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的兔尾巴!
狼的五感非常敏锐,刚才白可一出现,他就感觉到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黄孝天,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一抹笑。
白可一出地铁站,迎面而来夹着大颗雪花的风吹的鼻尖一刺,他捂住口鼻,蒙头往前走去。
不过一两个小时,雪就变得这么大。从地铁站到去医院方向的车站路程不短,早知道应该带一把伞的。
才走了没几步,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
抬头看了圈,视线最终定在路的对面。
顾寒半倚在车旁,似笑非笑,样子有些漫不经心。
透过层层叠叠的雪花,那双眼睛却又黑又认真。
白可眼睫颤了颤,心中五味杂陈,最后慢慢凝成一股从胸腔蔓延至喉咙的甜。
他站在这一边,看着路对面的顾寒,两人互相对望了会儿,白可缓缓走了过去。
顾寒身上披了薄薄一层雪。
待走的近了些,白可才发现,大部分雪花飘到他身上都会自然划落,只留下很少的几片留在衣服上。
要累积这么一层雪,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等了多久。
顾寒已经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这种人,只要他愿意,不管做什么都是风度翩翩,非常养眼迷人的。
白可站到他面前,眯起眼看他被雪染的半白的头发。
漆黑的眼睫上也积了几片雪花,正在慢慢融化。顾寒的眼睛很湿润,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眼睫上的雪花化了沾染上的。
就这么看着,就觉得心跳快的不可思议。
——但是和他相处时间久了,会越来越感觉得到他的好,他脾气虽然很差,但是愿意对着我示弱服软,会把我放在重要的位置,哪怕因此受伤也在所不惜。
刚才和董倩说这些话,其实真的是他的肺腑之言吧。
白可坐进车里,顾寒绕了个圈,也坐到了驾驶座那一头。
他转头过来,问:“谈的怎么样?”他指了指白可手里的手机,“我刚才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没接。”
白可:“抱歉,我刚才调了静音。”
顾寒抿了抿双唇:“没事,所以结果怎么样?”他打开驾驶座顶的化妆镜,对着拨了拨头发,好几片未融化的雪花抖落下来,飞落到白可的侧颊上。
雪花触碰到皮肤,也不觉冷。
白可摸了摸脸,说:“她说,那个是路上遇到的一个年轻男人给的。她也不知怎么的,像被迷了心窍一样,虽然内心抗拒,但回到家还是把男人给的东西混进了做青团的材料里。”他顿了顿,问顾寒,“你说,她会不会也被男人下了什么妖术?”
顾寒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然后斜眼看白可:“我看,她是被你下了妖术才对。”
白可:“……”能不能好好说话?!!
白可把男人的外貌描述了一遍,问顾寒觉得像谁。
顾寒反问他:“你觉得像谁?”
白可摇摇头:“像很多人,又谁都不像,信息太含糊了。”
顾寒合起化妆镜,踩下油门,汽车利落地滑进马路中。
他说:“我们现在唯一确定的是,有人盯上你了。”
白可不解:“为什么?”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路上都在回忆,自己进了特别工作组后,有没有得罪人。
结论是——
没有。
他算是个好脾性的,平日里同事们有事要他帮忙,也很少拒绝。
妖与人类不同,因为寿命漫长的缘故,没有人类那么多为了工作勾心斗角的心眼。
正如他一开始想的那样,就算什么都做不了,变回原形,回归山野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顾寒看了眼又陷入沉思的白可,说:“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得给你弄点保证你安全的东西带在身上。”
白可:“……”呸,老子又不是你的宠物,要你如此担心我的安全。
白可不想在这件事上和顾寒纠缠,换了个话题:“我刚才遇到麦朗和黄孝天了。”顾寒看了他一眼,白可又补了句,“我看到他们了,他们没看到我。”
顾寒说:“所以?”
白可咬了记嘴唇:“所以我想问问,他们是不是……那种关系?”
顾寒挑起眉峰:“像我们一样的关系?”
白可:“……”当他没问。
车里安静了会,顾寒突然感慨道:“如果我们有他们的关系就好了。”
白可:“……”他怎么突然有些听不懂了?
黄孝天不是暗恋麦朗多年,告白失败了么,怎么听顾寒的意思,他们还不止这样?
•
回到医院的时候,白安已醒了过来。
他尚在虚弱中,脸色不大好,但精神不错。见白可回来,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
白可忙扶起他,给他后背垫了个靠垫。
从护士口中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白安丝毫没有埋怨白可的意思,反而有些愧疚:“哥,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白可长他几岁,小时候因为他不满于母亲对哥哥的偏爱,经常会给白可制造一些小麻烦。后来年岁渐长,这种“嫉妒”的心理才渐渐褪.去。
人一辈子,能有一个相互扶持的兄弟,哪怕不是“亲兄弟”,也是一种特别好的福气。
应该珍惜。
白可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是哥给你添麻烦,让你吃苦了。”
白安一笑:“我这不好好的么,其实我也没啥感觉,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他视线转到跟白可一起进来的顾寒,问,“这位是?”
顾寒抢在白可前头:“你好,我是你哥的——”他对着白可眨了眨眼,“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白可:是假的,假的!
顾寒: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世界本就是这样的,别挣扎了。
白可:……
第44章 探病
白安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之前母亲给白可安排相亲的时候,他还劝过白可,那时候白可明显是不情愿的。
他以为,白可之所以不怎么愿意去赴约,是讨厌母亲干涉他的人生。
没想到——
白可尽量维持住笑容,做出一副特别镇定的样子,其实心里面七上八下的,紧张度不输刚才顾寒见白家夫妻时候。
他看着顾寒走到白安床边,向白安伸出手。
白安愣愣握住他的手,喃喃道:“你……好,我……”显然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顾寒自来熟道:“你叫我顾大哥就行。”
白可:“……”他上前拍开顾寒的爪子,把白安的手塞回被子里,说,“虽然开着暖气,但是你身体虚,注意保暖。”
白安紧紧盯着顾寒,视线“火热”地几乎能把顾寒射穿。
顾寒大喇喇地由着他看,给自家准小叔子看看也无妨,而且他还在计划要如何收买白安,让他变成自己追求白可行径上的加速带。
白可咳了两声,中断了病房中两人的交流。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避免顾寒“语不惊人死不休”。面对白家夫妻是一回事,毕竟他们是长辈,面对着白安——
很担心顾寒又要做出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来。
白安总算回过神来,白可很快听他用特别不思议的口气问道:“哥,我记得半年前你和我一起看电影时,还对那些大胸女主角很有兴趣的样子,怎么突然连性向都变了?”
白可:“……”
他总觉得会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没想到,这一回搞事的不是顾寒,是白安。
白可讪讪转头去看顾寒,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顾寒眯着眼看他的目光,很熟悉,让他心惊肉跳——
啊啊啊啊,说好的文明社会,狐狸不会吃兔子的呢?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是几个意思?!
•
顾寒没找到机会单独堵住白可询问一下他有关电影里大胸妹子的心得体会,因为有人来探望白安了。
白可之前遇到黄孝天和麦朗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买花玩情趣的。
原来那花不是他们腻歪用的,是用来探望白安的。
白可看着手里的一束薰衣草,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薰衣草并不是什么合适送病人的花吧?算了算了,探望病人嘛,心意最重要。
至于这两人是怎么知道白安生病住院的,自然是顾寒告诉麦朗,麦朗再和黄孝天说的。
顾寒与麦朗的关系,白可看来,几乎是穿一条□□长大的好兄弟。
若非这样,麦朗上一次也不会说的那么严肃。
因为之前的话,白可看到麦朗,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疙瘩。他不否认麦朗说的没错,但是白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别扭一个人。
再加上白天意外发现麦朗与黄孝天的关系,这种别扭更是加剧。
白可一直觉得麦朗挺渣的,又爱玩,但是没想到如此之渣。
知道黄孝天对他用情至深,还这么吊着他拖着他,虚耗他的时间。虽说妖的寿命漫长,十年二十年不过是短短一瞬,但那也是青春啊!
如果他早先没有意会错顾寒的意思的话,这两人是——炮友的关系。
靠!
白可越想越不爽,和麦朗说话时,口气就不那么好了:“舍弟也是小病,不用劳烦您特意来探望的。”
他说话的时候是面向了麦朗的,一张向来和善的小脸绷的紧紧的,倒也有那么几分气势散发出来。
麦朗是有些心虚的。
他刚才在花店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白可,清楚没办法再在白可面前继续隐瞒下去。
但是黄孝天不知道啊!
他知道黄孝天和白可关系不错,到底不错到什么程度,有没有说过他的事情,麦朗不确定。
他不希望黄孝天在白可面前太过难堪,毕竟黄孝天还是很合他口味的,短时间来说,他不希望失去这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学弟兼床伴。
这么想着,麦朗放低了姿态,声音里带了讨饶之意:“应该的,我和顾寒关系这么好,白安是他弟弟,也就是我弟弟。”
白可:“……”
麦朗又说:“其实我这次来,不止是探望白安,还为了上次的事情。”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话题走,“上次我说的严重了,希望你别太放在心上。”
说完,还看了眼顾寒。顾寒刚好站在窗边接电话,并未关注他们这里。
麦朗稍微放松了些。
白可看了眼依旧有些状态外的黄孝天,有些不忍这么直接戳穿他。他心中做了打算,决定先放麦朗一马,脸色也松了些,说:“那事……我也没有很在意。”
他还想说几句,那头顾寒挂了电话,走过来:“聊什么呢?”
麦朗一笑:“自然是关心关心咱弟的病情啦!”
顾寒知道麦朗那副德行,懒得和他废话,转向白可和黄孝天:“花就放一旁我等下拿进去就行,你和白安也不熟,就不用特意进去了。”
黄孝天点头,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白安虽是白可的弟弟,但到底是人类,若无必要,还是少些接触的好。
顾寒拉着麦朗出了休息室,去了吸烟区。
他烟瘾不算大,但是医院这种地方,总是会激发一些并不外露的情绪。
比如——
他比白可自己更担心这份来自未知的恐惧。
之前在白可面前,他不敢表现出什么,现在避开了白可,又在死党面前,这情绪就有些藏不住了。
他一把拉开吸烟区的窗,取出打火机,点燃烟,狠狠吸着。
寒风刺骨,吹在脸上跟刀刮似的,也将突出的烟吹散。
吸烟区还有人在抽烟,这会被风吹的直缩脖子。有个比较年轻的想上来理论两句,但看顾寒麦朗都是人高马大一脸不愉的样子,犹豫了会,又坐了回去。
不多时,其余几人都走了,吸烟区就剩下顾寒和麦朗两人。
麦朗并未点烟,一直靠在顾寒侧方的墙壁上,半歪着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