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的兔尾巴!
第2章 顾寒
“咳咳,”纪大成打圆场,“忘了和你介绍,这位是我从一部特别邀请过来,帮忙整理档案的白可同志。”他转过身,对着脸色发白的白可笑了笑,“这位是我们二部的副主任,顾寒。”
他向顾寒解释:“白可的确非常优秀能干,不过他的优势是在档案整理以及资料收集方面。”
白可深吸了口气,看着顾寒说:“初次见面,幸会,顾主任。”最后“顾主任”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有些忍不住。这个人,这幅调调,让他打心眼里不舒服。
顾寒挑起一边眉:“哦,原来的这样啊,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帮他把这个案子完成了。”
白可看着他的眼睛,生硬道:“那真是谢谢您了。”
“不客气,说起来,这不是咱们初次见面了吧?”在纪大成探究的目光中,顾寒勾唇,又恢复成一开始那种带笑的样子。
白可被他看的心头发跳,又怕他说出些什么奇怪的话,索性别开视线。好在顾寒没打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与纪大成说了几句后,抬腿往前走。
擦肩的刹那,他突然朝着白可伸出起手来。
下一刻,白可只觉发端被轻轻拂过,与此同时,一声仿若叹息的说话声飘进耳内:“上次见面,你给我的印象可真不错呢。”
顾寒靠的很近,说话时,几乎贴上白可的耳廓。白可原型是兔子,耳朵是非常敏.感的地方,被这么近,贴着说话,不由身体一凛,颤着唇扭头过来。
两人鼻尖差点擦碰上。
顾寒不为所动,白可惊得后退了好几步,虽极力掩饰,脸上还是带了几丝慌乱。
顾寒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摊开手,露出掌心中的一小片落叶,淡淡道:“头上有脏东西。”
说罢,对着掌心吹了口气,落叶随“风”飘落,晃晃悠悠地,最后落到白可洁白的鞋面上。
白可咬了咬下唇,盯着这纯白中的一抹褐黄,好一会才抬脚甩掉。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白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双耳朵又红又热。他用力摸了把脸,笑着对流露出疑惑神情的纪大成说了声抱歉。
纪大成显然没意识到那两人间的“暗流汹涌”,以为白可被顾寒刚才的话刺激到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顾寒就是说话直接了点,人还是不错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白可抿唇微笑,心想,说话直接也得有个度吧,说别人弱,简直是人生攻击了!还有那帮忙拿脏东西的动作,有点太过了吧,知道什么叫做安全距离么?
算了,会说这种话的人,必然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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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开端并不愉快,后续却比白可预料的要好一些。那个叫顾寒的男人,似乎非常的忙。白可来了有一周多的时间了,除了第一天与他打了个照面外,再没见过他。
这让白可大松一口气。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意些什么。
二部众人看起来散漫,办事效率却不错,到底是国家部门,大家的基本素质与能力都是很不错的,白可整理资料档案时遇到的困难也能很快得到答复。
这一日,白可与部门同事沈言一起吃完饭后,对方说想去外面转一圈。
冬天渐近,白可循着生物本能,更想要回办公室晒着太阳打个瞌睡。他委婉谢绝了沈言的邀约,回到办公室。
才刚在办公桌前坐下,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白可拿起一看,是黄孝天,一部的同事。黄孝天是那种自来熟热络的性子,白可进来前就是他负责的档案整理,两人工作上接触的多,渐渐成了不错的朋友。
黄大仙:你去二部一周多了,感觉怎么样?
白可换部门的时候他正好外出办案子,回来后才知道白可换了部门,忙不迭发微信询问。
一只大白:还不错,做档案什么的,哪里都一样。
黄大仙:别这么说啊,二部在咱们国家精怪部门特别工作组里是最特别的一个部门,你在里面一定会受益匪浅的。
白可正想问问他为何这么说,就听到身后休息室里传来嘭的响声,接着是一声闷哼。
白可耳朵尖一颤,直觉是有人在休息室里跌倒了。再侧耳细听,果真隐隐还能听到呜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犹豫了几秒后,他站起身,决定去休息室里看一下。如果真的有人摔倒爬不起来的话,他去拉一把,照顾一下也好。
虽然他无所谓与同事间关系如何,但作为一名新进成员,适当展示一些同事爱,也是应该的。
门虚虚合着,白可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休息室里窗户半开着,日光将房间内部照的敞亮。微风徐徐,桌旁的窗帘被吹起又飘落,露出藏在帘子后面,动作暧.昧的两个人。
——一躺一站的两个男人。
白可大脑空白了一瞬,手紧紧攥在门把手上。
半躺在桌上的那个,看起来非常年轻,巴掌小脸皮肤白皙,衣襟半开的模样甚是勾人。他被白可开门的声音惊到,一时忘了下一步的动作,呆愣在那,看向白可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与羞愧。
站着的那个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扣着青年的下巴,表情冷漠又桀骜,隐隐带着怒意。
正是白可在二部最最不想要见到的家伙,顾寒。
这场景实在是出乎白可的意料,他十分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咬着下唇小声说:“抱歉。”
说完后迅速退出来,关上门,坐回办公桌前,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他开门进去的本意是好心帮忙,哪知道里面会演出这种限制级戏码……
里面很快传来顾寒低沉的声音:“出去。”
结果先出来的是顾寒。他路过白可办公桌时,停了下来。
白可僵着脸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对方沉着脸,神情复杂,面上有不满有审视,却没有丝毫被撞见这种事的后该有的窘迫。
这倒是让原先内心有些愧疚的白可自然起来,他嘴角很不明显的撇了一下,心想人家都不介意被看,自己纠结个什么劲儿。
两个人这么端着脸也不是事,白可抿嘴笑了下,说:“您有事?”
说完到底有点心虚,正好手机震动了下,借着拿手机低下头。
不料对方只是静静站着,好一会,白可听到头顶低低一声嗤笑,再抬头,顾寒已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走的很快,眨眼间,已看不到身影。
身后的门再次从里打开,白可回头,那个好看的青年正缩着脖颈从里面出来。一触到白可的目光,他白皙的脸孔迅速涨成猪肝色,眼角都泛上了红意,幽黑的眼眸中水光粼粼,看起来羞愧尴尬极了。
他抿着唇,手足无措地站在那。
白可对着顾寒可以装死,对着这副模样的青年却有些不忍心。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但到底是因为他的缘故害得人家没成事,只得站起身低声说:“抱歉,刚才我不该推门进来。”
青年拼命摇头,脸越发的红,他往外走了好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背对着白可,声若蚊蝇:“谢谢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白可愣在原地好一会,倏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幕,也许并不是他所以为的你情我愿办公室情趣,而是——
职场潜规则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看文。
第3章 回忆
白可第一次遇到顾寒,是在两个月前的仲夏午夜。
他原型是兔子,习性昼伏夜出。多年的人类生活虽已大大扭转了他的生物钟,但潜伏在骨血中的生物本能并未褪.去。学生时代他就习惯于晚上学习看书玩游戏,工作后,更是经常留在办公室加班。相对于白天,晚上他的精神与注意力更为集中,办事效率更高。
好不容易将手头一份案子的档案理完,一看时间已近十二点,差不多该洗漱休息了。
办公室大楼的综合休息室里有浴室和卧室,供给加班的人做临时休憩之用。
白可带着换洗的衣物到了休息室那一层,进了浴室。
这几日天气实在是闷热,白可习惯性地开着浴室的门,脱光了站在热水龙头下面,仰头闭眼,任由比体温高一些的水从脸上一路流淌蔓延而下。洗着洗着,手不知不觉伸向脐下三寸的地方,轻轻握住那微微抬头的昂扬。
化为人形后,需求没兔子那么高,却更受不得刺激。浴室里温度适宜,热水淋在身上,湿润又舒适,经由那个地方时候,带来轻微的战栗,引发全身上下所有细胞叫嚣着“爽”。
不是他胆子大,在公共场所也敢做这种事,实在是他工作了大半年多,在这留宿的好几十个夜里,从未遇到过第二个人。
他很笃定,自己是这座大楼里,唯一一个愿意留下来加班到深夜并且留宿的人了。
完全忘了一句俗话——凡事没有绝对。
所以,当他看到休息室大门被推开,有人从外头走进来时,手里的动作也没能停下。
他的大脑处在亢奋中,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那个走进来的人越靠越近,白可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知道自己快攀到顶峰了,身体紧紧绷着,大脑里只有一个命令,再快一点,再多一点。
那人笑了一下。
白可呼吸一滞,随后眼前白光闪现。
足足好几秒后,白可的视线恢复焦距,这才看清了站在浴室门口,好整以暇看着他的男人。
他的大脑还在那种状态里,并未觉得有多羞耻,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雾气氤氲中,男人的面容非常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很亮,半弯着,似笑非笑的样子迷人极了。
两人视线交汇了会儿,男人突地眉头一挑,那目光就变了。
那种明亮的感觉刹那褪.去,化为一片幽黑,裹着看不透却心惊肉跳的深沉。像是一个旋涡,要将与之对视的人吸进去,剥皮去骨,吞食干净。
白可之前因为兴奋与舒适全数张开的毛孔瞬间收缩,凉意从脚底升起,鸡皮疙瘩很快布满全身。他本能感觉危险,哆嗦着去拿放在一旁的毛巾,不料脚底发滑,身体朝前扑了过去——
然后脑袋直直地磕在在男人脚边的地砖上。
……好痛!
“不错。”白可僵着身体从地上挣扎爬起,声音自头顶响起。
白可捂着脑门,抬头:“什么?”
男人对着他微微一笑:“屁.股不错。”
“……”
——哗啦!
白可捧起凉水泼到脸上,泼面而来的冷意让他清醒了不少。
昨天没睡好,今天一整个早上都无精打采的,还被来送资料的同事打趣前一天晚上是不是出去浪了。
如果真因为出去浪导致睡眠不足就好了。
他昨天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宿,总是止不住去想第一次遇到顾寒的场景。想着想着,天就半亮了。
他那时候只觉得尴尬,毕竟在公共场所做那种事被人撞见。后来很长时间里,他都会不住查看四周,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一直找不到,就渐渐放松了下来,想着大家都是男人,被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以后估计也不会再遇到。
男人最后那句类似性骚扰的话他一直没当回事。
谁知道后来——
白可闭着眼叹气,伸手去拿放在洗手台上的纸巾盒。
手刚触碰上大理石台面,就摸到了柔.软的纸巾。虽然有些疑惑,纸巾盒好像没放的这么近,但闭着眼的感觉和睁眼不一样,也没多想,拿起盖在脸上。
纸巾柔.软地覆在脸上,两手掌心跟着贴了上去。脸颊冰凉,掌心是热的,一层半湿的纸很好的中和了两头的冷和热,白可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耳中突然传来熟悉的音乐声,是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在响。他顺着声音来的方向去拿手机,手指沿着冰冷的台面摸索了好一会,依旧没摸到放在那的手机。
音乐声却越靠越近,然后戛然而止。
他刚想揭下盖在脸上的纸巾,耳旁就多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