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存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枚吻，“我想告白的话，还是要有一点仪式感。”
　　顾厌咬了下嘴唇，这样直白的说辞其实让他很不好意思。他此刻不想回避沈存的眼神，冷隽的眼睛盛满了晶晶笑意。
　　沈存也有些脸红：“所以，你答应了是吗？”
　　顾厌没说话，勾过沈存的脖子在他嘴上啃了一口：“盖过章，以后你就是顾哥的人了。”
　　沈存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叹气：“终于被承认了。”
　　顾厌扯开他，嘶了一声：“为什么告白成功后的语气这么心酸？”
　　沈存斜眼儿看他：“之前被拒绝了两次，留下心里阴影了不成？”
　　之前两次……是鬼头屋和月桂树？
　　顾厌摸摸鼻子：“啊……那时候小爷还没看上你。”
　　沈存沉默了一瞬，意有所指地说：“所以遛过鸟之后就……”
　　“操，你怎么能想到那方面！”顾厌羞恼道。
　　沈存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领导网购要加运费险了……有些东西果真要试试才知道合不合格。”
　　“……求求你闭嘴吧。”顾厌绝望地说，“思维真够发散的！这种事儿都能混为一谈？！”
　　沈存轻笑了下：“等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你回来做什么？”顾厌道。
　　“当然是和男朋友睡觉。”沈存奇怪地看他一眼，“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想聊天么？”
　　顾厌要给他跪了：“大哥，今晚消停点儿吧。你晓不晓得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咱们……那啥了？”
　　“真的吗？”沈存说，“蒋钦也知道？”
　　“……妈的你一脸得瑟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顾厌指着他。
　　“知道就知道啊。”沈存无所谓地道，“又不是见不得人。”
　　顾厌噎了一口：“你真的是我见过适应能力最强的基佬了……”
　　沈存揉揉他耳垂：“赶了一天的路，等我洗干净了再来找你。”
　　

　　☆、地宙奉灵局（十二）

　　沈存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 换好睡衣, 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满怀期待地拧开顾厌的房门。
　　‘咔’地一声，门把手纹丝不动。
　　沈存眼角一抽，不死心地又拧了一下, 门还是没开。
　　“顾小厌, 你把门锁了？”沈存难以置信。
　　“嘘——小声点儿。”顾厌冲着门缝说，“你回自己房间睡吧。再折腾下去阿凭和阿胖都要知道了。”
　　“怕什么，早晚都要知道。”沈存贼心不死，“快开门, 听话。”
　　“听你个大头鬼。”顾厌凶巴巴地道，“别叽歪，赶快回去！”
　　沈存抱着枕头叹了口气：“晚安。”
　　顾厌从门缝中瞥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 忍着笑说：“晚安。”
　　打发走沈存后，顾厌终于一身轻松地回到被窝。
　　【夜河千灯】仍然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蓝幽幽的光亮。顾厌对着它傻笑了好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将它捞进了被窝。
　　顾厌第一次听说这个道具, 还是在驭灵师的群聊里。他原本以为是个灯笼样式, 如今拿在手里一瞧，只是个其貌不扬的蓝白色小石头。
　　不过, 这块小石头给了他生平最美的一场梦境，以及一段令人心口火热的恋情。
　　顾厌摩挲着石头，怀揣了甜蜜心情，迷迷糊糊地陷入梦乡。
　　……
　　明媚的阳光透过淡金色的窗帘，照射进卧室里。顾厌皱了皱眉, 翻过身趴在了床上。
　　他睡觉的时候十分讨厌光源，而地宙奉灵局的窗帘都是浅色系，几乎每天都要被阳光照醒。顾厌住到今天终于产生了抗体，在睡意消散前赶紧将脑袋埋进枕下，争取接着睡一波。
　　他翻过身，整个身体不自觉的就呈‘大’字形，长手长脚霸道地把床面占了一大半。还好这床只有他自己睡，长腿伸得畅通无阻。
　　……等等，无阻？？
　　顾厌动了动脚趾，脚下的触感温热平滑……分明是人类的皮肤！
　　顾厌一瞬间惊醒，顶开枕头往身旁一瞧，好家伙，沈存这只狗竟然四平八稳地躺在自己身边睡大觉呢！
　　“我操？”顾厌怔了一下，又怔了一下，一脚蹬在沈存的腰窝上，“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沈存半梦半醒地哼了声，迷迷瞪瞪的看了眼时间，把顾厌往怀里一圈：“别闹，还早呢。”
　　闹你大爷啊！你丫跑别人床上躺着，怎么还成别人闹了？！
　　顾厌瞌睡都跑没了，往沈存肚皮上甩了一巴掌，啪地一声脆响，直接把沈存给吵醒了。
　　沈存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你怎么进来的？老实交代，不然老子让你有来无回。”顾厌说。
　　“那感情好，把我留这儿吧。”沈存对着他笑，“我也不想回对面。”
　　顾厌坐起身，冷笑。
　　沈存一脸纯良，朝着小阳台一指：“昨晚在你睡着之后，我从那里进来的。”
　　“……”顾厌竖了个大拇指，“得，什么歪招都能有。您搁古代肯定是一出色的采花大盗。”
　　“啧，不是这么个道理。”沈存正色道，“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采。”
　　“哟，您一单了二十多年的狗还挑食呢？”顾厌讥笑。
　　沈存坐起身，低头往顾厌肩头轻轻咬了一口：“就是因为挑食才单了这么多年。”
　　顾厌被他啃得半边儿身子一麻，红着耳朵尖推他：“别别别捣乱。”
　　沈存低低地笑了下，灵活的舌尖沿着脖颈舔舐而上，将顾厌白嫩的耳垂咬紧口中含吮起来。
　　顾厌忍不住哼了一声。他对待这种事情总是会怀有几分难为情，之前和蒋钦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才从不主动。而眼下被沈存轻而易举的挑弄起兴致，满脑子都是邪恶念头，连带着脸皮都厚了好几层，冲着沈存反身一扑，二人瞬间栽倒在床上。
　　顾厌总说沈存是狗，这个称谓换过来还差不多。沈存招惹他的时候是连吻带亲，撩人的很。顾厌倒跟条大狼狗似的，一上来就急哄哄地往沈存嘴唇上啃了一口，一双手也迫不及待地摸了进去。
　　……
　　顾厌气喘吁吁地躺了回去，一条长腿压在沈存身上。
　　沈存单臂环住他，手指缠着顾厌的头发。他头发并不长，在指尖绕两圈就到头了。
　　“几点了。”顾厌一张脸都压进了枕头，声音便有些闷闷的。
　　“还早。”沈存说。
　　“还早是有多早？”顾厌露出一只眼睛。
　　沈存只好拿出手机：“……九点五十三……”
　　“十点了还尼玛早？！”顾厌蹦起来找衣服。
　　沈存躺着不动：“今天有事？”
　　“没有。”顾厌换上一件套头薄毛衣。
　　“既然没有，为什么一定要起床？”沈存循循善诱，“我们可以在房间里窝一天。”
　　顾厌穿好牛仔裤，单手撑着床，挑眉道：“哦？这房里有什么好玩的？”
　　“我。”沈存耍流氓还能一脸纯洁，跟举手回答问题的花朵儿似的。
　　说不心动是假的，可顾厌毕竟还想要脸：“哥们儿，这个时间大家基本都醒了。驭灵师个个听力出众，咱们在这屋出点动静，别人伸长耳朵也能听见吧？”
　　“……”沈存郁闷地回房换衣服。
　　许是做贼心虚，顾厌没等沈存整理好就先下楼。他刚到一楼就后悔了，整个大厅竟然没有寄灵所的人，仅有的三个人全是奉灵局那边的。
　　程扼一见顾厌下楼便止住了话题，笑吟吟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蒋钦对他笑了笑，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多么好呢。
　　孟晨心不动声色地将什么东西收进裤袋，斜楞着眼珠子打量顾厌。
　　顾厌人逢喜事心情好，没搭理那俩傻逼，打开冰箱拿了两瓶水。
　　转过身，正好看到沈存和明茗从楼上下来。
　　沈存一出门就遇到了明茗，一路没少被她揶揄。沈存一边应付一边感概，感谢驭灵师这个职业，多年的演艺生涯才练就了自己如此厚的脸皮。
　　“小明妹妹，早。”程扼道。
　　“早。”明茗说，“事儿已经办完了，我打算今天带着崽儿们回去。这几天多谢招待。”
　　程扼喝了口养生茶：“多玩几天吧，二十三号有台风登陆呢，等过了再走也不迟。”
　　“不怕，三个小时就到家了。”明茗说。
　　程扼摇摇头：“我还是不建议你们今天走。沈存虽然退了烧，但他的病情还在维.稳阶段。奉灵局离审判所更近一些，有什么问题能更加迅速地联系医疗队。”
　　沈存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朵娇花。
　　明茗挑起一道黛眉，作出沉吟不决的样子。
　　“好吧。”程扼长叹一声，“原本是不想说的，因为正式通知还没有下发……事实上，审判所不久后会下发一个任务，指派人员很可能是沈存和地宙的人。”
　　“哦？”明茗眯起眼睛，“我怎么没听说？”
　　程扼摊手：“我也不确定，小道消息。”
　　顾厌瞥了一眼对面三人：“沈存和……地宙的谁？”
　　程扼还没来得及张嘴，孟晨心就扬着下巴道：“我，蒋钦和秦桑君。”
　　程扼低头揉了揉额角。
　　顾厌和明茗沉下脸。
　　顾厌沉脸完全是因为不想沈存和那俩恶心玩意儿待一块儿，明茗却敏锐地感到一丝不安。
　　“一个S级，带三个A级？”明茗很慢很慢地说，“恕我孤陋寡闻，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任务需要配备这样的阵容？”
　　“小明妹妹感到奇怪也正常。”程扼说，“因为，这是个‘灭灵任务’。”
　　“灭灵？”明茗瞠目。
　　程扼吐出两个字：“魔灵。”
　　三人闻言不禁一惊。
　　程扼摩挲着保温杯：“实不相瞒，不久前我和另外三位灵君曾接到秘密任务，去全国各地探查魔灵现世的问题。审判所针对这件事召开过多次会议，也派出专家评定组进行多方查询。现在，终于确定了第一个‘灭灵任务’。”
　　“秦桑君好灵通的小道消息。”明茗语气羡慕。
　　程扼谦逊地笑了笑。
　　“这样看来，我们确实多留几日比较好。”顾厌看着程扼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程扼道：“什么。”
　　“这次任务，我要一起参加。”顾厌道。
　　“呵，表哥舍不得新男友啊。”孟晨心说。
　　顾厌笑了下：“可不是么。”
　　程扼一脸为难：“指派人员是审判所决定的……”
　　“我不要报酬。”顾厌说，“算是义务帮忙，也不行？”
　　“是啊，人家小两口刚确定关系就两地分居，不好吧。”明茗笑嘻嘻地道，“这次就让顾小厌也跟着去，人多力量大呢，你们也能早点完事儿。”
　　程扼看了顾厌一眼，捏了捏眉心：“哎，好吧。”
　　明茗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道：“不知道阿雪这家伙醒了没……算了，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