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容释闻声赶忙跑出来,见到同族,惊喜道:“皙月!”
战神和小兔子(八)
“还不快跪迎我!”皙月还是那样傲慢。
容释笑眯眯的,但在看到嫦娥后便拘谨了起来,“见过嫦娥仙子。”
嫦娥点头,“不必多礼,带我们进去坐坐吧。”
容释忙领着他们进屋坐,途中皙月东张西望,指出了一堆毛病,直到落座后容释肥他斟茶,他才佯做随意的轻哼道:“这地方那么破烂,还不如来我们广寒宫。”
“皙月。”嫦娥瞥了他一眼。
皙月努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
“多谢你的好意。”容释微笑道,“只不过我去哪里,由不得自己来决定。”
“是不是那个死凤与关着你?!他……!”
嫦娥纤纤细手捏着一块糕点精准地塞进皙月的嘴里,“不要说话了,吃你的。”
皙月咬着糕点,委屈地看着嫦娥,还是听话了。
容释道:“战神他出征了,如今不在此处,仙子如若找他有事,来得不巧了。”
“天帝召见我,顺带过来看看,我并非找他。”嫦娥看着他道,“我是来找你的。”
“我?”容释讶然。
“上次在月宫,还没有好好和你说上句话。”
“我、我不过是一介小妖,那有什么资格和仙子交谈。”容释低下头。
“你不要妄自菲薄,凤与可不就把你当宝了吗?”嫦娥淡笑。
“他……”容释苦笑摇头,“仙子您不是也知道了吗?我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很快就要被舍弃的其中之一。
“你确定他是这么想你的?”嫦娥意味深长道。
容释不解。
嫦娥喝了口茶,悠悠道:“这几天,凤与一直在广寒宫纠缠我,想和我交流怎么养兔子,他大概是羡慕我和皙月相处平和愉快吧。”
容释眨了眨眼,接着听下去。
“他说就算把你变得像皙月那样骄纵,也好过现在的冷漠。”
皙月喷着糕点渣义愤填膺道:“他说我骄纵?!他凭什么那样说我?!”
“叫你别说话了。”嫦娥轻轻弹了下他的额角。
皙月脏着嘴巴不说话了,但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容释,像是在狡辩:我不骄纵!
容释低声道:“我活不成他喜欢的样子。”
“你就是他喜欢的样子。”嫦娥道。
容释微愣,道:“他欺骗我,把我困在这里,去留我无法做主,他只想要一只称心如意的宠物,可我不是,他从来没有……尊重我。我只是卑微的妖,却在你们天神面前谈尊重,一定很可笑吧?他的喜欢对我而言不是喜欢,是枷锁,是牢笼,我能做的只有把那种喜欢耗损殆尽,这样我才能恢复自由。”
嫦娥沉默良久,最后叹息了一声,道:“我给你讲讲凤与的事吧。他自万年前就是天界的战神,他为天界开疆辟土,奠定了天界毋庸置疑的至尊地位,但他也承担了天界所有的杀业。但你可知,他并不喜欢打杀,他听过生魂离体时对他的咒恨,听过阿鼻地狱里的恶鬼嘶吼着等他神陨后的报复,他不能对此害怕,所以套上了一层层的伪装。他喜欢柔软的东西,只是因为只有在接触了那些,他才能重新感受美好事物,从战争的阴影中抽离。你对他来说是不同的,他说在外察觉到你要离开,便顾不上魔气未清,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你哭伤了眼睛,他便求上阳赐药,让他先治疗你;更不用说,他为了同你好好相处,在广寒宫缠着我出谋划策。我与他相识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为所谓的宠物这般上心。”
容释抿了抿唇,闷闷道:”可他也亲口说我是他的宠物啊。”
嫦娥又道:“凤与虽然活了万年,但在情这一字上,还是头一遭,他分不清那是什么,或许鲁莽了些,但真心不假。你心里也有他,不是吗?”
“我没……”容释脱口道。
“不要否认,我看得出来。”嫦娥浅笑摇头,“等他回来,你好好和他谈谈,他向来率直,明白自己的心定不会逃避。”
“……”
皙月听完后火冒三丈,他知道在嫦娥面前闹又会被敲脑袋,便急躁地把容释拉出去,气冲冲道:“你不会真对凤与有情吧?”
容释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快说没有!”皙月大叫。
容释被他震后退了一步,揉着耳朵奇怪道:“我有没有,与你何干?”
“当然有干!”皙月理直气壮,“你要是对他有情,不就不会离开他了,不和我去月宫了吗?!”
容释目瞪口呆,“我何时说要和你去月宫?”
“我要你去你就得去!”皙月不可一世地扬着下巴。
“为什么我非去不可?”容释很是不解。
皙月狠狠瞪他一眼,才别扭道:“……你去陪我玩,我就不那么无聊了。”
“无聊?”
“你知道我在月宫呆了多久了吗?!五千年!让你在一个地方那么久你不会玩腻吗?!”皙月吼道。
容释又退一步,嘟囔了句“好大声”,然后道:“既然无聊你就出来玩嘛,人界就很有意思,那里好多东西都是这里没有的。”
皙月跺了跺脚道:“我不会离开的。”
“为何?”
“我离开了,姐姐就寂寞了。”皙月低声道。
“皙月。”嫦娥也出来了,“不要在为难容释了,我们该走了。”
“噢!”皙月应着,扑过去抱着容释的脑袋一阵狂揉,“过来陪我玩陪我玩陪我玩!”
容释被欺负了一会儿也不甘示弱,揉了回去。
还是嫦娥出面拎着皙月的耳朵走的。
喧闹过后,容释盯着一头杂毛伫立良久。
凤与是一个月后回来的,带着重伤,上阳第一时间赶到。
容释根本来不及见他,只看到落在门口黑红的血液/他从未想到凤与也会受伤,他分明是最强的存在,怎会受伤?
心不受控地揪紧,他想进去看凤与一眼。
却被上阳带来的仙童拦在门外,“战神被魔气入侵,不可让他受到刺激,不然会让魔气暴动,届时会酿成大祸。”
“我不会刺激他。”容释焦急道。
“仙君提了一句你的名字,他便躁动不已。”仙童道,“如若你让他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容释怔住。
这时房里传出凤与的嘶吼:“容释!我知道你在外面!进来,来到我身边!”
容释望着紧闭的房门,“他在叫我……”
仙童皱眉,“快离开!他要失控了!”
“容释!我要见你!容释!”
容释被推着离开,他担忧难过的回头,好像能透过房门看到里面的凤与。这一声声嘶吼,像重锤一样砸在容释的胸口,那些不满与委屈,在这时全化作粉末了。
“兔兔……快走……”凤与的声音变为隐忍克制,“离我……越远越好……去阿适那……你喜欢那里……”
却又发生逆转:“不准走!哪里也不许去!你是我的!“
”我会……很快去找你……你不要……乱跑……”
容释紧紧握住了拳头,很久不再流泪的眼睛,此时酸涩了起来。
江适早上出门倒垃圾,发现了门口蜷缩了一团灰色的大毛球。
“嚯哟,好肥的兔子。”他抱起灰兔子,把垃圾袋拎下楼扔掉后,开始吸毒上瘾一样又捏又揉又蹭了起来,“真软乎!”
灰兔子被薅醒了,睁着一双天然委屈的红眼睛,前腿搭拉在江适的手臂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直到江适把他带回了家。
“大白,看着是谁?”
灰兔子被举了起来,它看到了自己无比尊崇的王上,抱着像枕头一样的东西坐在沙发上,白色长发披散,虽然穿着猫爪睡衣,但还是那么完美高贵,俊美无俦。
王上说:“今天的早餐?”
吓得灰兔子赶紧变回人形,但他变成人后,就相当于被江适抱在怀里了,王上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我,我是容释啊王上!”容释急急道。
“他逗你的呢。”江适大笑。
也白盯着他抱着容释的手,“你再抱他,就不是逗了。”
容释赶忙和江适保持安全距离。
江适却反其道而行,又把容释拽过来揉脑袋,臭屁无比:“你敢?”
也白一下就萎靡了,哀哀地叫他:“阿适……”
“德行。”江适嗤笑一声,把容释放开了,“过来吃早餐。”
早餐当然也有容释的份。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江适问。
说到这个,容释蔫了下去,“战神他……被魔气入体,我在会影响到他,所以就让我来这里,叨扰你们了。”
“叨什么叨。”江适不在意道。
也白平静地嘲笑:“没出息。”
“你就在这住下来吧,我等会儿给你收拾客房。”江适说。
“谢谢江适大人。”容释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容释就这么在江适家住了下来,他还没在人界停留过那么久,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每一样东西对他而言都是那么的新奇。
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往常都是凤与带他来的,凤与总会厚着脸皮拿一样人界的玩意儿去缠着江适教他用,在拿过来逗他玩儿,总能找到技巧让有芥蒂的他展露笑颜。
凤与……
他现在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说会来找他,什么时候才来?
……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凤与时,心里已满满全是他了。
真没出息。
他抱着脑袋鄙夷自己,当初那么拼命想要离开,结果如今真的离开了,又矫情的舍不得。
嫦娥仙子说凤与是喜欢他的,带着真心的喜欢,可他能相信凤与吗?他能相信自己是模具里最特别的那个吗?
无解。
容释选择场外求助。
“江适大人,我心里有些疑惑想向您请教。”容释红着脸扭捏地来到江适面前。
江适剥着橘子,刚掰了一瓣就被某条自觉的蛇叼去,“怪不得这几天你都愁眉苦脸的,说吧。”
容释深吸一口气,把和凤与相识后的种种都吐露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容释说完了。
江适一把捏爆一个橘子,汁水四溅,他咬牙切齿:“个死变态!”
战神和小兔子(九)完
“他们当自己在演什么仙侠偶像剧吗?!把好好的一个孩子折腾成什么样?!”容释的故事听完后,他们回到了房间,江适对着也白大发脾气。
也白想了想,说:“容释有一千多岁了。”
“你还三千多岁了,不还是笨蛋?”江适喷着炮弹。
也白扁了扁嘴,小声说:“我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