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按下电梯按钮，转头过来，“我想带谁去就带谁去，我自己乐意。别觉得自己不行，也别害怕麻烦别人，很多东西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白可胸膛兀地酸胀起来。
酸涩中，还有一股暖流沿着经络自下而上，最后停留在脸上。
他抬手拍了记脸颊，听见顾寒叫他，转头过去。
顾寒深深看着他：“我不怕麻烦。”
白可感觉脸上更烫了。
下一秒。
“反倒是麻烦比较怕我。”
“……”
电梯门打开，底楼的冷空气灌进来，顷刻间吹散了周身的热意。
刚才的热度，其实是从办公室里带出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看文。


      第11章 金钱交易
白可和顾寒要去的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坐落在郊区，四周环境宜人。
两人刚到医院门口，就有一身着白色制服，腰肢纤细脸蛋迷人的小护士等在那了。
她一见到顾寒，立刻喜笑颜开，踩着小碎步奔过来，差点扑进顾寒怀里：“顾主任你来啦，人家等你好久了！”
顾寒快速闪开，正了正领带：“嗯。”
那动作，特别迫不及待。
白可噗嗤笑，转头就见小.护.士正在瞪他，忙捂嘴噤声。
小.护.士这才恢复笑脸继续和顾寒说话：“顾主任啊，其实这案子一开始我就和院长建议，让您来的。结果院长还是让那个新手小姑娘来了，结果呢……以后咱们医院的案子，能不能都你来呀？”
顾寒：“李副院长，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
白可讶异，感情这不是护士，是个副院长啊。
他在两人身后，看着李副院长袅袅婷婷，快把腰扭断的走路身姿，抿了抿嘴。
李副院长斜睨了他一眼，娇笑了一声，勾上他的手臂：“那以后您来不就得了，您也知道的，我就喜欢你这种——”
顾寒脚步一顿，不动声色的抽手出来，把白可拉过来：“对了，我还没和你介绍吧，这一位是我们部门新来的工作人员，叫白可。”
白可被他这么一拉，踉跄着向前，差点被台阶绊倒。
顾寒扶着他：“白可同志做事细致认真，我和纪主任一致认为，以后你们医院的案子由他负责最为妥当。”
白可：“……”
李副院长：“……”
顾寒说完，把白可推到李副院长身前，转身大步往医院中心大楼方向走去。
李副院长蹬着小高跟小跑跟上：“别啊，我还是比较喜欢您这样的，而且我们之前合作不是一直很顺利吗？”
“哎顾主任您慢点，等等人家啊……”亏得她踩着高跟跑那么快，声音还能又娇又软，听得白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结果，顾寒走的更快了，白可为了不跟丢，只得加快脚步。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像顾寒这种不要脸的，遇上更外放殷勤毫不羞涩的李副院长，只有“逃”的命。
这家私立医院的创始人与精怪部门最早人类高层颇有渊源，与之签订了约定，但凡有需要，妖必须尽全部力量相助。
当然，是有报酬的。
类似于这个私立医院这样的存在，还有很多。
事实上，精怪部门也多数是与这样的机构合作，毕竟他们需要一个场所，来缓和沟通解释这些由妖造成的非自然事件或者结果。
正常的普通人，是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妖魔鬼怪的。
妖虽然存在于世，古往今来一直藏匿于人类之中，从不暴露。
国家精怪部门特别工作组这个特殊的部门，是人类与妖之间唯一可以进行沟通的桥梁。这个部门由不想依附于自己的族群，又不想做与妖本身能力毫无干系的妖与一些知道妖存在的人类家族组成。
大家互惠互利，上百年来都合作非常愉快。
三人到了医院中心大楼的ICU室外。
透过透明的玻璃，白可见到了之前刘萌萌的任务对象，一位癌症末期，危在旦夕的小姑娘。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苍白，毫无生气。
唯有床边仪器的屏幕上显示的数值，告示着她还尚有生命体征。
顾寒换了一身除菌衣，走了进去，然后窗帘从里面被拉上。大概过了十分钟时间，他拉开门，从里面走出来，对李副院长说：“她现在状态不稳，很不好说。”
李副院长：“您的意思，是很难？”
顾寒眯眼：“也不是不行。”
李副院长：“她家人说，如果事情真的成了，可以付这个数。”说着比了个十字手型，“一千万。”
顾寒看了她一眼：“这不是钱的问题。”
李副院长说起正事的时候，毫无之前故作的娇态，面色沉着道：“之前院长和纪主任商量是你们七我们三，但是因为这个意外，咱们愿意再让一成，你们八我们二。”她幽幽叹了口气，“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是我们医院的错，现在我们都摆出这样的诚意了，您就不能真的帮一帮？”
顾寒闭眼，捏了捏鼻梁骨：“我的意思是，这个时间点阳气太足，不易成功，等午夜再看。”
言下之意，成交。
白可第一次如此赤.裸裸直面“金钱诱.惑”，惊地瞪圆了眼睛。
虽说他也知道特别工作组这个“国家部门”不简单，不能用正常的公务部门来定义，但是这么直接用钱谈交易，真的好么？
他可算明白了，为何这部门的福利能这么好，感情钱都是这么来的。
•
午夜时分，月上中天。
医院中心大楼ICU室所在的楼层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没有。
顾寒带着白可进了ICU室，关上门后，随即示意他拔出病患身上全部的仪器插管。
白可第一次做这些，无从下手，从床的这一边走到那一边。
顾寒正蹲在地上画符，见白可走来走去，不悦道：“拔个管子，需要走来走去？”
白可委屈：“您不是要我学着么，您不示范，我怎么知道怎么拔？”
顾寒皱起眉头：“我又不是医生。”
白可：“……”我也不是医生啊！
他很害怕管子拔了，这个几乎没有声息的小姑娘下一秒就狗带了。
顾寒站起身，指着胸口的管子：“先拔那个。”
白可：“那个管子，在衣服里头，这可是小姑娘啊……”
顾寒：“所以？”
白可郁闷：“拔管子得揭开她的衣服吧。”
顾寒抬了抬眼皮：“你没见过女人裸.体？”
白可：“……”作为一只才化人二十年，从未恋爱过的纯情小白兔，他怎么可能见过雌性的裸.体！
顾寒嗤声：“果然嫩。”
他“嫩”他承认，但是被人用这种语气嘲讽，白可腹中的闷火一下点燃，声音都大了：“您经验丰富，您去吧！”
顾寒淡淡的：“不用恼羞成怒，我也没见过。”
他往前两步，对上白可睁得圆圆的大眼睛：“不过，我是因为对女人没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顾主任：我只对你有感觉~~~~
鞠躬，感谢看文~



      第12章 救人
最后还是白可拔了患者身上所有的管子。
某个自称对女人没有兴趣、但是经验丰富的主任坚决拒绝，并告诉白可，之所以带他来，主要是为了让他做这个事。
白可委屈的不行：“您带刘萌萌来不就行了，她是女的，做这个比我方便多了。”
顾寒：“怎么，怕见了起反应？”
白可怒道：“我没有！”
顾寒摸下巴：“你对女人没反应，难不成你其实是对男人有感觉？”
“我没说过！”白可快被他气死了，要不是这会儿在医院里，两人正在执行任务，他非得摔门而去，“而且，是你对男人有兴趣吧。”他忍不住吐槽。
顾寒手里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白可真的不想理他，觉得和他说话不止浪费口水，还浪费力气。
他现在真的有点心力交瘁，早知道应该更坚持一些，坚决不答应跟过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顾寒索性放下手里的符篆，凑过来：“那你紧张不紧张？”
“我紧张什么？”白可莫名。
“跟一个对男人有兴趣的共处一室，还住在一起……”顾寒玩味地看着他，越靠越近，把白可挤到墙角，突地语气一变，“啊不对，你肯定是乐意的，不然早上干嘛穿成那样跑出来……”
说完，还暧昧地对白可挤了挤眼睛。
白可憋得满脸通红：“……”这个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还有早上那个梗能不能结束了？
他觉得这个任务没法子做了，那个宿舍也没办法住了。
工作，还是辞了吧，回到山林里去，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兔子好了。
白可面色几番变化后，顾寒终于结束了调侃，转身继续认真工作。
他严肃地指挥起白可做事，仿佛刚才那轻佻的模样以及言语，是白可的臆想。
之前刘萌萌施法时候，流程上马虎了些，导致做到一半患者突然醒过来，看到了化出原型悬在半空对着她挥舞爪子的小猴子（刘萌萌原型是只猴子），直接吓晕了过去。
前功尽弃。
不止这样，本就虚弱的患者因为这个刺激，一直在晕厥状态，进了ICU。
顾寒要做的，除了用妖力将她身上的癌细胞化去外，还妖消除她那一晚的记忆。
消除癌细胞容易，消除记忆，并且是有选择性的消除某段记忆，则十分不简单，这也是为什么必须要他来收尾的原因。
作为二部，乃至整个精怪部门特别工作组妖力最强大的妖，是最合适做这个工作的了。
顾寒很快摆好符篆，以血为引点燃，然后化出原型，悬浮到半空中，缓缓来到女孩的头部上方。
这是白可第一次看到其他妖的原型，他愣愣地看着顾寒浮在半空中的虚影，心莫名跳快了几分。
……没想到，这家伙的原型，也是九尾狐。
某段埋伏已久的记忆，突然跳了出来。
竹林深处，流水小院里，面容俊美的男人拥着他，长指温柔抚.摸过他丰厚的毛发。
天很蓝，阳光很灿烂，那人的笑容那么暖，那么……
下一刻，画面猝然急转，大雨磅礴的幽深丛林，奔跑的虎狼，而他身后，是望不见尽头的悬崖……
白可猛地睁大眼睛，回过神来。
悬在空中的顾寒：“发什么愣，跟着我之前摆放的顺序以及位置，补充上已经燃尽的符篆。”
白可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怔怔跑到一旁补起符篆来。
顾寒上挑的狐狸眼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继续对着患者施法。
白可蹲在地上，用力地咬了记下唇。
那人的原型，也是九尾白狐。
但顾寒和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顾寒这人，浮夸又态度恶劣，嘴.巴还毒。
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顾寒这样的脾性伙相处起来更轻松一些。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多么差，以后就算变得更差，也不会太过意外或难过。
美好的对立面，是残酷与绝望。那两种情绪，他不想再次感受。
•
随着顾寒狐身的九条尾巴涨大，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孩气色渐渐好起来，眉宇间的忧愁之色也越来越淡。
白可一直静静看着，胸膛里的热意满的像是要溢出来。
他第一次如此强烈感觉到一个生命正在从死亡的边缘被慢慢拉回来，等女孩醒来后，她会有大把的时间好好去享受人生，去感觉这个世界的美好。
这种亲自经历整个过程鲜明感觉，是做资料整理归纳时候，体会不到的。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刘萌萌出去做过一次任务后，就再也不愿意留在办公室里做文书工作了。并不是她性格跳脱或者不细致，而是感受过这种强烈的拯救他人的感觉后，真的很难再静得下心来只去做一些那么平淡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