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隔壁住了个死神的这件事
“下次注意。”柯复很乖很会服软,捏着他的手保证道,一下堵得林将忱忘了要说什么。
年纪小就有这样的优势,他想学都学不来。
他算看透了,每次柯复穿得人模狗样的时候总要来这秀下存在感,就和女孩子刚买了新色号的口红,总忍不住涂出去美一下一个道理。
这不,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夸呢。
不知不觉间,林将忱自己都没发现他对柯复的容忍度提高了许多,被吵醒了也没骂几句,双手一摊,满足了下柯复小小的虚荣心:“行行行,柯老师最帅。”
敷衍且没诚意,柯复还是受用得眯起眼睛:“恩,还有呢?”
林将忱眉一斜,心说还挺挑:“还敢不满意?那我换一个,挺骚包的。”
柯复撇嘴,不觉得自己骚包,林将忱说完他不放心,偷偷低头看了看自己:“有、有吗?”
看他那样,林将忱笑了,平时见柯复沉稳惯了,吃瘪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他笑得张狂,笑声在走廊绕了几个来回,听着还挺魔性。
他笑够了问:“什么时候回来?”
“录完就回。”柯复一听,回答地很痛快,随后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了?”
林将忱撑着门框:“没事,回来帮我带点东西。”
柯复无奈,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不过是自己扰人清梦在先,小小刁难一下不过分。
他没再兜圈子,解开了外套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原本只露出一截地皮绳彻底露出来了。戒指随动作滑去一边,柯复小心地摆正了位置。
林将忱彻底明白了,原来柯复不是来秀衣服的,是来秀项链的!
但戒指又不是他自己买的,有什么可秀的!
他忍不住吐槽:“你幼稚不幼稚啊你……”
柯复整理好衣领,装没听见:“要带什么?”
那句帮带东西是为了逗柯复随口说的,林将忱被问住了。
他脑筋一转,忽然笑得很鸡贼很狡黠:“不用太麻烦,把我居家必备贤妻良母的柯老师带回来就行。”
“……”
轰。是柯复脑内处理器暴机的声音。
林将忱想撩的时候谁也招架不住,柯复走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
林将忱故作镇定地揉着耳尖,目送柯复三步一回头地进了电梯,原地平静了一会,突然蹲下抱头,把爆红的脸埋进臂弯——
妈的,差点就露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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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排在12月30日晚八点半,挤走了当天要播出的连续剧,稳插在黄金档。
柯复很清楚这个安排是看在池子昂的面子上,凭他现在的身价,还不足以在黄金档节目中独占咖位。
明眼人不会看不出,池子昂做导演的年头不久了,从来没主动提携过谁,柯复算第一个。柯复一直看得很开,放正心态,保持水平,咸鱼心态,一点不像踏足了娱乐圈的人,池子昂欣赏的恰好是这一点。
咸鱼心态的副作用就是柯复听说林将忱要看节目,并且指明要和他一起看以后羞涩得不行,比录制前三分钟还要坐立难安,又不知道怎么拒绝陪对方看16:9,脸被扩宽了一倍的自己。
八点多一点,林将忱那边甩了个表情包,说准备好了夜宵,让他直接过来。
柯复做好心理建设穿过墙,他家客厅电视开着,林将忱却不见人影。
电视上在放广告,没开声音,只有满屏眼光缭乱的特效。
柯复开始紧张。
“柯老师?”林将忱感知到气息,在里面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声:“来了在客厅坐一会,想喝什么自己弄,我马上。”
声音从浴室传出来,却没有水声。
柯复走过去发现门也没拉上,远远望了一眼,对方给肩膀盖了条浴巾,坐在塑料凳上,专心致志地在给自己剪头发。
柯复倒了杯清水,默默坐回沙发等。
半天,林将忱出来了,多余的水珠顺发尾划过脸颊,弄得他痒,用力甩了甩:“修了个头发,太长挡眼睛了。”
林将忱走到他身边兴奋地坐下,伸手要拿遥控器:“快点快点,马上开始了。”
柯复瞥到他后面长短不一的碎发:“这是修完的?”
林将忱边调台边反驳:“什么意思,将忱哥哥我手艺不好吗?”
柯复嫌弃地扭头。
林将忱也有苦衷,在浴室剪头发,光线不够不说,剪到后面,自己看不见只能瞎剪,剪的歪歪扭扭,十分难看。难怪第一次见林将忱的时候对方头发跟狗啃完似的,估计也是自己动手的成果。
得亏林将忱脸长得不错,剪成什么样都有颜值撑着。
柯复看着对方后脖颈支出来的金发十分碍眼,抓起对方,把他又拉进了浴室。
林将忱一路被他摁在镜子前,好奇地问:“你会剪头?柯托尼老师?”
柯复拿起剪刀:“不太会,但比你剪的好。”
林将忱的体质不方便他出门,所以大事小事能在家解决绝不出门,点亮了一身生活技能,不过学的太杂,很多技能还处在lv.1的阶段。
林将忱算算时间,八点半早过了,连忙从浴巾里伸出手拍拍柯复:“哎哎先别弄了,我要看电视了。”
好不容易把人拉走的,柯复不由分说:“坐好,别动。”
林将忱挣扎:“干什么啊都开始了!”
“有重播。”
“不行,我想给你贡献点收视率。”
“电视没关。”
听对方斩钉截铁的态度,林将忱一下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能让我听的,不想让我看,才故意借题发挥的吧?”
柯复怔住,继续帮他梳着头发,算是默认。
把林将忱支走的确是他的私心,一是不好意思,二是他也真的,说了不能让现在的林将忱听到的话。节目有后期剪辑,所以他不确定自己说过的话被剪成了什么样。
他不说话,林将忱好奇地不行:“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要去看看!”
柯复受惊,差点一剪子把他头发削掉,赶紧拉他回来:“你坐好!”
林将忱要回头和他说话,被柯复捏着下巴扳回去:“头别动。”
林将忱让他扳,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嘻嘻地说:“也是怪了,没见过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怎么,到底说了什么这么不想让我知道啊?”
柯复重重叹了口气。
林将忱屏息静气,听着身后刀片清脆的摩擦声,和对方游走在身侧,若近若离的呼吸。对方停顿了很久,肿胀的心情慢慢发酵,声音中糅合了太多不可名状的东西,出声时压得喑哑:
“不是不想……”他细细掸掉落在他身上的碎发,开了口:
“我想亲口对你说。”
林将忱舌头打了结:“噢……那行吧。”
到这份上了,林将忱肯定不会蠢到往下问‘说什么?’上去送人头的。
他心说柯老师这发直球打得太好了,比不过比不过。
这场暧昧期的战役,柯复终于为自己扳回一成,嘴角悄然往上翘。
“将忱。”柯复从镜中端详着林将忱柔光下的面孔,喉结滑了滑,话到嘴边就问出来了:“明天,怎么过?”
林将忱呵呵了一声:“走街串巷,见人送礼。”
灵界人士,留在现世的并不多,A市这么大一座城,除了池子昂和偶尔来一趟江临云之外,也只有刚好回国拍戏的季默林了。这片儿是他管辖的区域,逢年过节代表死神局问候一声是应该的。
柯复不可思议道:“跨年也上班?”
林将忱一脸‘还是年轻啊’地对上镜子里的人:“太天真了,没受过社会鞭策过的年轻人就是不懂。”
“社会就是大染缸,别以为灵界能例外,一个个千八百岁跟仙似的,一样世俗!一样世风日下!”他愤愤道。
灵界公职人员和现世上班族差不了多少,过节一样有假,唯独死神局全年无休。庞大的灵魂回收量细分到每位死神手里其实没有多少,但每个人的死亡时间点也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林将忱作为特勤死神,白天的工作量少了一点,为了公平起见,傅要那边需要跑腿送礼的活儿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林将忱冷笑道:“我们死神局,三家之中唯一一家全年无休的组织机构,加班没奖金,过节不加钱,节日不仅不提前下班,还是事故高发时间段,去年除夕我饺子吃了一半去给人收尸,你说惨不惨。”
柯复由衷感叹:“太惨了……”
“你呢?”林将忱话锋一转:“元旦不回家?”
他看过柯复的档案,上面写着本家就在邻市,尽管后来知道了柯复和父母关系并不好,没想到元旦也不回。
“呃,看情况。”柯复闪烁其词,显然不想被问及此事。
林将忱很会看人脸色,见好就收:“不就是跨年嘛,要是提早收工,将忱哥哥陪你跨。”
柯复笑了一声,默允了,又听见林将忱小声嘀咕:“太麻烦了,要不我明天直接把你拉着你见见世面吧……”
柯复打了个冷战。
“……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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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柯老师,约个会吗?
“池哥哥——”
一声刻意掐着嗓子的做作魔音穿耳而来,池子昂差点没坐稳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堪堪稳住身形,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往玄关瞄了一眼:
“呦,稀客稀客,大下午不睡觉,故意跑来献媚你池哥哥呢。”
听到池子昂还真不要脸地自称‘池哥哥’,林将忱恶心人不成反被恶心,怪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打住打住,快别互相伤害了。”他赶紧比了个‘停’的手势。
池子昂无丝毫不适,吊儿郎当道:“没伤害到我,我可享受呢。”
池哥哥这种肉麻的称呼林将忱只在十几岁的时候叫过。
虽然不愿意承认,池子昂无论在哪而都称得上是殿堂级人物,小孩总对这类人物有莫名的崇拜,觉得这人整日放荡不羁的特别酷,这种崇拜一直持续到他知道池子昂是狐狸成精的那一刻。
开玩笑,他可是猫派的。
池子昂租的公寓也在A市,钱不少赚,现世公寓的面积还没林将忱家地方大,真正的府邸在灵界,现世就凑活着过。
公寓采光不好,白天也灰蒙蒙的,久待容易犯困。
林将忱忍下一个哈欠:“咳,我是来干正事的,代死神局总管理者傅要向你表达最诚挚的祝福和谢意——”
他将东西双手递过去,把背得滚瓜烂熟地词又念了一遍:“感谢您一年来对本局的支持,愿您身体安康,多吃蔬菜,再多活几百年。”
“最后那句一听就是你瞎加的,太没水平。”池子昂接过来,又问他:
“往年送礼都是晚上来,你现在身体吃得消?”
池子昂隶属捉魂所,掌握灵器,不知道柯复有那么大本事,还当林将忱反噬严重,白天出趟门能被折磨死的状态:“傅大人不是很心疼你吗,怎么让你出来了?”
他平常嘴上不说,林将忱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小朋友,江临云每周催命似的督促他吃药,和池子昂悄悄用灵力钓出来那只大熊,又假装嫌弃塞给林将忱讨他开心一个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