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平行世界
封北临时召开了案情通报会,提的是三起案子,共同点都已经浮出了水面。
一共有三点,一,死因,二,尸体的姿势,三,对准的方位。
封北靠着椅背,“三个死者看的都是这个饭店,凶手有意这么做,想告诉我们什么?”
其他人都没出声。
仇杀,情杀,谋财害命,经济犯罪这一类,顺着社会关系一查就能差得出来,可查不出杀人动机,没法圈定嫌疑人,很难猜出个边边角角。
更何况还是高智商的连环杀人犯。
对那种罪犯的心理浅析还得是专业的来,外行都摸不到边。
封北的眉头紧锁。
天元饭店那个项目虽然用的都是本地人,但那时候并没有一个不漏的做详细登记,时间隔的也有点久了,调查工作会很吃力。
杨志说,“凶手会不会是死的两个工人的家属?也有可能是那批没拿到一分钱的工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他见头儿看过来,就提起精神,“我爸是架子工,所以我对那一行有点儿了解。”
“对工人来说,他们辛辛苦苦靠劳动力挣钱,不偷不抢,到头来却一分拿不到,政府拖完今年拖明年,拖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在给他们开空头支票,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低,又扛着巨大的压力,家人给的,社会给的,一起全往身上砸,被逼的心理扭曲不是没可能。”
杨志这番话扯出了其他人的思绪,你一言我一语的加入进来。
“大头,照你这么说,凶手给尸体摆一个方位是想表明自己的身份?那为什么不干脆写字,或者留个纸条?”
“这个我能猜到点,大概就是觉得好玩儿吧,而且有一堆人围着打转,特有存在感。”
“……怎么说的跟小孩子一样。”
“凶犯的性格特点不能按逻辑来推。”
“假设我们现在的推测是真的,那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讨一个公道?还就只是单纯的报复心理?”
“要是报复,那不至于这么随机吧,应该会挑对象。”
“可如果是想讨一个公道,引起社会的关注,不会隔几年出来犯罪一次,集中才会带来最大的影响,凶手给人的感觉很随便。”
“头儿?头儿?”
封北撩了撩眼皮,“叫魂呢?”
杨志嘿嘿笑,“我们看你半天都没声,以为你睡着了。”
封北说,“睡个屁。”
郑局的电话打来,封北让大家继续讨论,他径自起身出了会议室。
封北推门进去,“郑局,你找我。”
郑局开门见山,“松于路的案子分别牵扯到九五年,九七年的两起案子,这起连环凶案已经引起了上头的重视,为了不再让凶手逍遥法外,上头发话了,曹队长会带他的人协助你破案,周老教授也会参与进来,分析罪犯的犯罪心理跟作案动机,能请动他老人家可不容易。”
封北的脸一绷,“曹队长不是在盯着贩毒案吗?”
郑局长长的叹口气,“那边上次被线人反水,一团乱,目前还在相反设法找新的突破点切入,暂时不能再有行动了。”
封北皱皱眉头,“郑局,我跟曹队长的处事方式不同,他插一脚,我这边的工作效率只低不高。”
郑局说,“默契是要培养的,再说了,你俩是老校友,又是同事,一直待在行动组,探案经验都很丰富,合作起来肯定是事半功倍。”
封北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
要是没之前的那件事,他还可以跟曹世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分析案情,但现在不行,公事公办都有难度。
封北这几天不但嘴上长燎泡了,牙还疼,吃不好睡不好,可见心里头那股子无名之火还没灭掉。
郑局似乎才想起来,“对了,慧慧……”
他这才刚起个头,人就走了。
郑局气的拍桌子,火冒三丈,蹬鼻子上脸了还!
气完了,郑局就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着咯。
下午又开了个会,气氛跟平时不太一样。
封北懒懒的说,“曹队大家都熟悉了吧,想必曹队也很清楚你们的底细,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杨志几人吸一口气,头儿那样儿很不正常,太不像往常的作风了。
这里头肯定有情况!
曹队跟头儿在公事上没有什么交集,那就是私事?
什么事能跟两个男的有关……
几人相互交换眼色,三角恋?他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头儿明明就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会突然卷进感情三大狗血之一的三角恋当中呢?
会议室里的氛围更怪了。
曹世原拉开椅子坐下来,气定神闲道,“封队,能否把三起案子的相关资料都给我看看?”
封北给了杨志一个眼神。
杨志会意的起身,抱起一摞卷宗放到曹世原面前的桌上,“曹队,都在这里了。”
曹世原说,“谢谢。”
接下来会议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响。
封北拨着三个死者被害的照片,冷不丁听到曹世原的声音,“天元饭店的线索是小朋友发现的吧。”
用的是陈述的口吻。
曹世原翻过一页,一目十行的扫视,“我上午看到他躺在那里。”
封北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另一幅景象,不亚于狂风骇浪。
如果之前只是怀疑,他现在可以确定,曹世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小孩这么关注。
那是他不知道的部分。
意识到这一点,封北的心情就很糟心了,他不自觉的叹口气,“哎。”
“……”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除了吕叶,她心思细腻,隐约想到了某个人,又没有深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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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小朋友手托着腮,两眼出神的望着窗外,心思老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离教室跟学校十万八千里。
同桌忽然咦了声,“高燃,你刚才说什么天元饭店?”
高燃回神,“我说了吗?”
同桌点点头,“你说了。”
高燃喔了声,“我那是在说梦话。”
同桌,“……”
高燃把书堆高点儿,头凑的很低,缩着脖子问,“天元饭店怎么了?”
同桌小声说,“我听我爸说那饭店死过人,闹鬼,所以放几年了都没人收。”
高燃转着笔,心思又飞了。
县里开了第三家租书店,里面只有小说,位置靠着运河。
高燃放学就叫上贾帅去了那里,长夜漫漫,既然漫画没新的,他只能找小说看了。
店里只有个老大爷,他跟学校旁边那家租书店的老奶奶一个样,都很凶,戴着副老花镜,唠唠叨叨个没完。
高燃往里走,半蹲着找小说,贾帅不看那玩意儿,他在门外等。
贾帅进来催促,“走不走?”
高燃找到了本黄易的书,“等会儿。”
他指指左边的书架,“全都是言情,你借三本看看呗。”
贾帅冷淡的说,“没意思。”
高燃抽出那本书让贾帅替自己拿着,他继续找,“还别说,是挺没意思的,女主角家里几乎都很穷,非常穷,不是没爸就是没妈,或者是爸妈全没,要么就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里面剩一个,集齐贫困,柔弱,坚强和美貌于一身。”
他咂了咂嘴,“男主角呢,一开始必须是觉得女主角一文不值,一无是处,最后喜欢上了,就是各种好,我的就是你的,你不要也得要。”
“……幼稚。”
贾帅蹙眉,“高燃,你以后别再看那种书了,影响三观。”
高燃撇撇嘴,“我的三观早就崩塌了。”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贾帅没听清,“什么?”
高燃说没什么,他去老大爷那里要了个本子登记。
这时候,老大爷在小桌上吃晚饭,女儿女婿都在,女儿像他的性子,也凶,当着店里六七个学生的面儿骂老大爷。
老大爷屁都不敢放。
不知道父女俩在说什么事儿,女婿阴阳怪气的来一句,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老大爷头一低,一句话不敢说。
高燃走出租书店,“帅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贾帅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高燃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就你最了解我,走,我请你吃。”
“高燃——”
后面传来软糯糯的喊声,高燃转身,瞧着朝自己这边飞奔过来的小女生,他调皮的笑起来,“哟呵,千里追夫啊?”
女生的脸微红,“胡说八道什么呢,那个,你可以不可画一下黑板报?”
高燃扭头,“班长,你听见咱班的文艺委员说什么了吗?”
贾帅说,“没有。”
高燃笑嘻嘻的,“我也没有,走了走了。”
女生跑到前面,眼中露出祈求之色,“高燃,你画画的好,也画的快,这次我想请你帮我。”
高燃一脸吃惊,“天还没黑呢,你就睁眼说瞎话,我画的那么挫,你还说我画的好,而且这是你的活,找我干嘛?”
女生羞愧的垂了垂眼睛,“上学期你画的未来非常……”
高燃哼了声,“别提那事儿,我他妈画了一个晚上,结果呢?第二天班主任上课就给擦咯,说占地方,反正我是不画了,爱谁谁去。”
女生又喊了两声,见其他学生看过来,她害羞的垂着头跑了。
车拐进巷子里,高燃一声不响的掉头,原路返回。
贾帅没问,意料之中的情况,毕竟是多年的兄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
高燃心肠软,对女生甩不出来难看的脸色,也说不了重话,那会儿已经是他最坏最皮的一面了。
贾帅在自己的座位上翻开习题本做题,听到后面的黑板那里传来喊声,“帅帅,给我一根蓝色粉色!”
高大画家发话了。
贾帅把水笔夹在本子中间,到后面去打下手。
高燃出的黑板报主题还是“未来”,他认为这个主题充满了希望,同时又可以天马行空,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贾帅看了看,黑板报整体的颜色鲜艳,线条活跃,跟沉闷不沾边儿,很像他这个发小本人。
其实高燃画的不咋地,就是想象力丰富。
高燃拿胳膊肘撞撞整理课桌的贾帅,“你听说过天元饭店闹鬼吗?”
贾帅说没有。
高燃见贾帅往教室外面走,他跟上去,“我也没有。”
搬到县里的那年,天元饭店已经烂在那儿了,高燃没听说出什么事儿,就是一大块垃圾,特占地方。
他也不去那边转,一是离得远,二是大楼没什么好玩的。
要是衰,搞不好从楼底下走过,上头掉下来什么东西,脑袋瓜子开瓢,脑浆淌一地。
不过,这个世界的天元饭店也许跟他那个世界会有不同,高燃边走边想,自己是不是要找个时间去转转,最好叫上封北,有安全感。
甭管是人是鬼,都能打跑。
就算天塌下来了,那么个强壮的大高个子,也能顶上一顶。
夜幕降临,外头黑漆漆一片,校门外的几条巷子里静悄悄的,有点儿渗得慌。
高燃以前有回拐进一条巷子里,撞见两个学生在亲热,女生的校服都撩到胳肢窝那里了,还好是晚上,看不太清,不然就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