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那个祸害
他沉声道:“你若再不告诉我,我就自己看了。”
沈棠眼底闪过一丝暗色,谢景离的另一只手已经再次覆了上来,想解开他腕间的绷带。沈棠拼命挣扎,可他的右手在对方的钳制中动弹不得。
沈棠脸色有些发白,他伸手连忙拉住谢景离的手,喝道:“谢景离,你给我放手!我的手是好是坏与你何干,你凭什么管我?!”
谢景离似是一愣,哑声道:“与我何干?”
趁着他这一瞬的愣神,沈棠暗自运气,反手再次推出一掌。而这次,谢景离没有再挡。谢景离生生受了他这一掌,身形踉跄一下,后退了几步。
沈棠终于得以挣脱。
他稍稍平复自己,走到桌边背对着他,试图让声音保持平稳:“谢宗主,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你别逼我。”
“你觉得我在逼你?”谢景离的声音似在压抑着什么情绪,轻哑而干涩。
沈棠的手不着痕迹地颤了颤,嗓子有些发干。他转过身,透过窗外的淡淡月色,隐约看见对方隐在黑暗中的轮廓。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突然,一股强势的力道一把将他向后推去。
沈棠没有预料,躲闪不及,脊背撞上了坚实的桌面。杯碟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谢景离欺身上前,一把掀开桌上的东西,将他压在了桌上。
他皱了眉,怒道:“谢景离,你他妈到底——”
沈棠抬眼却见谢景离的双眼红得可怕,所有的话被扼在了喉咙里。
从他与谢景离重逢开始,这个人始终都是温和浅雅的,仿佛一汪深潭,平静无波,掀不起丝毫波澜。
他从未见过谢景离这般模样。
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发生争执。
谢景离眼神阴鸷,沉声道:“你不是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么?我现在告诉你。”
寒冷的气息瞬间覆了上来,沈棠一怔,浑身都僵住了。
对方的吻强势而凶狠,没有咬紧的牙关几乎一瞬间便被侵入。沈棠拼命反抗,口中唇舌翻动肆虐,他根本使不上力,轻易便被谢景离反手扣住两只手按在头顶。
唇舌嘶磨,他的背后紧贴着冰冷的桌面,身上的躯体也带着冬日凌冽的寒意,可他却分明觉得自己的温度在升高。
沈棠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脑中思绪混沌一片。
突然,一只手略显粗暴地扯开他的衣服。指尖顺着衣摆探了进去,触及肌肤,冰凉的触感激得沈棠颤了一下。
肆虐的动作带来几分危险气息,沈棠本能地扭动着想要躲开,可那只手依旧在身上肆意游走,让他无处可躲。强势的动作带上几分暧昧的意味,掠过轻轻战栗的皮肤,触及身下滚烫的某处——
“放手……”
沈棠好不容易找到空隙难耐出声,声音却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难察觉的慌乱。
原本还在他身上肆虐的人动作突然停了。
急切的攻势骤然停歇,黑暗的室内只剩下二人略显不稳的呼吸声。
谢景离还没有离开沈棠的唇,只浅浅地抵着,轻轻舔舐辗转,极致缠绵,似是在安抚。谢景离紧紧地抱着他,却好像浑身都在颤抖。
恍惚间,沈棠听见了一声极浅,却好像压抑着痛苦,颤抖的声音:“抱歉。”
察觉到有一滴冰凉的泪落在他的脸上,沈棠愣了愣,接着,屋内平白掀起一阵微风。沈棠只觉身上一轻,他的手恢复了自由。而他依旧没有动,沈棠倒在桌上怔了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屋内已经没了对方的气息。
沈棠缓缓起身,却浑身发软,几乎站也站不住。
“居然跑了……”
沈棠意味不明的说着,几乎是恍惚着走到床边。他也懒得理会被谢景离搅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仰面合衣倒下。他腕间的绷带在挣扎间松了几分,沈棠抬手看了片刻,伸手扯开。
原本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如今横七竖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伤口有浅有深,无一例外,全是利器所伤。
而那些伤痕之下,依稀还可看见一道血色印记。如今依旧鲜红无比,灼热刺痛。
沈棠怔怔地看了许久,嘴角忽然泛起一丝苦笑。他低声道:“这个混蛋……你好歹也该告诉我,我究竟忘了些什么啊……”
他翻身拉过被子蒙住头,声音有些发闷:“我又不是故意要忘的。”
黑暗的室内一片寂静,片刻后,沈棠忽地抬手一挥,床边一盏灯被点亮。
“你大晚上爱乱跑就跑吧,给你留盏灯,免得说我不近人情。”沈棠喃喃自语,重新合衣躺下,心下却久久难以平息。
昨天夜里,谢景离便是在这张床上搂着他。对方身上清冽的气息,温暖的怀抱,加快的心跳……
“可恶啊!”沈棠猛地坐起身,心下的烦躁有增不减。
这种情境下,要他怎么入睡。非但睡不着,还满脑子都是那个混蛋!
偏偏这混蛋还一走了之,这么久都不回来。
沈棠望向窗外,夜里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雪。他推开窗户,刺骨的寒风鱼贯而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偏头看了看门边靠着的竹伞,思索片刻,拿了伞冲出房门。
大雪下个不停,刺骨的严寒更甚,谢景离漫无目的地走在大雪中。他并未运气御寒,也未做遮挡,任由大雪落在他的身上,几乎与茫茫雪色融为一体。
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家家户户门扉紧闭,隐约透出些柔和温暖的烛光。
谢景离扬首看着茫茫大雪从天边落下,他的心绪乱作一团。
他都做了什么啊……
本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脾气秉性早已经消磨收敛,可唯独碰上那个人,还是这么冲动易怒。
沈棠能够回来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对方的遗忘,可他心中多少还是不甘的。
被最爱的人疏离忘却,怎么可能坦然接受。
他明知对方定是有隐情,可偏偏自己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谢景离猛地一拳打在路边的树干上,树上的积雪被簌簌抖落,落了他满头满身。所有的怒气早在听见沈棠声音的时候消失殆尽,随即涌现的便是深深地悔意和愧疚。
他怎么能因为气恼,而想要伤害他。
更何况,这本不是他的错。
他这样不顾一切的跑出来,沈棠多半是会担心的吧。
想到这里,谢景离心底悔意更深。他正想着该回客栈好好与沈棠解释道歉,忽然,身后传来些许脚步声。
谢景离一惊,回头看去,稍稍亮起的眼神却在看清来人之后,又暗淡下来。他道:“是你啊。”
江子焕披着一件月白披风,裹着风雨而来,笑容却浅淡优雅。见到谢景离神情有异,江子焕问:“发生什么事了景离,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此处?”
谢景离道:“沈棠回来了。”
江子焕一愣,又道:“你见到他了,那他人呢?你们吵架了?”
谢景离摇摇头,淡淡道:“他把我忘了。”
“这……”
谢景离似是不愿多言,他又问:“你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是。”江子焕应道,“万剑宗那边,已经安排弟子准备,安营扎寨在城外不远处,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我今日,也是为此事而来。景离,你不能再单独行动了。”
谢景离迟疑片刻,道:“我明白。待我回去见他一面,便与你走。”
江子焕的眼神却是暗了下来,声音里也带了些毋庸置疑的语调:“景离,大局为重。”
谢景离神情僵滞一下,斟酌片刻又道道:“也罢,那就不必管他,正事要紧。”
江子焕微微点头,谢景离回望了一眼方才来时的方向,流魄剑出鞘,瞬间化作一道剑影消失。二人一前一后离开,街角重新恢复寂静。
片刻后,一个撑着竹伞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街角。
沈棠的伞稍抬了半分,露出一张被冻得有些发红,却依旧俏丽无双的脸。他抬头看着天边还未完全消失的两道剑光,淡声道:“来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公司团建,白天没时间码字,所以更新晚了>_<
☆、山庄
两日后, 昭玄山庄。
昭玄山庄坐落在一座山岭之中, 僻静雅致,倒有几分修真仙门遗世独立之感。但这毕竟只是寻常富贾之家, 为表敬意,谢景离与江子焕领着一名弟子,一行三人并未御剑,而是选择骑马上山。
凛冬的塞北风光格外好看,谢景离却是一路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对周遭的风景置若罔闻。江子焕忍不住偏头看他,问:“景离这是在想什么?”
谢景离许久方才回神,摇摇头:“无事。”
江子焕默然,转头又对身后之人道:“少炀,一路行来,有什么感受?”
被他点名之人名叫尹少炀。尹少炀长相斯文,年纪尚轻,脸上带了几分稚气, 是江子焕这些年收的唯一一个关门弟子。虽说是江子焕的弟子,但尹少炀的剑术却是由谢景离一手教授指导出来的,派中早有传言,尹少炀便是被二位当家培养的下一任继承人。
尹少炀原本只是静静骑马走在最后,这下突然被江子焕叫到,稍稍斟酌片刻,应道:“回师父,弟子注意到, 一路走来,沿途遇到除了各大仙门之外,还有不少修士前往。只是单纯的庆生,恐怕太劳师动众了些。”
江子焕道:“那你觉得,昭玄山庄此次召集天下志士齐聚一堂,所为何事?”
尹少炀思索片刻,垂眸道:“弟子不敢妄加揣测。”
谢景离这下也明白了江子焕的意思,便说出了尹少炀不敢说出的话:“我们前不久刚放出消息,提醒众仙门留意昭玄山庄,如今便被其邀请而来。如此巧合,恐怕是刻意为之。”
尹少炀问:“可宗主,他们这么做,难道不是引火烧身么?”
原本仙门之中,怀疑昭玄山庄与魔教有勾连的,也只有万剑宗和墨幽谷两家。但如今,昭玄山庄兴师动众邀请大批仙门修士前来,看上去,倒是有些画蛇添足,掩耳盗铃的意味。
“所以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江子焕道,“莫要忘记,昭玄山庄的背后,是何等背景。”
谢景离道:“子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