行帮的忙？”
　　山魅像是自动的忽略了他的话，只是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也没有明确的说点什么，似乎是在等他接着往下说。
　　罗书书觑了山魅一眼，估计是在揣测对方心里在想着些什么，默了半晌之后，才说道：“顾处心里想必已经是有了答案，我们说与不说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说话间，他们已经顺着来时候的方向转了一个弯，这里虽然不像街中心那样的热闹，但是该有的小吃也是一样都不少，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飘着烧烤等小吃的香味。
　　罗书书轻轻地嗅了一下之后，不等山魅回应什么，才又不缓不急的接着说道：“不过既然顾处问了我的想法，恐怕您心里的猜测也不是太确定，是不是？”
　　山魅在律界待的时间久了，且作为小弟子，她一直是都是被风剑宠着的，是以脾气也不算是太好，这是听罗书书弯弯绕绕的说了这么多，也是忍不住的睨了他一眼，语气冷冷的：“废话说够了没有？”
　　罗书书点了点头：“够了。”
　　山魅瞪了他一眼：“知道了还不说？！”
　　罗书书挑了挑眉梢，语气淡淡的：“我觉得，沈江南等人能从律界逃出来，和北城残忍并没有什么关系。”
　　“哦？”山魅似乎是没想到罗书书会这么说，眉宇间的不耐消散了不少，甚至还闪过了一丝趣味，说：“为什么这么说？”
　　“没为什么，正常人都会这么认为的。”
　　走到了停车的地方，罗书书一边给山魅开车门，一边理所应当的说道：“就像是贺成刚刚说的那样，沈江南这些年和律界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即便当年残忍并没有过多的参与那件事，但追根究底都是律界的人。您也不是不知道，像他们神族那样的性子，从来都是爱憎分明的。光光就是这一点，沈江南见了残忍没直接动手都是好的了，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他的帮助？”
　　山魅将胳膊肘撑在车窗上，托着腮，听了这样的话，笑了笑：“罗书书，你们罗家的长辈没和你说过鲛人族和北城的渊源么？”
　　“鲛人族和北城的关系可向来都是不一般的，据我所知，在当年鲛人族还未曾被灭族的时候，沈江南就有和残忍走动过，虽然并不是多少的玩伴，但终归还是有些情分在里头的，残忍若是顾念旧情的话……”山魅一字一顿，到最后虽然没有将话说完全，意思却已经是十分的明显了。
　　“开车吧。”罗书书在副驾驶坐了下来之后，对着贺成点了点头，而后才忍不住又轻笑了两声，像是在回应山魅刚刚的那一番话。
　　“你笑什么？”山魅皱了皱眉头。
　　“我笑顾处您平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罗书书语气淡淡的，算不上有多恭敬。
　　山魅隐隐的已经是有些不大开心了，她冷冷的剜了罗书书一眼，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顿了顿，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也不知在心里想着些什么。
　　她不说话，罗书书和贺成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说些什么，只是目视前方，一个专心开车，一个专心看风景。
　　久久。
　　山魅到底还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咬了咬牙，声音就像是在零下一百多度的液氮里滚了一遭似的：“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嗯？”罗书书装傻。
　　山魅声音又冷了几分：“我问你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书书：“抱歉，刚刚有点走神，顾处您还是在问沈江南和北城之间的事情？”
　　“废话！”
　　山魅声色俱厉，脸色阴沉的叫一边默默开车的贺成都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眼风才从后视镜挪到了罗书书的身上，大约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同情。
　　偏偏罗书书还跟没事人一样，那无辜的神色，要么是估计在逗山魅，要么就是真的没眼见。
　　“顾处您刚刚不也是说了么，这沈江南当年虽然是和残忍在一起走动过，但是关系却并不怎么样。”罗书书不温不火的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真的要从这一点来评定沈江南和残忍勾结的可能性的话，那残忍在律界那么多年，难道和风剑走的不是更近么？”
　　“要是真的论其感情的话，残忍不是应该和风剑更为亲近的么？再者，您刚刚说顾念旧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旧情才能叫他残忍为了沈江南和风剑明面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