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弯否?
“谁知道呢,指不定本来伤就不严重,加上肯花功夫治疗或者下大价钱整个容啥的。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年头一些娱乐记者为了博眼球能写出来什么东西。不过看起来他在我们这就是露个脸吧,露脸还和路从年搭戏,啧,这部剧有话题度了。”
……
一群工作人员议论声不停,导演没管他们,只让助理带着宁柏去试衣间换衣服再化妆,而后便把路从年叫了过来:“小路啊,等会宁柏和你搭戏,他的角色你应该清楚吧?”
路从年抿了抿唇,轻轻点头:“知道,剧本上有写。”
整个剧组除了编剧和导演,他可真是最清楚的那个人了。
“那就好,我先给你讲讲这段戏,然后把武指叫过来,你和他再学一会动作。”
安排完后导演便开始给路从年讲戏。路从年时不时地应两声,手却握紧不松开,表情带着些许深意与凝重。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宁柏会来演这部戏?就算宁柏不说,为什么张海也没告诉他?这中间……
约摸半个小时,宁柏终于收拾完毕,穿着一身半旧衣服走了出来,这衣服说旧只是相对于其他演员而已,单看还是挺贵气的。而在他换衣服的这段时间里,乔没已经大概打听清楚了接下来这段戏的内容。
之前便说过,路从年饰演的是一个少年将军,这场戏主要为他的未来做铺垫,并且引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这个人正由宁柏来饰演,身份则是帝王之子,当然,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殿下,但对于路从年饰演的这个角色来说却起着莫大的作用。
众人准备好后很快进入拍摄状态,只见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气氛冷凝至极,殿内有十五六个人,隐隐分为两拨呈对峙之势,而其中便包括这天下至高无上之人,也是当朝天子。天子是历史上少有的高寿皇帝,可惜他是高寿了,某些人恨的却是短寿好几年。
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皇帝在位时间太长以至于儿子年纪太大,而长时间被压制,对那个位置垂涎太久,这些心高气傲的皇子们便渐渐生出了一些大胆的心思。最关键也是最扎心的,天下岂有七十年太子乎?
当今天子很自然地遇到了这种情况,而今天赶得正巧,他的长子也就是大皇子估计坐不住了,决定逼宫!逼宫可没有那么简单,为此大皇子也是当今太子及其幕僚策划了很长时间,且方案周密详细,局势似乎都朝他们倾斜而去。
场上,大皇子面上带着些许傲气开始同他父皇争论,场面实在热闹。而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一个看起来不及弱冠的少年正冷眼旁观这一切。
姜昀本来还有些不耐烦听大皇子的废话,若不是皇帝的吩咐,他早就一剑架到那皇子脖子上去了。他前几天才从边疆回来,一生只听令于本朝天子,其他人,不管是皇子还是后妃,全都不用他放在眼里。
然而就在这听废话的过程里,他不经意间便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那个少年。少年估摸着同他差不多大,却没有他身强体壮,属于标标准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这人看着眼生的很,姜昀可以确定自己印象里并没有这个人,而且看装束打扮,似乎像王公大臣子孙,可谁上朝还带着自己家孩子?就算有,那也是陪着皇孙们在书房学习,怎么会跑到前朝来?
姜昀又疑惑地往那里看了几眼,冷不丁和那少年的眼神对上了,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像是看到了西北冬天的冰雪,又像是看到了冰雪里的孤狼。
这眼神冰凉、冷漠,不是普通少年会有的,更不像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大臣子孙们会有的眼神。
这少年到底是谁?
他在这里疑惑着,对峙还在继续甚至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就在大皇子一行人以为逼宫成功之时,姜昀终于接到了皇帝的信号。
命令一下,局面登时反转。
“不,不可能!”大皇子怒睁双眼,眼眶已经泛了红。
计划多年却这么失败了,他自然不会甘心,虎目圆瞪恨不得咬死自己的亲生父亲。而皇帝却并没有说话,只背过身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为儿子的背叛失望。
众人本以为逼宫事件到此为止,姜昀收起长剑,正准备派人把大皇子这一行人压下去之时,一只袖箭携着咻咻破空之声,直直指向皇帝后心。
糟了!
姜昀心底一凉,正准备过去挡箭,便觉腰间某样东西微动,下一秒凛凛白光闪过,长剑也携着破空之声挡住了那只精巧的袖箭。
叮~
铜与铜相撞发出了声音,袖箭终是敌不过长剑,咚地一声掉在了大殿的地上。
一瞬间的突变惊到了大部分人,皇帝顺势转身,看到的便是手握长剑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年太子啥的不是说那个剧里的太子当了七十年哈,不然他爹怎么也得七八十,命也忒长了2333,这么说就是忽然想玩个梗,玩的不好求轻拍_(:з」∠)_
PS:话说我国历史上当太子时间很长以至于都出了名的应该是胤礽了吧,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啧啧,康熙是真能活
☆、贼眉鼠眼且一脸猥琐
“陛下恕罪,罪臣该死!”姜昀反应最快,一面让属下直接把大皇子那群人控制住,一面下跪请罪。
“无妨,姜卿起来吧。”皇帝并不在意,反而笑了笑,拍拍少年的肩膀,“轩儿这一手功夫挺好,和哪位武师学的?”
“父皇谬赞,儿臣自学的。”少年收回长剑微微躬身,“父皇无事便好。”
皇帝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后才摆摆手:“赏!重赏!”
已经起身的姜昀垂下头皱了皱眉头,这少年竟也是位皇子?听起来名字里有个轩字,莫不是那位皇子?
“姜将军,你的剑挺好。”少年同皇帝说了两句,随后才提着本属于姜昀却在刚才被他抽出来的长剑走向少年将军,他脸上虽是带着笑,却让人莫名捉摸不透。
“多谢殿下夸奖。”姜昀又躬了躬身子,拿不准他什么意思。
少年却不在意,只随意地握住剑,下一秒却突然长剑剑指姜昀胸口,表情一瞬间冷厉下来:“若是我当时慢了一步,将军可曾想过这后果?身为堂堂将军,这就是你的警备之心?”
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冰凉的感觉席卷全身,姜昀沉了一口气,淡然接话:“臣有罪,臣万死不辞,万幸殿下功夫了得,姜昀佩服至极。”
“呵,你以为现在说好话有用?”少年似乎和姜昀卯上了,“不如让我来想一想怎么提高姜将军的戒备之心好了?”
“愿殿下赐教。”姜昀心内叹了一口气,这位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少年却不按常理出牌,在他话说完后便一言不发,只长剑剑尖抵在姜昀的衣服上。这把剑是姜昀的佩剑,不仅造型好看,从技艺来说更是一绝,它陪伴姜昀数十年,早不知染上了多少鲜血,煞气极重。
此时这把冰冷的剑正指着自己的心口,纵使是身为剑主人的姜昀,也不由得下意识后退了些许。少年冷笑一声,眸子里满是凉意,剑尖也跟着推进了些许。
衣服被割破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音,旁人听不到,姜昀却微微眯起眸子,这个皇子殿下还想杀了他不成?
剑还在推进,衣服已经被割破,剑尖终于触到了皮肤,没等姜昀有什么动作,少年手下突然用力,剑竟然划破了他的皮肤微微刺入肉内!
心口兀地一痛,路从年下意识地后退捂住胸口,很快便摸到了某种黏腻的东西。
“路从年,怎么回事?”导演盯着监视器上的画面皱起眉头,演的好好的眼看着就能卡住换道具然后转下一幕,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
路从年冷冷地抬起头:“宁柏,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宁柏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表情无辜,“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啊,阿年?”
他突然叫出了这么一个久违的称呼,路从年微微发愣,随后便站起身把自己手上沾着的鲜血示意给他看。
刚才他明明可以停住剑不动,甚至在一开始便可以不用剑刺破衣服,毕竟现在他手里拿着的这把剑是真的!可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些奇怪的事情?别说宁柏感受不到自己的剑伤了路从年,他眼底的一丝得意可没有逃过路从年的眼睛。
“你流血了?哎,不好意思啊阿年,我力度没控制好,入戏太深了有点激动。”宁柏赶紧收回剑做出惊讶而愧疚的表情,“你肯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这话似是含着很多深意,路从年一时之间无法分析出来,只能冷静地接过助理武奚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拭伤口的鲜血。
“小路你受伤了?”导演走过来了解清楚情况后直接叫过来临时医生,先给路从年简单包扎后便道,“刚才估计是宁柏不太熟悉道具,不小心伤了你。现在重来一次,宁柏你注意一下力度,这是真的很有杀伤力的剑,你小心点。”
“好,我知道的,导演。”宁柏点头应了一声,再一次把剑抵在了路从年的胸口处,眼眸微弯,“抱歉,那就辛苦阿年陪我再演一次了?”
“呵,却之不恭。”路从年抹去手上的血,眼眸沉沉,感受着再次戳在自己伤口上的剑,终于明白宁柏这是来者不善了。
这场戏磨了四五次才过,宁柏基本上没拍过古装戏,不熟悉古代长剑样式的道具,加之这一把剑还是真的,一时之间倒是出了好几次错。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路从年胸口流了血,但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们只以为是意外。
然而路从年却知道,这并不是意外。
多灾多难的一场戏终于在中午吃饭前结束,路从年胸口被戳了好几次,血隐隐又渗了出来,只能一个人回到换衣间处理。
他刚进去没多久,乔没便敲了敲门:“从年,方便我进去吗?我给你带了点药,很好用的。”
听着是乔没的声音,路从年微微松了一口气:“进来吧。”
乔没闻声推门进去,看到的便是正研究伤口该怎么弄的路从年。
“我来给你处理吧,这方面我经验特别丰富。”乔没接过这个活,待他同意后才拿出自己的特效伤药敷了上去。
敷药敷到一半,乔没突然开口了:“这个宁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故意借剑伤你?”
他不是那些不知情的路人,对剑更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里最熟悉的,如果一个人有心用剑伤人,他绝对看得出来。
“谁知道呢,估计是看我不爽吧,毕竟之前他就这样。”路从年微微苦笑,“喜欢把消极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可我一开始就不欠他的,他凭什么把火撒到我身上?”
“孽缘这种东西并不是相互的,有时候单方面就可以种下。”乔没耸耸肩,“对了,我总觉得他这次来有其他目的,你还没拿到你的玉佩吗?”
“过几天我就去,应该可以找回来吧。”路从年并不确定,只能暗暗祈祷。
乔没点点头,忽而道:“我并不是有意八卦,只是如果想给你解那个绝命煞,总需要问一些东西,所以你方便把你和宁柏的关系告诉我吗?”
“这……”路从年倒不是不相信乔没,只是这事实在太长太乱太糟糕,他要是细说花的时间不短,而且那些东西他已经不太想去回忆了。
看出来他的迟疑,乔没宽慰一句:“没事,不想说也可以,我不强迫。”
反正他算的出来。虽然算不出具体到某一天某一时辰发生了什么事,可大致的发展乔没还是能推算出来的。看来两人之间的事和他一开始预想的差不多,而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他还挺佩服路从年能忍受宁柏那个糟糕性子那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