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公务员佛系日常
苏西晏和他对视一眼,内心颇觉张老头这种刚见面不久就能看透他的喜好,并且投其所好送上礼物的人有些可怕。
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舍不得放下箱子的两个人只能默契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张老头能够在人间与地狱之间,那种三不管的地方开出一家客栈的原因?
眼光,手腕,人脉,再加上人老成精的油滑。
苏西晏决定下次见到张老头的时候,和他讨教一番。指不定以后他也许还能凭借着这种本事,脱离地府,自主创业,走上人生巅峰呢。
薛三娘一直带着柔和的笑,看着苏西晏两人拆箱,等他们的激动稍微过去了些,这才又掏出了一块看着挺普通的小木牌和一包油纸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刚才您二位走的急了点,这些个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没来得及给你们,现在倒是赶巧了。”
“喏,这是我们客栈的门牌,每个新客人都会有的,你要是哪天想填肚子或者想买卖货物,随便找个门往上一拍再打开就能来了。这包小零嘴是我们店里的赠品,闲暇无事可以对付着吃点。阳春面在我们店里只能算是不入流的一样吃食,你要是有兴趣,尽管再去点别的来试试,不好吃就来找我算账。”
薛三娘冲苏西晏挤了挤眼睛,眉目间微带调侃,估计是看出了他对与口腹之欲这方面的一点小偏好。
苏西晏耳根微烫,面上倒装的和没事人一样,正儿八经地冲薛三娘点头道谢。
薛三娘瞧着他那张还带了点少年郎意气的清俊脸庞,内心的欢喜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心一横,她就直接把那样本来不准备拿出来的东西递给了他。
“别的都是他们托我送的,有一样却是我自己想送你的东西。”
苏西晏一愣,手中已经被塞进了一块冰凉的事物,拿起来一看,是一把外表有些破旧的匕首。它没有鞘,只是拿一团灰黑色的布条随意地裹了几圈,柄上供人握住的地方也毛毛糙糙的。
看样子似乎是前人拿了几块木头,随意地拼凑在一起,再拿小刀削出形状,匕首柄就算是做好了。
可这些细枝末节处的怠慢,并不能影响这把匕首成为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
苏西晏摆动它的时候,不小心把它最顶端的尖刃从袖口滑过,他那件买来有两年,一直耐磨耐穿,穿着很舒适的衬衫袖口无声无息地就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把刀要是落到崔钊手上,凭借他鬼魅般的速度,估计把人割喉之后,那人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电视剧里那种五毛钱的喷血特效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苏西晏抖了两抖,忙不迭地把匕首还了回去。
“无功不受禄,薛……薛三娘,你我萍水相逢,我可不能收你那么重的礼物。”
苏西晏可没忘记,他刚随崔钊进那无名客栈时,其余食客打趣薛三娘时说的话。最难消受美人恩,他本来就不爱接近女生,这种带毒刺的美人更是敬谢不敢。
要是其他人在她面前摆出这么一副不识趣的模样,早就不知道已经被她丢到哪里收拾去了。但是苏西晏这么说,薛三娘却丝毫不觉得生气。
她看着苏西晏,用一种热切欣赏的眼神来回在他脸上转了几圈,这才慢悠悠地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来。
“萍水相逢又怎么了,我想给你送东西又不是因为你对我有恩。我的理由再简单不过了,我就是为了你生的好看,你要是愿意天天过来让我多看两眼,我能每天变着法的给你准备小礼物。”
当然,前提是她能一直对他那张帅脸保持兴趣。
薛三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她就看见那个一直抱着木箱不说话的鬼差,突然带了点怒气把苏西晏往他身后一拽。
“薛三娘,你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跑出来拐骗小孩子做什么。这小子按辈分,喊你一声祖奶奶都不嫌多余,你也稍微有点节操。”
“切,节操有什么用,在我看来,还是长得好看最重要。”
薛三娘不满地冷哼了一声,看着被崔钊牢牢护在身后的苏西晏,也知道今天是不能勾搭出什么结果来了,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留下一室满头雾水的众人。
崔钊似乎是真的怕苏西晏被美色诱惑,不仅把他拦在身后,一只手还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苏西晏挣了几次没能挣开,只要讪笑着戳了戳崔钊的后背。
“那个,老大,我觉得薛三娘可能是……”
“你这个没出息的不会是心动了吧?”崔钊转过头,十分嫌弃地把苏西晏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告诉你,这个女人惯会花言巧语,只要是被她瞧上的,就没几个能逃脱她的手掌心。你可是我手下带着的人,要是连这么一点点诱惑都受不了,我就打折你的腿!”
“……一会儿说她的花言巧语厉害,一会儿又说这点诱惑,前后语句不搭,分明是强人所难。”
苏西晏用超级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谁料到还是被耳朵比什么都灵的崔钊捕捉到了。
“你念念叨叨的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是说,你怎么知道薛三娘擅长花言巧语?”
“因为她上一张看上的脸,就是我的。”
崔钊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那张俊美的脸庞在日光下几乎看不出来有任何瑕疵。要是薛三娘能看上他,那也是挺正常的。
苏西晏知道自己问到这个该闭嘴了,可是浓重的好奇心让他克制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那你是怎么解决薛三娘的?”
崔钊冷笑一声,“揍她几顿就乖了。”
苏西晏:……
该回答不具有参考价值,暂时排除。
话题被他们带跑了一会儿,又被苏西晏顽强地给带了回来。
他拿出薛三娘留下来的匕首,对着郭晨飞上下一比划,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快速地凌空狠狠划了几下。
捆缚在人偶师灵魂上的那层锁链被他强行划断,然后连同那大半张已经被他撕开的人皮,一起卷吧卷吧从郭晨飞身上撕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人偶师的灵魂不断发出怒吼和哀嚎声,但是他丝毫没有让苏西晏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发生阻碍。
郭晨飞从那无边无际压抑的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道犀利地刀光从他胯下划过。
微风拂过,他的两腿之间突然感觉格外的凉爽。
“救命啊!有人偷桃啊!!!”
☆、第18章 人皮衣12
距离完成第一个任务已经过了三天。
苏西晏的办公桌上又多出了一份新收藏,一张拿符纸糊起来,皱巴巴铺在桌子上当桌布的人皮。
听着有几分惊悚,用着也不太舒服。
放眼望去,他的桌子上全是一片属于符纸和朱砂的颜色,上面放着的坛子里,还沉浮着一截白骨。
这摆放,直接挪到鬼屋里当日常装饰都够用了。
“崔钊,把你外面的桌子挪一张给我用用。”
苏西晏喊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把崔钊外面办公室里拼成一张的办公桌给拆了一张下来,连着他拿来架脚的椅子一起拿走。
进出的办公室门较小,拎着桌子进出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在这种兵兵乓乓的声音里,崔钊从另一边他的休息室里探出了脑袋。
一头黑发支棱起了一半,四面八方蓬散着炸开,也不知道他在房间里搞什么,把自己弄得像新任鸡窝造型师。
要不是那张俊美的脸撑着,换套沧桑点的衣服都能出门伪装一下丐帮成员。
“干什么呢你?好端端的,搬我桌子干嘛,你自己那边不是有吗?”
出了任务回来之后,崔钊就拎着木盒子窝进了他的休息室里,几乎没见他在外面晃悠过。这让已经有些习惯在他的“办公室”里到处都能拾取到一只崔钊的苏西晏稍微感觉有点不适应。
“造型太奇怪了,不想用。”
“一张桌子你还管他什么造型,能用不就得了。”
崔钊嫌弃脸吼道,完全不提那张人皮是他死命要糊在苏西晏桌子上的,美曰其名说可以多蹭蹭阳气,镇邪。并且糊上去之后,他再也没有触碰过那张桌子一下,走出来喝水都要饶路离那张桌子远一点。
“我不能用,太辣眼睛了!你这是欺凌新人,我可以去地府劳动局投诉你的!”
苏西晏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顺带当着崔钊的面直接把他的办公室打劫一空。
挪动桌椅扬起的灰尘,很快就平息下去,崔钊站在自己的休息室门口,莫名有一种身为上司威严扫地的感觉。
摸了摸正在造反的肚子,他准备出去觅食。
悠扬的电话铃声响起,苏西晏把拎过来的桌子往自己原先那张桌子边上一方,顺便把压在玻璃坛上面的手机拿了起来。
“喂,苏哥你今儿有空吗?出来一起吃个饭呗,我请客!”
郭晨飞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隔空还透着浓浓的谄媚。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话直说。”
苏西晏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郭晨飞会打电话给他,上次偷桃之交后,他们也没啥交集,拿了人皮衣他们就离开了。
苏西晏会有郭晨飞电话,还是因为秦伞伞念叨着大家以后都是朋友,强烈要求在场的年轻人们互换了一个手机号。
按理说,郭晨飞隶属于政府部门,看起来地位颇高,应该没什么要求到他的地方。可是他这语气实在太明显,一听就是他有求于人。
苏西晏想装听不懂都不成,况且他也想知道郭晨飞是想做什么。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郭晨飞长叹一声,听着分外的无奈和悲伤。
“苏哥,你接私活吗?”
政府人员也搞不定的私活?
苏西晏下意识想要拒绝,然后他不经意间想到了自己的银行存款。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疯狂画符练习,消耗的材料已经抵得上他之前三四年之和,也就是说,小金库快见底了。
“多少价位的?”是时候去向钱泽要债一波了!
“二十万,难度太高的话还可以加。”
“接!”
对金钱的渴望使苏西晏勤奋工作,他和郭晨飞约好了时间,等他待会来接。看着时间还早,顺手就把崔钊的办公室也清理了一遍。
拖把拖到他休息室门口的时候,虚掩的门突然就自动吹开了一条缝,装饰简单的卧室引入眼帘。
苏西晏一眼就看到了大开着放在床铺上的木盒子,外表古朴的木盒子里面,琳琅满目地塞满了一排颜色各异的……毛线球?
苏西晏:????
讲道理,为什么张师傅要送崔钊一盒毛线球?
重点是他看到的时候还脸红?这有什么好藏的!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拉力,苏西晏直接被拉住手腕往后一拽,强行压制在墙边。
“趁我不在悄悄偷看,你对我房间很感兴趣?”
崔钊抓着苏西晏的手腕压在墙上,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低头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到一种极近的状态,呼吸交错,苏西晏都能感觉到崔钊的呼吸打在他肌肤上的感觉,温热轻柔,像是一把小刷子轻轻扫过。
突如其来的壁咚,让苏西晏一脸懵逼。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崔钊会突然生气。
他敏锐地从崔钊带了点吊儿郎当的语气中,感受到他一闪而过的怒气,看来他确实很讨厌有人进入他的房间。
或者说,是不喜欢有人看到那个木盒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