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捉鬼的姿势很完美
蒋芃的目光几乎已经黏在他的身上了。
姜巽离用汗衫裹住拳头,提了提手腕,又仔细想了想,觉得一拳揍在蒋芃这张帅脸上他也下不了手。况且对方是有钱又有名的人,万一被揍破相了丢了面子,再小心眼地给他使点绊子什么的,他现在在燕市无依无靠的,也是麻烦。
于是他改变方向,一拳捣在蒋芃的肚子上,另一只手钳着对方的肩膀,将人直接推倒在拔步床的床沿。
蒋芃吃痛地弓起身子,抬眼看姜巽离时,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他十分错愕:“你……?”
“小爷我特好看是不?”
姜巽离的巴掌啪地拍在蒋芃脸颊,有点用力,但绝对不至于留下掌印。他眯起双眼,带着一脸邪笑问道:“我这样儿的给你抱一个小时,只给一百块?你倒是想得美!你也得有能压得住小爷我的实力才行,是不是?”
蒋芃皱眉:“你……”
“你们这些玩儿艺术的还真是奔放,头一回见面就敢提这样的要求。”姜巽离完全不给蒋芃说完一句话的时间,自顾自道,“我还真是小看了燕城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呐!还滴蜡?啧啧……挺会玩儿的!”
“我……”
姜巽离蜷起膝盖,在蒋芃的腿间顶了顶,嗤笑道:“我就说怎么一上来就要玩这么刺激的,原来您硬不起来啊?是不是还要小爷我帮您才行?”
蒋芃的冰山脸上泛出一层浅红,也不知是羞恼还是气愤,挥动胳膊想把姜巽离推开。
姜巽离一转手腕便将蒋芃的力道卸去,继续叨叨:“只我一个人脱了多没意思啊,来,小爷我伺候您也把衣服脱了,咱们坦诚相见,这才好玩嘛是不是?”
说着就将蒋芃的衬衫掀了起来,去解他的皮带。
突然间,一股浓烈的冰冷气息从蒋芃身上骤然发散。那道气息的力量很大,直接把姜巽离的手指从蒋芃身上弹开。
姜巽离霎时愣住。
蒋芃终于抓住这个空隙,支起身子,将自己的皮带从姜巽离手里抢回来,淡漠道:“你误会了,我只是需要一个人体模特。”
他说完,推开姜巽离站起来,将身上衣服拉扯平整,又忽然想起什么,道:“抱歉,是我没说清楚。”
姜巽离这时也回过神来了。他一脸纠结地看向蒋芃,将灵力聚在眼睛,目光在蒋芃身上游移了一圈,最后停在对方的眉心。
没有黑气,没有煞气,不该是有鬼怪附身的样子啊。可那鬼气是哪里来的,竟然还护着这人?
蒋芃看姜巽离还蹲跪在地上不动,淡淡道:“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见人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姜巽离的神情变化数次,最后换上一脸抱歉的笑容追上去,握住蒋芃的手腕:“哎呦!您看我这急脾气……对不起对不起,误会您了!”
蒋芃顿住,视线落在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上。
肌肤相触的感觉有些别扭,但又不讨厌,蒋芃便没有甩开。
姜巽离此刻其实没有别的心思。他催动灵力在蒋芃身体里转了个圈,却没有捕捉到一丝一毫的鬼气,仿佛刚才将他弹开的那道鬼气只有那一击之力,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可……这是什么门道?
不附身害人反倒保护人的鬼他也见过,比如被保护者的亲人或爱人。但那些鬼借由执念而存在,总不会只留一道鬼气在被保护者的体内,而应当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被保护者才对。
然而这座小楼里并没有鬼怪本体的存在,否则姜巽离在踏进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有所感应。
他作为齐省姜家如今孙辈中的佼佼者,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而且刚才那道鬼气里已经带了些血腥味,这只鬼的本体应该已经害过人,这样一来姜巽离就不能不管了。
作为一名天师,他可以对守护亲人的鬼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这种害过人的厉鬼,坚决不能姑息。
哪怕他已经被作为家主的爷爷从姜家赶了出来。
想到这里,姜巽离抬起头,冲着一脸冷漠的蒋芃咧嘴一笑:“早说嘛!模特儿我可以做的!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嗨,看您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人,是我做事不过脑子……您这模特儿,是要全脱光吗?我需不需要冲个澡什么的?一身汗,别把床给弄脏了……”
蒋芃:……
迟疑了片刻,蒋芃最终还是在眼前这具难得的完美躯体面前妥协了。他从五斗橱里翻出一块崭新的毛巾递给姜巽离,道:“浴室在对面。”
“哎!明白!”姜巽离笑着接过毛巾,指尖又碰了碰蒋芃的手指,仍旧没有发现鬼气,只得转身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书包,拎着去卫生间。
蒋芃摩挲了一下手指,若有所思。
姜巽离走进卫生间,将门落锁,这才舒了口气。
他动作迅速地从书包里翻出记事本,扯了一张纸下来,小心翼翼撕出一只蝴蝶的形状,又翻出之前在山路上捡到的那支乌鸦羽毛。
姜巽离一边将鸦羽冲洗干净,一边在心里默念: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呐!如果少了这支羽毛,他现在想做的事情一定没那么容易。
将羽毛洗好后,他掏出钥匙链上的指甲刀,给自己的指尖开了个口子,又将羽毛根部的角质管剪了一个缺口。他用力挤了挤手指,将溢出来的鲜血吸进羽管。
等羽管中吸了足量的血液后,姜巽离凝神聚灵,在那只边缘被撕得毛毛糙糙的蝴蝶身上画符。
血液有凝固的时限,姜巽离聚精会神地拉动线条,竭尽所能保证在羽管中的血液凝固之前将符画好。否则笔画断裂,会影响符的稳定性。若是在符纸上画,还有补救的余地,但在凡纸上画符,又没有朱砂的辅助,就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好在姜巽离基础扎实,没出什么纰漏,很快便成符了。他松了一口气,将羽管洗干净以备万一,随后草草冲了个澡,毛巾往腰间一裹,回到了那间开放卧室。
蒋芃这时已经把画架支好了,但他并没有准备颜料,而是在画架下面的小隔板上放了几支赭石炭笔和一排姜巽离完全不认识的工具。
“我就……去床上?”姜巽离问。问完他挠挠脑袋,总觉得这句话怎么听都怪怪的。
蒋芃简单地嗯了一声,用笔尾点了点床的方向。
姜巽离强撑着一脸淡定,随意扯掉腰间的毛巾,迈上拔步床的脚榻,大喇喇地坐在了床沿。末了又犹豫片刻,他想起那些油画里的男人们似乎没有这么随意坐着的姿势,于是他蜷起一条腿踩在床边,将胳膊搭在那条腿的膝盖上,给了蒋芃一个侧面。
在这期间,蒋芃的视线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那双眼睛无比专注,带着剖析的意味,甚至让姜巽离的皮肤感觉到了如同刀锋般的寒意。
姜巽离扭头看向蒋芃:“这样可以?”
蒋芃点头,捏着炭笔在纸面上拉出一道弧线。
这个角度姜巽离看不到对方纸面上的画作,只能听见干涩的笔尖在粗糙纸面上摩擦的唦唦声,偶尔在转折的时候还会发出有些刺耳的尖音。
姜巽离坐在床上,敛目垂眸,将意念分出去,连接上浴室里那只蝴蝶符探。
他倒要看看这栋别墅里有什么古怪。
纸蝴蝶拍拍翅膀从洗手台上飘下来,义无反顾地栽在了地面。姜巽离凝神,蝴蝶软塌塌颤巍巍地竖过来,扇了两下翅膀,飞……没飞起来。
姜巽离:……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被爷爷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他就该把那本子符纸和那支灌了朱砂的钢笔随身携带才是!
虽然以他的灵力和技巧,再加上他的血液,完全能够在凡纸上成符,但效力会大打折扣,这蝴蝶飞不起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姜巽离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睛,驱策灵力让那纸蝴蝶趴在地上,一拱一拱地用毛毛虫的姿势前行。
这样的行进方式,效率比飞行低得多,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只希望蒋芃画画的速度慢一些,给他留出探查的时间。
姜巽离先驱使符探从门缝下面钻进了浴室另一侧的客房,却发现房间是空的,里面没有丝毫鬼气的痕迹,只得退出来再进对门的那间。
这间朝南的房间里放着沙发、电视、书桌和电脑,一整面墙的书柜从地板打到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摆着各类书籍,沙发背后空着的墙壁上挂了一张形态优美的正红色反曲弓,不知是装饰品还是真的。
这里,似乎是一个集客厅与书房为一体的小空间。
姜巽离在心里吐槽:艺术家的怪癖,把卧室和客厅的格局完全对调了。
这间小客厅里也没有见到鬼气的踪迹,姜巽离操纵着那只蝴·毛毛虫·蝶,从门缝里吭哧吭哧地爬出来,向着楼梯下面爬去。
“换个姿势。”
蒋芃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巽离被吓得一个激灵,灵力没控制住,蝴蝶瞬间被他从中间扯成两半,那个血符也彻底毁了。惨遭分尸的蝴蝶从楼梯上方的栏杆下面飘飘荡荡地落在了一楼地板上。
姜巽离:……
靠!才画了十五分钟就要换姿势?你这是画画呢还是玩情趣呢?!
作者有话要说:
——逆CP预警——
对,这是一个武力值很高的受!
这也是一个特别皮的受!
而且将会是一个很主动的受!
第3章 见鬼的兼职(三)
姜巽离耐着性子又给蒋芃换了两次姿势,然后借口想上厕所,再次躲进了洗手间。
这次他没有费劲弄什么蝴蝶,直接把纸撕成了长条,画好血符后攥在手里,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路过楼梯栏杆,顺手往下面一丢。
蒋芃正拎着绷好的棉布画板和油画颜料上楼,小纸条飘飘然从他眼前落下,最终躺在了他的脚前的台阶上。
他疑惑地抬头,看到姜巽离正一丝丨不挂扒着楼梯栏杆往下瞅。
姜巽离:……
这间房子的风水一定和他八字相克!
好在蒋芃并没有追究那张纸条到底是什么,面无表情地拎着画板和颜料走上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上前将床边方几上的红烛点燃。
“过来。”他站在床前,冲姜巽离道。
姜巽离恍惚中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走上刑场的鸭子,而他的冷面调丨教师正拿着皮鞭,举着蜡烛,在床前召唤他。
“躺下,头向外。”蒋芃语言简练地吩咐。
姜巽离立刻爬上床,脑袋朝向床沿外面躺了下去。
“往右边转一点。”蒋芃继续指挥。
姜巽离挪了挪。
“转,不是挪。不,不是滚,是转。”
蒋芃形容了两次,见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干脆上前一把扳住姜巽离的肩膀和腰,将人半抱起来转了个角度。
男人骤然靠近的气息和肌肤的接触让姜巽离有点紧张,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一下。
“别动!”蒋芃冷然道。
姜巽离立刻不动了。
蒋芃道:“我给你摆一下姿势,你放松。”
“我我我怎么放松!”姜巽离脱口而出。
他这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脱光光啊!而且对方还是这么个大帅哥,还离得这么近!身上的檀香味还那么好闻!为艺术,啊不对,为捉鬼献身说的就是他姜小爷没谁了!
蒋芃漠然:“肌肉和关节不要用力。”
姜巽离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睛开始念清心咒。
蒋芃见人果然慢慢放松了下来,俯身上前抓住姜巽离的胯骨两侧,将他的身体转出一个极为妖娆的角度。又握着他的脚踝让他双腿交叠弯曲,搭在拔步床侧面的镂空处。紧接着,他抓着姜巽离的手肘和手腕轻扯,让姜巽离的头颈和半边肩胛骨几乎悬空在床沿外面,一只手懒懒地垂下来,搭在脚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