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歪嘴猴憋得脸红,挤出来一声:“我不道歉!”
“我们已经道过歉了。”
“他也说没关系了!”
“是老师叫我说的!”小虫气炸了,吼道:“你们这群畜生!我才不会原谅你们!”
江适想掩面,自己好像又带坏小孩了。
这年纪的人最经不起刺激,小虫这么一骂,一下让大疤头和歪嘴猴火了,冲上来要开揍。江适长腿一伸,挡了回去,把小虫拉到身后,手指关节咔咔响,他冷笑道:“这么横啊?那动手吧,我让你们一块儿上。”
三个人对视一眼,大喊着冲了上去,结果非常惨烈,江适没有因为他们年纪小而放水,该下狠手下狠手,碰到哪疼哪,而他们的力道对于江适而言实在不够看,防都没防几下就把他们仨摁地上了。
“还来不来?”江适膝顶着歪嘴猴的腰眼用力,疼得他哭爹喊娘。
四眼猪直接哭了,眼泪流进地里,好不狼狈。
“我错了我错了!”大疤头挣扎着大喊。
“知道错了?那就回去每人写五千字的道歉信,当着小虫的面有感情的朗诵,然后买个新手表赔给他,时限一星期,要是超过时间没见你们完成。”江适低下声音,“我每天都会揍你们一顿。”
江适站了起来,“滚吧。”
三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到了巷口,大疤头泄愤喊道:“我回去告诉我爸妈!”
江适哧地一笑,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正中他的屁股,“告去,我连他们一块儿教育。”
小虫这时对江适的崇拜达到了新的巅峰,说话都磕巴起来:“阿,阿适!你好厉害!一只手就。就把他们全打趴了!”
“别学。”江适说,“走吧我送你去午托那。”
送完小虫后,江适又去杰叔的店上班,忙完后才有机会看手机,徐天纵给他发好几条微信。
完蛋了!
喻老师来上课了!!
我说你去厕所了,能赶回来吗?
……你完了。
“我日。”江适生无可恋,他是真没想到会有这茬,要是知道最后一节喻月会来上课,他还会……当然还会,但估计心情会美好些,对那仨不会下太大狠手。
事情发生了他还能怎么办?主动认错呗,这样起码好感不会败得太厉害。
下午还有一节自习,江适拿着写好的检讨去办公室负荆请罪。
“够自觉的。”喻月有些惊讶,“检讨都准备好了,很熟练啊。”
“没有,这学期第一次。”江适低头认错。
“这学期才刚开始。”喻月笑了,她看了眼检讨书,“担心宠物?这是你的理由?”
“嗯,它吃坏了东西,我担心它难受,就想回家看看。”江适说。
“我好像听班里的同学说过,你养了一条蛇,真的吗?”
江适犹豫了片刻,点头,“真的。”
“你很勇敢。”喻月笑道,“老师最怕蛇了。”
我也怕。
“其实蛇也有可爱的一面。”江适说着违心的话,“它安安静静地陪在我身边,让我觉得没那么闷得慌了。”
江适有些恍然,好像自从那条蛇来到他家,那种寂静得窒息的孤独似乎很少出现了。
“我都不知道原来蛇是这样的动物。”喻月说,“不过早退还是不对,妖提前离校必须得请假,这次放过你,下不为例了。”
“嗯,谢谢老师。“江适对她一笑。
“这节是自习吧?”喻月问
“对。”
“你缺了我的一节课,现在补回来吧。”喻月说,“回去拿昨天测试的试卷,我看看你错哪儿了。”
江适瞪大眼睛,满是惊喜,还有这种福利?
“愣着干嘛?”
“啊,嗯,我马上回来!”
他走后,办公室的另一位老师说:“喻老师要在这儿给他上课?”
“打扰吗?我们到外面去也行。”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要开会了。就觉得你对他挺关照的。”
喻月看着检讨书上江适的名字,叹了口气说:“他挺不容易的,是我们班家庭最特殊的孩子,我想帮帮他,让他能有出息,不再过现在这样辛苦又孤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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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边太冷清了,我总是忘记ORZ
第十一章
也白醒来的时候,家里安静而空荡。
它睡得很熟,连江适把它放进鱼缸里的记忆也模模糊糊的,昨天化成人形的后果就是抽干了它的力气,堂堂一代妖王,就算几乎被众叛亲离它也是妖界的统治者,如今去落到了连人形都维持不了的田地,实在颜面难留。
但也白倒不觉得羞愧,只是回忆起昨晚将江适圈进怀中的感觉,有些遗憾起来。
起码得能够化成人形。
虽然稍稍燃气了斗志,但妖王陛下的追求依然非常简单。
也白爬出了鱼缸,慢悠悠地滑着。这个小屋子里的摆件虽然稀奇古怪,比如那个会亮的大箱子和一转就有风的圆盘,它都没见过,可也不好奇懒散的妖王从来就没有什么探索心,唯一的一次还是几千年前,它因为好奇吃下了那颗妖丹,就这么轻易的称为了万妖之主。
它驾轻就熟地来到了江适的房间,富有弹性的床铺比硬邦邦的鱼缸舒服多了。
但它还是睡不着,结缘者带给它的灵力纯粹而充盈,虽然一时没办法化解散元草的药性,但也不至于让它再像之前那般乏力虚弱。
要不然再把力气耗干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另一个诡异的想法压制住了。
它想等它的结缘者回来的时候,再像昨晚那样……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慵懒的白蛇懒得深思。
江适依然是深夜才回到家,今天他的心情很好,就连把也白从床上拎下来也是笑眯眯的。
也白不喜欢被钳子钳着,凌空直起身子冲着江适嘶嘶恐吓。
“别跟我吐舌头,小心我剪掉哦。”好心情让江适的胆子增重十斤。
也白目光微沉,在江适将他放回鱼缸里时突然发力,上半身缠住了江适的手腕,蜿蜒向上。
“卧槽!”江适秒怂,大惊失色,手抖得跟筛子似的。
温暖的肌肤接触让也白觉得非常舒服,它整条身体缠上时脑袋刚好到江适的手肘,尾巴轻轻蹭着江适的手背,不再往上了。
江适知道它不咬人,但这情形不论是触觉上还是视觉上都让他十分想死,他声音虚浮道:“大白,爸爸错了,不该凶你,你下去呗。”
爸爸?爸爸是谁?
也白用盛着疑惑的小黑眼睛看着他。
但江适没读懂,他偏过头不忍直视自己的处境。
僵持了好久,江适投降了,胆子反而又肥了回来,居然就这么挂着也白做事。
他走进厨房,拿出小鱼料理,准备做炸小鱼干。
“我朋友说蛇不能吃人类的食物,你不会被我喂死吧?”江适说。
我在位千年,不知被下了多少次毒,你的小鱼算什么?
也白在心里说。
“死就死吧,你死了我还轻松了呢,省得每天还得多操一份心……哎哎哎!别勒我的手!”
江适左手操作,不太熟练,边翻搅边说:“你能听懂我的话对吧?好好看着这锅,金灿灿的,要是再吓唬我,里面的小鱼就是你的归宿,哼。”
也白蠕动肌肉,制造最能让江适哆嗦的感受。
果然立竿见影,江适吓唬人的唠叨变为了销魂的鬼哭狼嚎。
酥脆的小鱼干出锅,江适还得喂到蛇大爷的嘴边。
也白吞咽时肌肉的运动又一次让江适狂起鸡皮。
“我彻底堕落了。”江适绝望叹息道,养蛇就算了,还让蛇爬到身上,爬就爬了,还让蛇在身上吃东西甚至都不担心蛇会咬人……未来让蛇挂在脖子上当围脖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对吧?
也白吃完了嘴里的,见江适没有接下来的动作,用脑袋撞了撞他。
“啊?还吃?你们蛇不是一顿顶几天的吗?”江适说着,又给它喂了一条,“最后的了,小心真的撑死。”
伺候好蛇大爷吃饱喝足,江适还要收拾厨房,他似乎习惯了胳膊上的生物,不再闲置自己的右手。
也白有些乏了,贴着江适打算就这么睡。
江适忙活着,突然发出了一声“嘿嘿”。
也白看了他一眼。
江适脸上又带着刚进门时那样的傻笑。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手臂上的蛇倾诉:“我觉得她也喜欢我,不然她为什么那么关照我呢?全班除了我,她还对哪个人那么好?给我的参考书,连重点都全部划出来了,如果不是喜欢我,干嘛要这么做呢?”
也白听不懂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店话语,但却听出了江适语气中微妙的变化。
“毕业之后我去跟她表白她会接受吗?她好像想让我考大学,可我不想离开这。”江适说,“这里才是我家,其他地方容不下我。”
也白听他一口“她”“她”的,觉得烦人,吐着信子示意他闭嘴。
江适笑了,“我跟你说有什么用?她最怕蛇了。”
也白的尖牙痒痒了,它松开了江适的手臂,顺着他的腿滑了下去,离开了厨房。
江适发愣,“懂事了?”
洗完澡后,江适坐在床上又忍不住翻开那本喻月给他的参考书,他的手指滑过上面留下的笔记,好像能感知到温度。
睡前,他把书放在了枕头旁。
不久,江适的呼吸匀称平和。
莹白的微光闪烁了一瞬,一个白发白衣,面容俊美至极的男人站在了江适的床边,他凝视着江适的脸。
江适侧着身子,平日眉间的冷硬在这一刻融化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些许稚气的柔和,他的手还搭在那本参考书上。
也白抽了过来,嗅了嗅。
陌生的味道,和昨天的不一样。
他随手一扔,然后躺到床上,和江适面对面。
现在就只有江适的味道了。
他嘴角微翘,依然有些笨拙地将江适搂紧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发顶,痒痒的,让他忍不住蹭。
不如把我的气息印在他的体内?
这个念头突入其来,而且罕见的异常强烈,正当妖王陛下想要做点什么时,体内的灵力耗尽,男人不见了,多出了一条白蛇。
好吧,暂时放过。
也白打了个呵欠,贴着江适的胸膛睡去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妖王陛下从来不思考为什么。
“阿适你看!”小虫献宝一样把手腕伸到江适的眼前,“新手表哦!他们赔给我了!”
江适抬眼看了一下,点头说:“勉强孺子可教,检讨书呢?有没有五千字?”
小虫翻出来给他看,“我不知道,他们的字好丑的。”
江适草草扫了一眼,“三个人加起来都没有五千。‘别以为你有哥,我也有,我哥是实验高中的,比你哥厉害十倍,走着瞧。’这谁写的,偏题了都。”
“马昊,就是那个有疤的。”小虫说,“阿适,实验高中的很厉害?”
镇上有两所高中,江适在的一中是正经以考大学为目标的高中,而实验高中则是社会青年混日子的地方。
“没我厉害。”江适毫不在意,继续看书,“别在我考试这段时间来找事就行了。”
flag已经立好,月考的前一天,也是江适在杰叔店里的最后一天,找事的来了。
这时江适在换衣服,今天是他最后一天穿这身颜色土气,还遍布洗不掉的油印的衣服,还真有点舍不得。
外面有人喊:“江适!出来!”
江适出去了,看到店里来了一伙人,有光头的有五颜六色的,身体力行的体现“不良”这两个字。
这架势就明摆着不是来吃饭的,江适皱着眉,“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