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起邪道大旗
“晚辈败了,任由各位处置,若我侥幸胜了,还请贵派交出千年醉梦冰蚕。”
“冰蚕?”丹华长老想起来了,就是贺兰缺献给归元君的灵兽,当年还是苏离跟着师兄们亲自去抓的。
“冰蚕虽好,但你杀死我师兄用的毒,都比它珍贵百倍。”丹华长老道,“你挑战归元君,就是为了冰蚕?”
“我和贵派的种种恩怨,总需一个了结。”苏离道,“我的确用寸心灰误杀了灵剑长老,不过我并不感到愧疚,因为他是害死我爹的仇人。至于寸心灰,请长老放心,这种毒太过惊世骇俗,无法复制,世间以后不会再有了。”
丹华长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知道阿雪的下落吗?”
苏离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只知道,师姐心有不甘。”
“都说是你伤害了她。”
“此事有人嫁祸。”苏离道,“我向长老发誓,在师姐的事情上,我绝对没有撒谎。请长老相信,我会帮师姐找出那个真正的凶手,替她报仇。”
“找出真凶?”丹华长老淡淡道,“若你在此之前先被掌门师兄打死,又该怎么说?”
“听说归元君在短暂闭关,数月后方可出关。”苏离再次朝丹华长老施礼,道,“在此之前,我会把真凶找出来,给长老有个交代。”
丹华长老神色疲惫,叹道:“罢了,你走吧,我会将你的话转告掌门师兄。”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你没有做到刚才所说的,我就当你害了阿雪的,你也不必和掌门师兄一战了,我会亲自来取你的命。”
“一言为定。”
苏离越过丹华长老,下山去了。丹华长老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前面的大榕树下。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泛起一股无比哀伤的感觉,就连拂过耳畔的山风,都像是在呜咽。
苏离前脚刚走,郎轩就得到了消息,匆匆赶到药室山。
“你放他走了?!”郎轩出离愤怒,连礼节都顾不上了,冲丹华长老大喊,“他把阿雪伤得那么深,你居然就这样让他走了?”
“他向掌门师兄下了战书。”丹华长老道,“如果你相信掌门师兄的实力,就让他去处置苏离。”
“……”郎轩自然相信归元君的实力,但他胸口始终憋着一股气无法抒发,猛地一拍轮椅扶手,恨恨道,“霍白那小子,也不赶紧回来!万一他在苏离身边待得太久,被蛊惑了怎么办?”
“蛊惑?”丹华长老道,“他对你们说过什么吗?”
“此人向来喜欢胡说八道,拒不承认罪行。我担心霍白被他蒙蔽,毕竟他曾经当众向霍白……”说到这里,郎轩极不自然地闭了嘴。
其实他们都能看出,苏离确实对霍白不一般。他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说喜欢霍白,那些话也不像是假的。郎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莫欢雪都亲口说了她摸到的是朱颜剑,苏离身上也的确有伤口,认证物证俱在,这件事还有什么好想的?
……但苏离确实救过他们,他真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人。郎轩长叹一声,正准备下山的时候,他低头看到自己这双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腿,突然停了下来,道:“长老,你还记得天罗教众潜入莫愁山那天,你派了哪些弟子来给我送药吗?他们是在何处遇袭的?”
丹华长老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
药室山古树参天,道路崎岖,很多路段都适合埋伏。郎轩被带到一处幽暗的路段,丹华长老招来一位年轻弟子,让他们跟郎轩回话。
这个弟子辈分很小,所以经常干些跑腿打杂的活儿。一想到郎轩的腿是由于他的疏忽而无法再行走,他的脸色显得很紧张,以为郎轩要找自己算账。
“你当时亲眼看见了天罗教的人吗?”
“没……没有……”弟子结结巴巴道,“那天我就在这一带被人打晕,不过很快就醒过来了,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大师兄,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应该把药材再检查一遍的,我只是……只是怕耽搁了时间……会被您责罚……所以就……疏忽了……”
那名弟子越说越害怕,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
郎轩道:“那为何会认定是天罗教所为?”
“发现药不对以后,我当时就问了他有没有在路上出事,还派了人来附近搜寻。”丹华长老道,“我们发现沿路有些花草中毒枯萎,还有外来者待过的痕迹。”
“哦。”郎轩点点头,这几年他多次和苏夜对上,对方应该是最希望他变成残废的人。苏夜是苏药郎的养子,擅长用毒,这个怀疑很合理。
看来他是被苏离的话影响了,竟然浪费时间来调查这个。
……
…………
霍白没有回莫愁山,但他向郎轩递了消息,是足以令后者狂喜的消息。自从知道苏离在铁海见过莫欢雪以后,霍白坚信苏离知道她的下落。他自愿留在天罗教,就是想从苏离处找到关于莫欢雪的蛛丝马迹,很快,线索就有了。
苏离每天都会失踪一段时间。
他消失的时候,苏夜和青铜傀儡都留在天罗教,所有教众都不知道他去了何处。霍白观察了一下,发现苏离每次消失的时间都不一样,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过一两个时辰就会突然出现。霍白猜测,苏离可能随身带着一个小世界,只是那个入口会在哪儿呢?
几天以后,莫愁山回复了苏离:三个月后,归元君将与天罗教主一战。
霍白听到消息,有些愕然:“你要跟掌门决斗?”
今时今日的他已经是剑魂境的修为,却依然没有自信说能赢过那个长寿且神秘的归元君。
“不可以?”苏离不悦,“瞧不起我的实力,还是瞧不起我的胆量?”
霍白面有薄怒,苏离身有重伤,去挑战归元君,这是想死?是,霍白曾经希望他死,也以为他真的死了。然而,他闭关三年,不见天日,不眠不休,不饮不食,依然抹不平心头的伤痕和痛楚。再次见到活生生的苏离,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他们之间,恩怨还在,仇恨还在,一切都还在,但看到苏离这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他会非常愤怒,又说不清为何愤怒。
苏离见他半天说不话来,慢悠悠道:“其实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要是我在决斗中输了,你和郎轩正好可以替你师父报仇。要是归元君输了,莫愁山必须再找一个修为顶尖的人做掌门,以后门派上下就以你为尊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霍白脸色铁青:“闭嘴。”
“凶我做什么……”苏离扁了扁嘴,小声嘀咕,“我真是为了你考虑……”
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做出熟悉而令人揪心的委屈表情,霍白明知他是在故意撩拨自己,但仍然架不住为之心神一荡。他定定地看着苏离微蹙的眉头,喜欢胡说八道而一张一合的嘴唇,呼吸逐渐粗重,他紧握拳头,竭力抑制内心喷涌的情绪。
苏离……真是一个很可恶的人。
“教主!”有教众来报,“先前被您赶出去的一个教徒回来了,他说……他知道醉梦冰蚕的下落!”
“哦?”苏离挑眉,忍不住笑了,“带他进来。”
霍白很快平复了情绪,皱眉道:“冰蚕已被贺兰献给掌门了,据我说知,掌门这次闭关就是为了融合冰蚕的灵力。”
“所以?”
“所以,这是一个圈套。”霍白道,“你自己应该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苏离缓缓走到他面前,贴得很近很近。论身高,他比霍白矮半个头,他却偏要凑上前,仰起头,故意做出高傲的样子,质问:“你关心我?”
霍白被他呼出来的热气喷得鼻尖麻痒,脸色很不好看。
“我只是关心一下你的脑子,它现在好像有问题。”他一字一顿道。
“噗……霍白,你居然会说这种话,被我气的啊?”苏离激得他不像平常的样子,似乎很为此得意,语气软软道,“要是担心我中计的话,那你陪我去。”
霍白低头,正对上那双忽闪忽闪充满狡诈的眼睛,那一瞬,他的指尖在衣袖里微微颤抖。苏离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始终按捺住心里的情绪。仿佛受到打击一般,苏离顿觉无趣,主动远离了他。
苏离回到座位,翘起二郎腿,又恢复成那个喜怒无常的教主。霍白先是不自觉放松了身体,在看到苏离冰冷的眼神以后,心里又似乎被挖开了个缺口,呼呼的冷风灌进来,冰冷刺骨。
看来苏离已经明白,再用过去的手段对付霍白是没有意义的了。他们之间,只能谈恩怨,不能谈喜欢。
第49章 设计
据那位被逐出天罗教的弟子交代,自从归元君答应和苏离一战以后,那条千年醉梦冰蚕就被转移到离莫愁山不远的一个山洞里。苏离迫切渴望得到这条冰蚕,当即让他带自己去。
霍白跟去了。
他知道了苏离要和归元君决斗的事,对苏离有再多怨恨和不满都被压下了。在他看来,冰蚕的事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刺,有人不想让苏离活到和归元君决斗的那一天。霍白向来看不惯小伎俩,既然苏离光明正大向归元君下战书了,再用阴险手段对付苏离便不是君子所为。
苏离明知冰蚕没这么容易得到,但他将计就计,带上苏夜和青铜傀儡,大胆赴会。
夜,月色清朗,将连绵的青山、厚重的岩石和参差的林木描摹出来,更显山林的阴森。所谓山洞是在一个峭壁上,不过这难不倒苏离,青铜傀儡轻轻松松将他们几个人送了上去。
山洞幽幽,能明显感觉到潮湿和阴冷。青铜傀儡手执火把在前面开道,七拐八绕以后,众人在山洞深处看见了一堆冰块。这些冰块堆得很高,散发着丝丝寒气,透明的冰面下,竟然真的有一条圆滚滚的白色冰蚕。
“教主,你看!”那名弟子道,“这确实是冰蚕没错吧?”
霍白皱眉,隔着一层坚冰,很难分辨出真假,但若贸然凿冰,恐怕会有危险。苏离倒是不怕,他轻轻动了下手指,青铜傀儡上前,举起胳膊猛地砸下去,碎冰四射,霎时,一股刺鼻的水喷射出来,浇在青铜傀儡的胸前,发出滋滋响声。青铜傀儡的身体被迅速酸蚀,难闻的气味在山洞里弥漫。
与此同时,那位报信的弟子一把抓住同行的苏离,趁苏离和霍白的注意力转移之时,带着人迅速出了山洞。
苏离大怒,勾勾手指,然而青铜傀儡的动作卡在那里,发出“咔咔”响声,硬是直不起身子。没工夫管它,他立即追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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