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在下已婚
然而此时白一条心里却是凉到了底。
蜃女与南海本为一体,他明明已经将海水净化了一遍,按理说,蜃女此时情况应该已有好转,此时却成了这副模样,连净珠都没有用了吗?
他定定看着水里的人,还是以前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却又完全不是她了。自己最终还是害了她吗?
蜃女的声音可以穿透一切,那些封了听觉的弟子也渐渐坚持不住了。
有些除妖者挥着刀要去会会这蜃女,却根本没能靠近,就被一波海浪打了回来。
半神之体。
“各位,”一位拿着长鞭的除妖者开口,“一起上。”
几个人拿起了武器,一声令下,齐齐攻向水里的女子。
“没有用的。”白一条喃喃。不会是她的对手,他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果然,蜃女轻轻挥手,几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打了回来。
歌声还在继续,眼看一大批弟子已经走到了海水齐腰深的地方,一阵轻笑在空旷的海面上响起。
“交出净珠,绕你们一命。”
这声音听着是个中年男子,熟悉又陌生,金泽怔怔听着,一时想不出在哪里听过。
他看向明葱,明葱皱眉摇摇头,嘴里道:“终于露面了。”
“外公。”明葱冲在一边盯着蜃女怔怔白一条喊道。
白一条回神,冲他点点头。他解下了腰上的葫芦,喝了一口酒。
喝完便将葫芦抛向了水面,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一又十,十又百,百年结,万年印,生生不息,世世不弃,百好不离。”
随着白一条的咒语,酒葫芦周边起了一个泛着红色光芒的法阵。
金泽有些懵。
不待他问出口,就已经被人拉着飞向了那泛着红光的阵。在那阵法上空,他清楚地看见阵中写着一个大大的红双喜。
“你......”他看向拉着他的明葱。
明葱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归为心虚,然后快速开口道:“这次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事成之后马上跟你解释,现在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
金泽:“......”
怔楞间两人已经到了阵法中心,踏上那葫芦,两人四周瞬时被红光包围,阵法中的葫芦开始旋转,明葱拉起他的左手,在手腕处印下一个吻。
“阿泽。”
“我想和你长久到老,一生无忧。”
金泽看着他眸中神情,神情微动,没有挣开他。
接着明葱闭上眼,将额头抵在了他额间。
金泽只觉得额间像是被灼伤一般,他用力抓着身前的人,一时耳边只有他清浅的呼吸,再无任何声音。
那一刻他们好像进入了另一个地方,那里只有他们两人,只属于他们。
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涌上脑海,儿时的初见,长大后的重逢。那张点着红胭脂的小圆脸,最终还是打下来的红果子,那晚夜空里的点点灯火,那句久别重逢的“令弟可好”......
瞬息间金泽想了很多。他在想,他现在和明葱的关系。
相处这段时日,他的心境转了几转,从一开始对成亲的抗拒、对陌生未婚妻的愧疚到知己般的惺惺相惜、患难与共,又从猜忌怀疑到心绪难平,最后一点点揭开他的真面目,那本该滔天的愤怒也在他细水长流的死皮赖脸下荡然无存。
他们是拜过堂的夫妻,没有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没有新婚燕尔的浓情蜜意,可他们也会牵手亲吻,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两个男人谈感情,好像也就这么着。可面对一个什么都对自己瞒半边、拎不清就能被人卖了的另一半,金泽还是抵不住不满的情绪。
一次可以原谅,一而再再而三拿他当个傻子,他觉得有必要气一会儿。
再回到现实,耳边又充斥着那妖异的吟唱,岸边的人则都在目不转睛盯着他们。
盯着他们抱在一起从写着大红双喜的阵法中出来。
“外公。”金泽看向白一条,正经起来叫他外公,他真的很生气了。
白一条则无所谓摆摆手:“你们那点事回头再说,现在,赶紧给我把那狗东西揪出来,老子就不信了,五十年前打不过他,五十年后我外孙依旧打不过!”
金泽:“您是在说我?”
☆、第五十一章:地动山摇云雨诀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加了几百字,替换开头重复部分
金泽脑子完全乱了。
他稀里糊涂被拉进这么一个阵法, 又稀里糊涂出来, 出来以后他外公就让他去打那个这么多人都打不过的幕后的主使者?
“还有我。”一旁的明葱道。
看着金泽难以接受的表情,明葱又道:“还记得百好结的一个用法吗?”他顿了顿, 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云雨诀。”
金泽神色一动,他记起了,这个术法取这么个名字,虽然并非按字面上的意思使用, 但其精髓又和这差不多。
这术法便是明葱在露水阁使用的那种,以血为媒介,可以将两人的力量结合起来,使其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威力。
“如今我们的百好结已经完全催动,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云雨诀的威力已经可以......”明葱还没说完便被金泽伸手捂了嘴。
“说吧,我要如何配合你。”求求你不要把那点事全都秃噜出来了,这么多双眼睛, 他还想要点脸。
明葱神色自然地握住捂在他嘴上的手,面色有些纠结开口:“可能会有一点疼。”
金泽:“......”
下一瞬,只觉指尖一阵刺痛,被刺破的指尖冒出了一滴血珠。
“记住那句口诀。”说完又看向白一条。
白一条冲他们摆手催促:“去吧,打不过记得跑。”
金泽:“......”
怔楞间他被拉着再次踏上了海面,歌声仍在继续,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再次出现:“怎么?想好了没有?交出净珠,饶你一死。”
那人口气狂妄, 看他们做足架势画符摆阵,最后推了两个半大小子出来,料定他们已无回天之力,有了一个蜃女,他已经无惧无畏。
明葱眼神一暗,伸手一团灵光打向不远处一片水域,一道黑影随之破水而出。
“呵,”终于现身,那人仍不慌不忙,因为他和他的手下一样,从头包到脚,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看来我们无法好好谈判了。”说着他口中发出怪怪的调子,蜃女身形晃了晃,从水中一跃而起。
四周景物开始变幻,金泽抓住了明葱的衣角。
明葱反手握住他:“小心,跟紧我。”
他们此时已经完全置身于蜃女的蜃景。
入目是阴沉邪怪的深黑潭水,四周则是诡异阴森的迷雾森林。蜃女入邪,蜃景不再明媚。
“退后。”黑潭水一阵哗啦声响,白一闪出鞘,迎向破水而出的狰狞邪物。
那邪物似蛟非蛟,似龙非龙,有着龙角却面目似蛇,一张嘴竟还吐出一簇妖火,明葱拉着金泽一跃跳上一棵树,随即闪身又至潭边。
这会喷火的东西格外难缠,不仅武力值高,其身上的鳞片也格外厚实,白一闪擦过,只留下一道划痕,皮都挨不到。
明葱靠着灵活的身形一直在专攻他的头部,眼看他一剑刺出,直冲邪物黑红的右眼,金泽挤出指尖一滴血,念出了口诀。
鲜血顺着手腕上的红线直奔另一端,明葱身形一顿,剑尖红光大盛,只一瞬,长剑没入邪物眼中,一声嘶吼,邪物化为糜粉。
潭中邪物眨眼消失,趴在树上的金泽目瞪口呆,这么厉害的吗?
明葱往身上捏个诀才走了过来,脸上带笑:“做的很好。”
他站在树下,冲金泽伸手。
金泽看他一副要接住自己的架势,抖了抖鸡皮疙瘩,作势要自己爬下去。人还没动几步,熟悉的气息袭来,腰上覆上一只大手,人已经被揽着飞下了树。
“稍等一下。”将人放下,明葱留下这一句拿了白一闪来到了一片空地。
“蜃景并非完全不可破,外公已经教了我方法。”言罢,手中的白一闪飞出,在半空转了个剑花,开始在明葱的指引下起阵。
繁杂的线条在剑下出现,每一剑下去,地面撼动一分,直到阵成,金泽已经又爬到了树上,地面已经满是斑驳,脚下的树都有些摇摇欲坠。
明葱也是初次使用这阵法,但面上仍波澜不惊,最后一笔画成后,他叫了一声金泽。
金泽用力又挤出了一滴血。
强大的灵力被输入阵中,泛着红光的灵力向四周漫延,瞬时便摧枯拉朽一般从阵中心将整个大地劈裂开来。
脚下的树干晃了又晃,金泽正在跳与不跳之间摇摆不定,白影闪过,金泽被人稳稳抱在怀里,向着黑沉天际裂开的那一点亮光闪身而去。
眼前景象闪了又闪,随着阵阵闷响不断开裂坠落,最终在一道强光下完全崩塌。
再抬头,两人已经重回海上,对面是依旧面无表情的蜃女,只不过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更加惨白,瘦弱的身躯已经将近透明,仿佛泡沫一般,一碰就会碎了。
一来一回,只是一瞬的时间。那黑衣人没想到两人还能从蜃景里出来,再次看到两人有些措手不及,身形一晃,一团黑气扑面打来。
他们畏惧的从来只是蜃女,对于这个只敢躲在后面的缩头乌龟,则无需顾虑什么。
不待躲开一击的明葱挥手反击,那边几位除妖者已经甩着手中武器围了上来。
明葱则趁机将金泽送回了岸边,随即又回去助阵。
两人破了蜃女蜃景,大伤蜃女元气,或许本来被邪化的过程已经沉珂累积不堪重负,他们并没花费太大力气便将其收进了净珠内。而那位黑衣人也被打成了重伤。
白一条看准时机正欲一剑削了那黑衣人面上缠的黑布,那人却伸手甩了个东西过来,白一条闪躲不及一剑削了过去,结果那东西被削开后直接炸开了满团黑气,这黑气霎时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待明葱用风符将其吹散,那黑衣人已经没了踪影。
被坑了一把,回到岸边的白一条仍气的转圈:“早晚我要亲手把这孙子给砍了!”
“外公,您认识他?”明葱问。
一旁的金泽开口:“云别人?”
白一条看他,明葱也看他,其余人也跟着看过来。
金泽被看得有些不习惯,咳一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人声音有些熟悉,似是不久前听过。”
他说完,明葱也陷入了沉思:“云别......”
白一条开口道:“他确实生在云别,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念旧的人。”
“这人和五十年前那件事有何关系?”金泽问道。
“只是当时的一个小喽啰罢了,没想到啊,见识了他主子的惨败,竟然还敢来挑衅正道。”那位使鞭子的除妖者道。
其余人纷纷应和,大都在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对付这群人,斩草除根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这场集结了大部分正道的讨伐以黑衣人头目的逃亡画上句点。
虽然逃了头目,但也使其大损了元气,其余门派弟子除了一些轻微受伤,并无太大伤亡,这也是值得庆幸的。
临海的居民虽然没敢出来露头,但在家里也能隐约听到海边的打斗声,几乎打了整整一个白天,直至傍晚,外面的声音才终于停歇。
看着意气风发的各门派弟子归来,人们知道,这是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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