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深渊捧玫瑰
谢菲尔德舔了一下他的耳廓,声音低沉:“我想离你近一点。”
迟朗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被击中了, 他伸出手戳了戳谢菲尔德的脸:“如果……一定要肉体关系的话,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谢菲尔德好像僵硬了一下, 然后停下了亲他的动作。
谢菲尔德直起了身,他拿出手帕在慢慢地擦着手, 但他一直看着迟朗,嘴角是上扬的。
迟朗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觉得身上又有些热。他坐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啊,那当做我什么也没说吧……我们把这个跳过去, 聊点别的吧。”
谢菲尔德凑近他,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宝贝, 你是在求欢吗?”
迟朗哑声了,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想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
“求欢的人,是不是应该自己主动一点?”
主动一点。
主动一点。
难道要先把衣服脱了?
啊,不行,还是太快了吧。
迟朗埋着头, 头越埋越低。
谢菲尔德在迟朗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还是放过了他的玫瑰。
“睡吧。”
迟朗愣了一下。
谢菲尔德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脸:“不然你真的想肉体关系?”
迟朗以为自己会睡得很不踏实, 然后浑身僵硬地度过一个晚上。
事实上在他纠结,要不要两个人盖一床被子的时候, 谢菲尔德极其自然地替他盖住了被子。
“你睡觉……穿这么严实的吗?”谢菲尔德问他。
迟朗“哦”了一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但他忽然抬起头盯着谢菲尔德:“但是你别脱衣服。”
谢菲尔德挑了挑眉:“为什么?”
迟朗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忍着巨大的羞耻心说:“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谢菲尔德笑了很久,他的笑声隔着被子不停地传进来。
迟朗感觉浑身发烫,觉得以后再也没法面对谢菲尔德。
他感到被子往下陷了些,谢菲尔德的手隔着被子在抚摸他的脸。
然后谢菲尔德隔着被子亲了他一下。
迟朗有些迷醉了,直到谢菲尔德再把被子掀开,他去洗漱了一番,也仍处于微醺的状态里。
他就在这飘飘乎的状态里睡着了。
*
迟朗睁开眼时,并没有见到谢菲尔德的睡颜,他打着哈欠坐起来,看见谢菲尔德靠在门边。
谢菲尔德正在穿靴子,他理了理裤脚上的褶皱,穿好后,注意到了迟朗的视线。
“怎么了?一大早就盯着我看?”
迟朗点着头:“我就是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谢菲尔德想走过来几步,迟朗急急忙忙地伸手:“你别过来……我我我觉得我眼睛里可能有眼屎……让我保持一点形象吧。”
谢菲尔德:……
“那我在外面等你?”
迟朗飞快地点了点头。
*
待迟朗走出房间后,他问谢菲尔德:“所以我们要去干什么吗?”
“你今天有事吗?”
迟朗忽然想起来和那位伯格小朋友,约了枪法的比试。
“我好像需要去和一个霍华德家族的人,比一下枪法……”迟朗有些后悔,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离开谢菲尔德。
他带了些期待:“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勒斯的实验室吧?”
谢菲尔德朝他勾了勾手指,迟朗朝着谢菲尔德的方向走了几步。
“抬头。”
迟朗很听话地抬了抬头。
谢菲尔德挑着他的下巴,吻住了他,并且吻的异常用力,甚至带着些凶狠的感觉,还在他的嘴上咬了一下。
迟朗觉得自己的唇角应该破了点皮。
谢菲尔德在亲完之后,又抱住了他,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
“抱歉,是不是太用力了?”
迟朗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羞耻,他过了好一会才回答:“没关系的。”
谢菲尔德牵着迟朗下楼的时候,表情一直淡淡的,看不出心情好坏。
“那你做完你的事情,来图书馆里找我吧。”
迟朗有些失落:“你不和我一起去吗?”说完话后他就反应过来:“是不是因为霍华德家族有什么办法能感知到你啊?那你还是别去了,等我来找你。”
谢菲尔德没有说话,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迟朗从后面拉了拉他的手:“你别不高兴……其实……其实,你那样亲我,我也不反感的。”
“我那么喜欢你,即使你稍微……粗暴了一点,我还是很喜欢你。”
谢菲尔德沉默了一会,反握住迟朗的手,微笑着说:“迟朗……你最好,以后都不要说这种话。”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盖住了迟朗的眼睛:“也不要用这种很信赖的眼神看着我。”
他的声音好像很遥远:“我没有原则,所以你最好有原则一点。”
“比如我现在,”他在迟朗的耳边说着,语气有些轻佻,“很想把你,压在玫瑰丛上——做爱。”
*
迟朗到勒斯实验室的时候,伯格已经到了。
“你为什么脸这么红?”伯格很疑惑。
迟朗搪塞过去了,直接进入正题:“你不是要比枪法吗?来吧。”
”希望你别输太惨。”伯格走向地下室。
迟朗:“我们能不能赌点什么东西?”
伯格停下了脚步。
“如果我赢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家徽的由来?”
迟朗觉得在提到霍华德家族的时候,谢菲尔德的表现很奇怪。但以他自己能接触到的资料里,根本没有霍华德家族的详细记载。
“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在魔法研究会里给我打杂,时间期限半年吧。”伯格答应了这个提议。
地下室里依然很暗,只在墙壁上有两个光点。
他们俩手中拿的都是线膛式的燧发枪。
“看到墙上的光点了吗,朝着那里打,一共三发子弹。”
伯格开始装填子弹,迟朗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犹豫着以这种速度的话,在“机械时间”内他可能打不完三发子弹。
“没有规定要一起开枪吧?我可以先开枪了吗?”
伯格的动作顿了一下,面色有些不善:“随你便。”
迟朗放心了,他握着这把枪,开始了“机械时间”,时间的流逝又变慢了。
在伯格极其慢的装填动作里,他抢先完成了自己的三枪。线膛式的燧发枪的精度还不够高,他的子弹最终没能完全打到光点上。
但是离那个光点也很近了。
这个时候,伯格才完成第一发子弹的装填,他将枪对准墙,缓慢地按下了扳机。
“我输了。”伯格说,“愿赌服输,我会告诉你。”
迟朗怔了一下。
伯格仍然开始装填他的第二颗子弹,尽管他的第一发与光点处偏离非常远。他的每一枪都比之前的要靠近光点,但是没有超过迟朗。
“真是不可思议。”伯格喃喃道。
迟朗忽然有点心虚了,如果没有“机械时间”的话,他肯定是比不过伯格的。
伯格将枪放下了,指了指自己衣襟上的徽记:“你想听这个的由来吗?”
“大概是战争的时候,先辈觉得这个徽记与战士们的精神状态比较符合,就这样用了……虽然这样说有些矫情,但我们家族的人,确实是以向日葵的昂扬的姿态来勉励自己的……”
迟朗听了半天,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觉得伯格看起来不善言辞,吹自己的家族也能吹得天花乱坠。
“对了,这个徽记是改过的,以前家族的徽记不是这个,好像是玫瑰来着,是后来才改的。”
玫瑰。迟朗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词。
*
图书馆里弥漫着一股木头混着墨水的气息。
这个时候图书馆里没人。迟朗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重重的脚步声。
他看见谢菲尔德正在从书架上拿书。
迟朗走过去,抱住了谢菲尔德,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
谢菲尔德笑了笑:“为什么这么突然?”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想,和你,有身体接触。”
“今天,我赢了那个伯格,他其实也挺厉害的。魔法研究会的人说他什么方面都会……”
谢菲尔德取下了架子上的书:“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长胡子说魔法最重要的是求知欲,他说伯格虽然脾气差,但对任何事情都能抱有求知欲,所以他年纪轻轻就很厉害……”
谢菲尔德停下了动作,把迟朗的手解开,在他的手指上亲了几下:“你这么夸别人?”
“伯格他……头发的颜色和你一样,有时候我会想,你和他一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漫无边际的联想?”
“霍华德家族的家徽,以前是玫瑰。”
第30章 梦中情人
“他说得没错,求知欲是魔法师最重要的品质, 失去了这个, 将会……一事无成。”谢菲尔德说。
迟朗:“我不是说这个, 我是想问,你和霍华德家族……曾经有什么渊源吗?”
“渊源?在成为魔王之前, 我身上大概流着这个家族的血。”
“成为魔王之前?”迟朗心里涌起了有种没来由的忧伤,“为什么会成为魔王呢?”
“不记得了。”谢菲尔德笑了笑。
迟朗有些失落,他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记得……你只是不想告诉我吧……”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妥当,忙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谢菲尔德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在迟朗面前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态度温和, 很少展现自己阴暗的一面。
他尽可能地使自己显得真正像个温和的青年,没有过苦大仇深的过去,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占有他的玫瑰。
但偶尔有那么几秒钟,他会清楚地认识到这都是假象,就像是裹着污秽的七彩的肥皂泡,等到终有一天被戳破, 他的卑劣和不堪将无处遁形。
然而在下一刻, 迟朗拥抱了他, 并且靠在了他的身前。
迟朗的右手轻轻地拍着谢菲尔德的背,他小声嘀咕着:“没事啦, 有什么事都过去了,如果你想告诉我, 再告诉我吧。”
谢菲尔德感受着迟朗拍在他背上的触感,他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然后无可抑制地涌起一个念头,他很想试探一下迟朗的底线。
他递给了迟朗一本书。这本书看起来很新,是最新一版的《休伯特传记》,基本上每位魔法师入学时都要读一遍。
“这本书上对休伯特的描述是,他成功地封印了魔王,阻止了来自深渊的恶意。”
“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杀死我吗?”
迟朗莫名觉得谢菲尔德此时的表情有些悲伤。
“因为杀死魔王的代价,是成为新的魔王。”
迟朗屏住了呼吸,他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种巨大的悲伤感隔着重重的岁月席卷而来。
“所以,是你杀死了上一任魔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