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弯否?
“别看我,看你儿子。”乔没挑挑眉,示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锦玉麒。
宣静跟着看过去,下一秒便睁大了眼睛,怎么、怎么回事?锦玉麒的手臂怎么破了一个口子,竟然还在流血!
“是你?!”宣静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乔没,透露出几分狰狞,“你别伤害他!他是无辜的!”
“他是无辜的,那个孩子就不是无辜的?”乔没深觉她这话讽刺至极,手上一个用力,又在锦州的手臂上留了一道伤口,紧跟着,锦玉麒的手臂上也跟着出现了一个同样大小长度的伤口。这就是青蚨血的另一个作用了。
手臂受伤必定会流血,锦玉麒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子,自然也会一样,故而先前宣静输送给他的血这时候又被放了出来,而他的面色也没有之前那么红润了。
这方法有效,乔没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悠闲道:“怎么样?你停不停手?不停的话我就继续划,我看是锦州这个大人先死,还是你这个八岁的儿子先死。就算锦州死了你儿子没死,你觉得这么折腾下来你的血还剩多少,又能养锦玉麒多久?”
宣静胸口堵得慌,她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怨毒地看着乔没:“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管我们的家事?!我只是想救我儿子而已,他才八岁,你为什么不让他活下来!”
乔没不耐烦的很,对于她的不讲理已经不抱希望了,故而只冷声道:“你搞清楚,你儿子八岁,想活下来,那个孩子八岁就不想活下来了吗?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的生死?又有什么资格这么理所应当?”
“我这人脾气比较爆,没什么耐心。”乔没收起赤烟,在宣静眸光浮动之时直接把剑放到了锦州的脖颈处,冷笑道,“要不要试试,看看我这一剑下去谁先死?你放心,锦州我能护他苟延残喘两口气,锦玉麒估计就直接没气了。这种睡梦中不疼不痒的死法挺轻松的,想试试吗?”
“你敢!”宣静气的想站起来,然而她本来就失血过多,又前前后后耗费了那么多精力,早就半跪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锦玉麒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血流动的声音非常小,可在宣静听来却像是惊雷声一般,时时刻刻敲打着她脆弱的心理防线。他真的能撑住吗?自己能救得了唯一的儿子吗?
乔没不想给她太多时间,赤烟再一次逼近锦州的脖颈。其实他也并不是很确定这个方法到底能不能成功,但他有八成的把握,以宣静对锦玉麒的疼爱,绝对不可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估计是认识到了双方在话语权上的差异,宣静终于服软了,失声痛哭:“你不要杀他,不要,不要!”
“那你先把这黑气给我散了。”乔没没松手,先提了一个要求。
宣静看了他好一会,终于还是咬咬牙散了那堵黑气墙。
乔没这才微微放心,几张符甩到了那个孩子身上。之前他手臂一直在流血,现在乔没的一张符止住了他的血,让伤口慢慢愈合起来。
就在乔没拖着锦州向两个孩子那边走去的时候,宣静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东西朝着乔没扔了过去。
乔没一时不察,那个东西擦着他的手背飞了过去,手面立马出现了一道划痕,一滴血随之滴落在地。乔没拧了拧眉头,凤凰之火霎时间冒了出来,追向那个东西。
那东西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宣静却是趁此机会又一次拿起军刀,朝着已经被割破的手腕再竖着划了一刀。
本来她的手腕因着之前那刀的巨大力道就已经是血肉模糊了,现在她又来一刀,手腕的糟糕情况是用语言描绘不出的惨烈。
鲜血加速流淌,锦玉麒的面色再一次红润起来,宣静狠狠心,索性直接握起刀,朝着自己心口处用力一插!
这比之前的情况还要恐怖,在她把刀抽出来的那一刻,鲜血四处喷涌,并不像之前那样有固定的轨迹,反而四溅开来,乔没的脸上也溅上了一行血珠。
糟了,仪式快成了。乔没心中一急,直接把锦州扔到旁边,这个时候拿锦州威胁宣静已经没用了,只要她反应够快心够狠,赶在乔没出手之前率先把仪式进行完毕,那么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她心里也敢肯定,乔没不敢真对锦州下狠手,不然他自己也别想好。
两个人都拿捏住了对方的心思,这时候端看谁心够狠了。很明显,宣静心狠,肯对自己下手,所以他能快乔没一步,占得先机。
乔没手握赤烟,拿出一张符贴到了宣静身上,在符一上身的那一刻,她的血便不再喷涌,但并没有停止,只是速度慢了下来而已。
这还不够,锦玉麒的面色已经通红了,而那个孩子则惨白非常。如果等锦玉麒睁开眼睛,那么他活了下来,那个孩子可就死了。所以接下来,得加快对锦玉麒的放血速度才行。
“对不起了锦先生。”乔没没有诚意地道了一声歉,左手往赤烟上一抹,赤烟本是冰冷泛着寒光的剑身立时染上了些许红色。
剑光凛凛,乔没右手一挥,锦州的手腕上又多了一个口子。
“有点不够,再来一个吧。”乔没嘀咕了一句,又给锦州另一只手的手腕添了一道相同的口子,如果不是率先把锦州弄晕了过去,估计他这时候已经疼的满地打滚了。
宣静躺在地上,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没用与她同样狠厉的手段把锦玉麒体内的血放出去。
“乔、乔没……”宣静狠毒地瞪着乔没,“你、你……不得好死!”
这类似于诅咒的话语并没有让乔没怎么样,虽然心底不舒服,但乔没还是又甩了一张符到她身上。
“你这一世,前半辈子安然舒顺,是好的命格与面相。”乔没蹲下来,面上不带一丝情绪地看着她,“可你识人不清,嫁给锦州是你一生最大的劫。如果劫过去了,那你后半辈子得遇良人,虽然依旧有波折磨难,却称得上琴瑟和鸣。”
“可惜这劫你过不去,因为你不愿意让自己过去。”乔没叹了一口气,“你放不了自己,也不想放过锦州,你用家庭做借口,实际上还是逃避罢了。锦玉麒的出世是上天给你的机会,如果你能顺应天命不做伤天害理之事,那么因果得了,你和锦州的孽缘也会因为这个孩子到此为止。可惜你不想顺应天理,反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恶毒方法,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因果断不了,主要原因还是在你自己。你真的想不清楚吗?”
乔没轻轻念了几句咒语,宣静身上的怨气轻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也没有那么尖锐狠戾了。
“下辈子不要太过于执着,执着不是一件好事,要学会放下。”乔没掐了一个手诀,看着她慢慢瞳孔发散没有焦点。
好一会,宣静的气息终于微弱下去,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一句话传了出来:“照顾那个……孩子,一个……男人。”
这句话没头没脑,乔没皱着眉头思索了几秒钟,前半句他懂,这后半句,难道是指这一切和一个男人有关?
到底事情怎么样乔没已经没办法知道了,在宣静没了气息之后,锦玉麒的面色一下子惨白下去,所有的福运贵气全部如同薄雾遇到太阳一般散去。
终于,他的命格对上了他的生辰八字,还是那个有早夭之相体弱多病的锦玉麒。而那个无辜的孩子,虽然一时伤了根本,但贵气不散,紫微星与文昌星命宫更亮了些许,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乔没这才松了一口气,直接坐到了地上,可看着这房间内乱七八糟的情况,他的心下一秒又慢慢提了起来,表情明显呆滞许多。
完了,真的完了,这可怎么办?不说两个孩子和锦州身上的伤口,就是宣静的死,那可是天大的麻烦啊。
空气中一片安静,乔没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口气,决定挨个解决。第一步先从锦州开始,他伸出手指抵在了锦州的额头处,口中念念有词,闭着眼睛空手画起了符。以他现在的能力,不借助符纸画符也是可以的,反正这种东西只是小把戏而已。
他只稍微修改了锦州的记忆,让他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房间里休息,完全没有出过房间。至于两个孩子和他身上的伤,乔没动点灵力就能把这伤给消掉,宣静他则不打算毁尸灭迹,就让她自己在这里躺着。
毕竟之前的“他”可是一直在楼下坐着,就算警.察来了也根本查不到他身上,虽然这样挺缺德的,但又能怎么样呢?若不是冤孽起心不死,这一切还不至于成这个样子。
不过,有些事还需要再处理一下。乔没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封一修打了个电话。
此时的封一修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接到乔没的电话后听了几句便应下来,直接离开封氏开车去了锦州家。
等待封一修来的这段时间,乔没先把锦州拖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让他继续睡觉。而后又回了锦玉麒的房间,他没动宣静,只把锦玉麒身上的血和另一个孩子身上的血清了个干净,最后又把那个孩子抱了出去,隐匿了他的身形。
等他做好这一切回到客厅撤掉障眼法后,封一修不多会便来了。
锦家家里的佣人一直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不知道宣静是不是怕自己的计划败露,一直没有让佣人守着二楼,故而乔没也才能顺利不动声色地处理完这一切。
佣人给封一修开了门,又上楼去叫锦州下来,毕竟封一修的身份摆在那里,怎么着锦州这个主人也要下来招呼一声。
“出了什么事情吗?”封一修走到乔没身旁坐下,轻声问了出来。
“出大事了。”乔没嘴唇微动,看起来倒是非常淡定,“等会你随便提个话题,让锦州去找他夫人宣静,然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说你不知道,不过估计也不会有人问你,毕竟你才来。至于我你就不用管了。”
封一修听的云里雾里的,但也知道乔没不会骗他玩,故而认真地应了一声。
很快锦州便换好了正式的衣服下楼,一见到封一修和乔没坐在一起说话还笑了笑:“封先生是来找乔没的吗?这才多久没见就这么思念了?”
两个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封一修看似无意地道:“我妈最近想办一个宴会,正式的请帖还在制作,过两天可能才会让人送过来。我来这里接乔没,顺便给你说一声。”
“这样啊。”锦州一点没怀疑,点点头道,“我知道,到时候一定会出席。对了,我先让人把宣静叫下来吧,客人来了她也不下来招呼,真是不知道怎么当女主人的。”
乔没闻言有些心虚,转而拍了拍封一修的手臂:“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别害怕,就是可能有点恐怖。”
封一修顿了几秒钟才接话:“我不害怕。”
就算是遇到情鬼,他都没害怕过,今天还能遇到比情鬼更恐怖的事情?
然而,这个还真不太好说,至少在佣人惨白着脸哆嗦着让几个人上楼去后,封一修的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毕竟他就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死人的样子,还是像宣静这样惨死浑身是血的模样?他能说出话来已经非常镇静了,不然估计就是吐的昏天黑地的锦州那样了。
“赶、赶紧、赶紧报警啊!”锦州嚎了一嗓子,本来就失了很多血,现在被这场景一刺激,没一会就翻白眼晕了过去。
乔没趁着没人注意嫌弃地踢了踢他:“要是看到之前那一幕,真不知道会不会吓死。”
“你说什么?”封一修其实也有点受不了那个场景,反正正常人就没几个喜欢看的,故而很快他便拉着乔没站在门外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