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我头上的角了吗
敖泽在白翠花的目光中沉默了。黄三的死,他确要负一定责任。
“白姐,是三爷自愿的,他的动作太快了,一点犹豫也没有。要是他知道现在你肯为了他流眼泪,他肯定很高兴的。” 海因里希将黄三爷的身体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白翠花听了这话,不再去管敖泽,她蹲下来把黄三爷的脑袋抬起来,对着他的脸说:“黄三,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做这些也根本就不要你帮我,你别再自作多情了。我才不要你的命,你给我起来,你听到了吗?你快点给我醒来!”
“白姐,三爷他已经……” 海因里希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冷静的翠花,却不知道该安慰她还是该怎么样,心里一酸,眼睛也被泪模糊了。
“或许,有一个办法能将他唤醒。” 敖泽走过来,两指捏开黄三爷的嘴,将一粒丸药塞了进去。
“你给他喂了什么?” 白翠花抬眼问。
“保持他身体和活物一样温热柔软的丹药,别到时候救活了他,身体反而腐败了。” 敖泽道:“他以命换命,命不该绝,如果你肯付出代价,便能够把他唤醒。”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白翠花斩钉截铁地说:“我白翠花从不欠任何人的人情。”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救活三爷?” 海因里希满怀希望地问道。
“去终南山,找赣泉大师。” 敖泽看着天边隐隐的乌云说:“要快一点。因为,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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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灵管局的耳目,敖泽三人颇废了一番功夫才离开滇省,黄三爷的身体则被装在一个很大的旅行包里,由敖泽一直背着,定时还要用灵药浸泡。又经过了一番跋涉,终于在三周后,他们来到了终南山脚下。
终南山有道教发源地美誉的名山,是华夏龙脉之一,常年被薄雾笼罩,在各峰都有许多隐士居住。而这其中最出名,居住地点也最隐蔽的莫过于赣泉大师了。
可是,今天终南山主峰似乎格外热闹,山脚下车来车往,无数穿着道袍的人在往山上走,山下有负责维护治安的警察,还有记者扛着□□短炮的拍照。
白翠花从被堵在路上的出租车里望出去,低声说道:“不好,我看到了许多灵管局的老熟人,看他们这装扮,是要举行普天大醮的样子。”
“普天大醮?” 海因里希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普天大醮是道教最隆重的仪式之一,要供奉足足三千六百个神位,目的就是消灾祈福、祈求国家风调雨顺。” 白翠花道:“可是这么大的仪式,按理来说要筹备很长时间,我以前怎么没听见任何风声。”
“是啊,别说你们外地人了,我们这种本地人也是两周前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的。” 出租车司机一边按喇叭,一边插嘴道。
白翠花和敖泽对望一眼,大道是不能走了,好在赣泉大师隐居的地方乃是一无人迹的偏峰,现在掉头绕个远路,也能找到上山的道路。
“司机,你掉头吧,这里太多人了,我们从另一个地方上山。” 敖泽嘱咐道。
“那行,这路也是堵得不行了。” 出租车司机说着,转弯掉头。
又开了20分钟后,敖泽三人便下车了,他们留了一个心眼,这地方离赣泉大师所在的偏峰还有一定的距离。
“敖泽,你说他们为什么突然举行普天大礁?” 等到三人已经进入了山路范围,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白翠花才开口问道。
“这段日子各地不正常事件增多,就连灵管局的考试也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上面肯定有意见。举行普天大醮,是安抚国-家和灵管局众人心的举措,” 敖泽说:“其二,我已经毁掉四方垂阴魇灵阵的两个阵眼了,灵管局里的某些人必然坐不住了,恐怕要趁这个相聚的机会,商量一套对策。”
“敖泽,他们不会知道我们来终南山了吧?” 海因里希担心地问:“那么多人,我们可打不过啊。”
“有我在,别怕。” 敖泽道。白翠花被这情话激得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担忧地看着敖泽的背包。
他们爬了三个小时,忽然,前面有一只白色的小土狗从山上跑了下来,围着敖泽转了两圈后,就开始激动地甩起了尾巴。
“好可爱的小狗啊!” 海因里希蹲下来摸它,狗子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原地躺下来露出了肚皮。
“这是赣泉大师养的狗,活了快有三四十年了,还是小狗的性子。” 敖泽道:“见到它,赣泉大师的茅舍就快要到了。”
小白狗一听这句话,不满地汪汪叫了两声,便一咕噜爬了起来,往前面跑去,好像是在为他们带路似的。
“敖泽,以前他们不是说你是赣泉大师的弟子吗,可是你又是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海因里希突然好奇起来,问敖泽道。
“借口罢了,总不能说我无父无母,是从山里蹦出来的,法术也是自己学的吧。” 敖泽好声气的说。
“也是,那你不成孙悟空了。” 海因里希说。
“就连那猴子也有师父,菩提祖师还和我说起过他。” 敖泽道。
这时候,已经能见到山坳里的一个茅庐,茅庐前有一片很小的菜园,种了些萝卜青菜等物。一个身着青衣的道童站在门口,朝敖泽行礼,笑道:“我说今日山中如此喧闹,原来竟是有大人物来了。”
“喧闹不是因为我,是你们道教大醮。” 敖泽笑笑,问道:“你师父呢?”
“师父嫌吵闹,又害怕有闲客来打搅他,进山打坐去了,还嘱咐有人来一律吩咐他不在。”
“也包括我吗?” 敖泽问。
“那自然不是。” 道童说:“敖泽先生,还有这两位道友,请进屋饮一杯清茶,明心这便带您去找他。”
“好。” 敖泽道。
三人进了茅舍,里面倒也清静干净。入目就是供桌和三清神牌,旁边的小舍里设了蒲团和小几。
海因里希学着敖泽和白姐的姿势席地而坐,道童明心到另一间屋子去烧水,很快就端来了三杯茶。
“你们喝喝,这是师父前段日子摘的松尖茶,味道最甘甜了。” 道童嘻嘻笑道。
敖泽端起茶杯,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然后翻手就把茶全部泼到了明心的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啊?” 明心的脸涨红了:“别以为你是师父的客人就能够为所欲为。”
“少废话,真正的明心在哪里?赣泉大师又到底去了何处?” 敖泽将竹杯按在几上,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呵呵,竟然被你发现了。” 明心慢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眼问道:“我明明装的和那小道童别无二致,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发现的么?”
“你的驭纸术很高超,可惜你忽略了一个小生物。” 敖泽道:“赣泉大师的小白狗。”
“原来如此,我看它没有法力,只是一个普通畜生,并不想妄动杀戒。没想到倒失算了。” 明心冷然一笑。
“是么,就凭你,恐怕还奈何不得这条狗。” 敖泽亦冷笑。
“好放肆的语气。” 那假道童咧开嘴说:“你也不用找了,明心身死,赣泉失踪,而你们,也必是我们的瓮中之鳖。”
说完这句话,明心忽然缩成了一张人形剪纸,飘飘然扑倒在地,上面还有未干的茶渍。
第59章 洞窟
“这是什么邪术?” 海因里希退后一步,想着纸人刚刚的话,紧张地问敖泽:“我们还能找到赣泉大师吗?三爷到底能不能得救?”
“别担心,我们还有一个神兽在这里。” 敖泽道。
“谁?” 海因里希傻乎乎地问,这时小白狗走进了屋子里,冲他们摇摇尾巴,敖泽手指一指:“它呀。” 小白狗的尾巴摇得更欢了,转身就往屋外走,大家也都赶紧跟上。
小白狗越走越偏僻,山路也愈发陡峭,好在他们都是有道行的人,倒也不觉得为难,终于小白在一处悬崖前停下了。
他们定睛看去,另一侧的悬崖中间有个石窟,看上去是山洞的样子,这一侧则有一条绳索和那个石洞相连。小白欢快地朝那个石窟叫。
“赣泉大师就在那个小洞里面吗?” 海因里希挠了挠头发:“他不会饿呀?”
“他是得道高人,打坐的时候不需要吃饭喝水。” 白翠花紧张地盯着那个石窟,目不转睛地问敖泽:“可是,我们这么贸然在定中打搅赣泉大师,有违规矩吧。”
“他和我一向不讲这些规矩。” 敖泽在崖边起了一卦,得出的结果竟不十分好,于是说:“但他或许已经不在这个洞里了。”
“汪汪汪!” 小白狗大声叫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不信?那我就带你进去一趟。” 敖泽将肩上装着黄三爷的书包拿下来,交给白翠花,说:“这洞穴狭窄,不需要那么多人进去。你护着黄三的身体在外面等候,我带海因里希一起查看。”
“我也要去啊?” 海因里希惊讶地指着自己问道。虽然自己原型是长翅膀的,可这么点距离变回原型也有点儿太大惊小怪了。但是他可没学过杂技,更不会Chinese Kongfu,走绳子过悬崖,虽然掉下去是可以变回原型,也在敖泽大大面前怪丢脸的。
“怎么,你不想?” 敖泽挑眉。
“我想,我想。” 海因里希立刻点头如捣蒜,但还是有点儿为难,挠了挠头发:“可是,那个……我还没准备好要走那条绳子呢。”
“我背你啊。” 没想到敖泽云淡风轻地接了一句,瞬间就解决了难题。
于是敖泽单手托着小白狗,另一只手托着海因里希的屁-股,走上了绳索。
敖泽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海因里希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觉得格外安心。身侧那浓厚的雾气、脚下看不见底的深渊也都不可怕了。他趴在敖泽背上,在他耳朵边絮叨:“敖泽大大,你记得吗,以前在浑沌梦境里我还背过你呢,那时候你身体可差了,喘得不行。没想到现在完全就变了,你比我还厉害。啊,我不是说你以前不厉害的意思……”
“闭嘴。” 看着怀中小白狗八卦的眼神,敖泽手掌发力,本意是掐掐这不听话的小孩儿的腿,谁知手刚好放在他屁-股上,还蛮有弹力的……
敖泽将手不动声色地往下移,海因里希也立马噤声了,把一头淡金色的卷发洒在了敖泽的颈窝里。因为这些日子没工夫剪头发,海因里希的头发长得有些长,却和中世纪贵族少年却更像了。
“这绳索怎么这么长啊?” 海因里希安静了没有两分钟,又忍不住话痨起来,虽然他是挺想让敖泽大大一直背着自己的,但是在半空中走这么久也怪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