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反派成个仙
众人皆惊。
宋大冶哭倒:“师父,我知错了,绝不敢扯谎。”
赵菁铧见宋大冶可怜,劝道:“何苦来,要让他驯服,回去要打要骂都随你。那沉心石是何物,他一二阶中期,如何受得?”
宋大冶的师父坚持:“万不可饶恕他此番!”
周长老沉声,向钟离湛师父刘眩鹤看去。
刘眩鹤点头:“便是请一颗小石,也让此子知晓些厉害。好过他日后无法无天。”
赵菁铧叹气,退回位上,闭目不言。
周长老便是撩起黑袍袖口,露出枯瘦一只手,手心翻覆,一颗小石子出现在他手掌上。
那石子极小,只玉米粒大,黑沉沉。
便是如此,刘眩鹤还说:“再小些才是。”
周长老便紧握手掌,捏了一捏,张开手指,那颗“玉米粒”分了四块。他取了最小的一块,递与宋大冶的师父。
宋大冶的师父走上前,拽起宋大冶,不顾他万般挣脱,起手便将那颗沉心石打入宋大冶眉心。
宋大冶哀嚎一声,额头立刻暴起青筋,眉心隐隐约约一道红光闪烁。
“逆徒,将事端老实说了,也可少受些苦楚。”
宋大冶伏在地上,哆哆嗦嗦说起来。
他道:“我担心黄争孝不是好人,要害了萧师兄,便趁鲍师兄不留意,偷偷解开了绳索。”
沉心石在他眉间闪烁一下,停留不动。宋大冶却是大嚎一声,撕心裂肺。
宋大冶师父爆喝:“假话!此时此地,你还不思悔改,扯谎不成!”
宋大冶惊惧,痛得满地打滚,抓了头发乱扯:“我想胡天狡诈,钟离湛歹毒,这两个都不是东西,定然不会全力救萧师兄。便与蒋师兄商议,他偷放了我!”
此言一出,沉心石便是下沉一寸,红光落在宋大冶鼻梁上。宋大冶却仍抓了自己脸一把,直将脸上抓出两道血痕。
如此便是,宋大冶说一句实话,沉心石才下沉一寸。却无论沉心石下沉与否,只要他说一句,红光便闪一下。宋大冶惨叫连连。
一时他口不择言,什么“让我死吧”“再不敢了”“胡天你这狗杂种”,又是求饶又是叫骂。宋大冶又将头发一把一把扯下来,用手抠抓红光,痛不欲生。
却任凭他如何撕喊抓挠,沉心石施加的苦楚不减。
众人见他如此,纷纷转头。地上跪着的扑上前去求情。
周长老冷声:“求情者也上沉心石。”
众人皆不敢再多言。
宋大冶很是花了一番功夫,终讲到地道之中,归彦从容走去,胡天啃食火核。
宋大冶声泪俱下,抬手指向胡天:“他不是人!”
说完,那颗沉心石从宋大冶脚心脱出。宋大冶昏死过去。
再观他此时修为,已从二阶中期退回二阶初期。周长老示意宋大冶师父带他先行离去。
众人纷纷摇头,又不约而同看向胡天。
胡天心里骂街,面色不动分毫。
叶桑几步走至胡天身边站立。
杜克冷哼一声。
钟离湛上前一步,打破僵局:“诸位师尊,现下是否该是弟子讲了?”
那周长老点头:“此番你和胡天救援有功,但黄争孝身死时,只你二人亲睹,你还需将见闻说上一二来。”
钟离湛便冷静叙述,只说经过,不谈自己,无有冗余。直将事由交代清楚。
钟离湛简短说完。
倒是赵菁铧皱了皱眉头:“虽那黄争孝不是个好的,你缘何救都不救?”
钟离湛道:“师叔应知,火种窟非常人能够进出。当时萧师弟病弱,胡师弟更是我职责所在,如何能抛下他二人?”
话说如此,周长老还是皱了皱眉头。
刘眩鹤却是点头:“如此取舍也是逼不得已,他心中未必好过。”
胡天垂眼不言。
钟离湛当时取舍果决,亲见胆寒。
此时刘眩鹤道:“钟离已将事由交代清晰,该是胡天来说了。”
胡天闻言,甩了脑子里的杂念,上前一步:“师叔,弟子也没甚好说。前部分,钟离师兄讲得十分清晰。后一部分,我在火种窟中遇了宋大冶,他讲的也是实话。”
胡天并不想提及嗑火种之事,便是如此偷了个懒。
可惜有人不让他如意。
赵菁铧问:“钟离让你在界桥静待,你如何跑走?”
胡天答:“我追兔子的,它追着火种跑了,我只好跟着追。”
钟离湛立刻维护:“师叔,确是如此,胡师弟养了五只命褓灵兔。已是三阶战力。”
众人却是惊讶:“三阶的兔子,二阶的主人?”
胡天才知兔子修为等级比他还高,蛋疼。
忽又想,兔子都怕归彦,归彦定然比他厉害。更蛋疼。
胡天戳了戳脑袋上的归彦:“小看你了。”
归彦甩尾巴拍了拍胡天后颈。
倒是有几个老者上前来,摆出师长模样:“你是如何驯服三阶的兔子?这脑袋上坐着的又是何灵兽,可是替你挡了锥心刺一击的那个?”
胡天心惊,复又高兴起来,心道原来这些人也看不出归彦是妖。
如此他倒是安心,只退了两步躲过那几人伸来的手。
胡天作揖道:“各位师叔伯,兔子是自愿和我好的,不是我驯服的。我头上这个,有些凶,不爱人碰,它是……”
胡天想了想,终究未将归彦的名姓来历说出。
胡天打揖:“它也是自愿同我好的。”
归彦安稳蹲在胡天脑袋上,摇尾巴,昂了昂脑袋。
众人却是不信:“莫要扯谎,一个功法有何说不得?”
胡天心下翻白眼,道:“宗门十禁之一,同门不可传阅功法。”
“莫推诿。那一条是为了防初入门弟子的不知好歹乱练功,”一位老者言辞恳切,“我等半截身入土,走火入魔也是心甘情愿。”
又一个道:“我等算师长,不是同门。”
胡天却是万般也说不出个功法的,只好老着脸皮:“诸位,我师父是穆尊,真要计较起辈份。还是同门。”
“胡说!真要计较起来,我们都是你晚辈,不是同辈,快说快说。”
胡天叹为观止,这些人为了个驯服灵兽的功法,脸皮厚度都要压过他了!
“哼!”杜克蓦地站起来,“我倒是奉劝诸位,不该问的莫问,不该听的也莫打听。”
杜克此言一出,满堂静寂。
此时刘眩鹤才开口:“今日之事,已经都明了清晰了。”
赵菁铧还要说话:“刘师兄,那火核之……”
刘眩鹤冷声:“那一件与今日所审无关,无须再逼问了。”
胡天直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去抱抱刘眩鹤这老头儿。
此时杜克却是起身,向外走去。
叶桑冲胡天使眼色,胡天忙向刘眩鹤、周长老等人做了个揖,转头又和钟离湛拱了拱手,便是向外去追去。
待他三人离去,刘眩鹤同众人商议好此事奖惩处罚,这才领着钟离湛回了首溪峰。
待到了首溪峰,进了洞府。
刘眩鹤方道:“若非那小雉剑阵,我定不能忍他!”
钟离湛垂手应是。
刘眩鹤又问:“那火核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离湛应:“弟子也不能尽知,落入火种窟时,我与胡天便失散了。”
刘眩鹤沉吟:“此番你同他出去,观此子如何?”
钟离湛肃穆:“若非火核之事,弟子怕真要小瞧了他。以徒儿愚见,此子有些资质,另并非奸诈之徒,也是可交。”
“他脑袋上的灵兽如何?”
“胡天唤它归彦。另……”钟离湛想了想,眼角微动,将话换了,“胡天那五只命褓灵兔,倒是神气。但胡天与之交谈,都是言语,并非神魂,不似定了主仆之契。”
“这般古怪。”刘眩鹤闭目沉思片刻,“你还是与他多多交好。毕竟我此生不能再去上善部。他日你进阶去得,若能同穆椿弟子相扶持,也会轻松一些。”
钟离湛却道:“师父缘何如此说。倒让徒儿惶恐!”
刘眩鹤摆手:“我自知斤两。只可惜黄争孝成了邪祟被你诛灭。若是没死,倒是可问问他如何知晓仓新界有火种。与你才更有益处。”
钟离湛不言。
待刘眩鹤离去,钟离湛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只锦盒。
打开锦盒,其中一颗玉石。
玉石上黑气萦绕,黄争孝的声音衰弱叫喊:“师兄,我确不知哪里还有火种了。仓新界有火种的消息是李师兄告知我的,我允了他一颗天星火。”
钟离湛问:“可是前山那个爱做买卖的李取?”
“是。能说的我都说尽了,你饶了我吧!”
“本是咎由自取,何谈一个饶字。来生做个好人罢。”
钟离湛说着,抬手碾碎了那玉石。
与此同时,小蕴简阁。
胡天站在空旷大堂正中,低声道:“黄争孝大概死了吧。杜师叔,这些刚才在那个宗律堂里,不是说过了么……”
杜克:“那火核之事,你却没说。你被吸走,到宋大冶再见你啃火核。这期间情形,现下细细讲一遍与我听。”
胡天心里大骂,这老头是搞刑侦的吧,这么定点都不放过!
胡天:“啥都没有。”
杜克终是忍无可忍:“你同我绕甚的弯子!穆椿那混账,难道没有同你讲,我和她是何关系!”
卧槽,难道你是我师公?
胡天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头。
杜克大怒:“老子是他师兄!!!”
胡天拍了拍小心肝:“不是红颜知己就成。”
否则穆椿冲冠一怒,胡天自觉:当不起啊!
第58章 二十
“放你师父的狗屁!”
杜克骂完, 又道:“现下知晓我是你师伯了,不必再多隐瞒。”
胡天却是被方才那群老头老太太唬出了戒备, 心道为了功法, 这群人什么话说不出?
虽穆椿待杜克不一般,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胡天敷衍:“我师伯多得很,不差你一个。”
“他们算你屁的师伯。穆椿虽在善水宗学得《星河钓龙术》, 却未曾拜过善水宗半个师父。”
杜克不由薄怒,冷笑, “她此生只有一个师父,两个师兄。我是她二师兄, 是你正宗的师伯!”
胡天错愕,却有些许理不清。
穆椿是善水宗的师尊,杜克却是善水宗的客卿。他俩这一个师父打哪儿来?
胡天忽一拍脑袋。
想起叶桑曾同他说过:“穆尊自幼习剑道, 在极谷呆过十年。”
便只能是极谷了。
那杜克是极谷的?
胡天惊觉,自己是不是知道得有点多了?
会不会被灭口?
杜克却道他仍不信自己, 思忖片刻:“勿需多虑。你脑袋上那个, 是从死生轮回境里来。你现下用的壳子叫荣枯。你的魂魄是用寸海钉钉在皮囊上的。这些我具是知晓, 你还有何好犹豫?”
胡天闻言猛然抬起头, 立刻四下看,想起叶桑早被杜克拦在了门外, 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胡天“嗷”一声又爬起来, 捂着屁股:“早说啊!”
他这才是将杜克的话全信了。
杜克现下也是懊恼:“少废话,快交代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