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皆知我貌美如花
他想着应该去调取以前的资料看一看,把申请调任117集团军总司令的消息发到他那总统爹那之后,就从控制室走到中心区去,人脸验证通过,门禁刚刚打开,迎面一个瘦高的青年撞了上来。
莱因脱口而出:
“——加林?!”
那是喜出望外,难以形容的一声呼唤,加林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纳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一瞬间强势的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种带有压迫性的气味就消失不见了,对方的怀抱宽厚而温暖,竟至于带着接近珍惜的意味。
莱因伸手抱他的时候刮到了他后颈上的伤,不过只是无意间的一下,刺痛感浮起的时候加林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两个该死的性腺已经被取出去了,alpha对他的任何生理压制都不会再起作用,只要他按时按需补充alpha性激素,他和任何一个体型偏瘦的alpha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认知让他隐约地高兴起来,仿佛一路昏沉的夜色尽头开出了一小朵鲜花,连带着被莱因无端抱了一下的怪异感都没那么强烈了,
莱因回过神来放开他,加林绕过他就往里面走,莱因顾不上暗自尴尬,跟上去问他:“你……”
他想问很多东西,包括那些视频是不是他放出去的,或者肯尼·弗莱舍尔是不是他杀的——而不是流传的“自杀”,以及他到底跟联盟有什么关系,甚至……他对之前两人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态度,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就仿佛在喉咙里点了把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接到了调令。”加林头也不抬,在机器人的显示屏上调阅交接文件,四下交错的灯光里他的面容镇定冰冷,铅灰色的风衣将他衬出一种清冷至极的质感,他说,“杰西·弗莱舍尔串通岛独分子出卖联邦,业已伏法,我间谍罪的罪名即日起正式洗脱,五天前潜入孤岛中心战区取得核心情报有功,暂记个人一等,作为补偿和表彰,组织准备将我调往首都纳什星,调令发到10区中心c区,我从过来签调令。”
莱因一愣,不假思索地问:“你要回去?”
加林看完了文件,抬头看他:“我不回去。我拒签了。在听证会上我已经说过,我将以正面迎抗联盟的方式证明我对共和国的忠诚。现在正是联盟大军压境,急需军事人才的时候,总统彭左尔特亲自破格提拔我,出任第二十八方面军、117集团军及精兵四联军部队总参,兼行政、人事和后勤支援总负责。”
“……”莱因说,“你知道这是多大官吗?”
“知道,比联军总司令和总副司令低一级,少将。”加林淡淡地说。
“……你知道我几岁才当上少将吗?”莱因感到自己有点心梗的前兆。
“……”加林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不关心。”
莱因又想去薅他脖子,将要碰到对方那截裹在厚厚的风衣领里的后颈时,蓦然收回了手,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半天,才十分犹豫地说:“之前的事,你……”
“啊,”加林转过身,沉吟了一秒,抬起眼,“我没……”
“你不许说你没让我救你了!”莱因抢在他前面说。
加林难以置信地挑起眉,问:“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我不用你负责,难道你需要我为你负责吗?”
莱因被他的逻辑震慑,一时半会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他大概是想要说些什么的,然而加林坦荡得令人费解的态度让他感到自己再纠缠下去,好像真的像是那些新闻上经常报道的被alpha诱骗迷|奸了的Omega,追着要对方给个说法似的。
“天底下Omega那么多,你又不是一次标记终生认主的那种倒霉鬼,有什么想不开的?”加林笑了一声,脸上却没什么笑意,“我去九区交接了。”
——他这样真是太不可爱了。
莱因心塞地看着他的背影想。
可是他还是这么可爱,简直勾人到了极点。
某些时候,莱因真的有些怀疑,也许确确实实只有通过雷恩斯那样的人和那样的手段,才能迫使这个没有心的男人流露出一点真实的情绪,透露出惊心动魄、令人目眩神迷的美和脆弱来,可是如果伴随着这种拥有的是蚀骨的折磨,对于人生而为人意志的摧残,以及对方宁愿一死了之的痛苦的话,他倒宁可让他永远自由的停留在自己触手可及、却永远遥不可及的地方。
加林在他耳边说出那句“让我死吧”的时候,莱因确确实实听到了如同心脏收缩破裂的声音,那一刻对方深褐色的眼瞳里,印刻着莱因一生不愿意再见的灰败和悲凉。
就像被人强行剥干净了所有面具和伪装,本以为会看到他唯一柔软的地方,却发现层层叠叠秾丽清冷的表皮之下,只是一片……空空如也、充斥着了无生机的绝望的荒漠。
紧接着他收到了之前送上去的申请书,以及对应的委任函。
莱因点开来看了一眼,勾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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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我觉得这有点不正常,仅仅凭加林一己之力,即便他能通过某些手段控制一部分网民的电子设备,他没办法抵抗国家通信网络对他的追查。”秘书压低了声音,“主席,我觉得有人在帮他。而且帮他的人来头不小。”
他看了看洛德的脸色,继续道:“会不会是总统授命,准备放弃我们……?”
“不会,不可能。”洛德摇了摇头,“这点事还惊动不到他,是有人推波助澜。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秘书点头,转而说到了关于减轻处分对将来影响的事上。
很容易想到,在暗中帮加林扫平障碍的是谁。
洛德咬了咬牙。
莱因哈德对他当年的“自净计划”怀恨在心,他当时为了换届选举的选票,也为了不让莱因威胁到自己,通过这项计划将一些掌握实权又有能力的军部高层下放到地方,莱因哈德反应很大,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成王败寇,他不得不到了施瓦本星。
现在他的机会来了,加林铁证如山,利用舆论堪称势如破竹,莱因哈德要是不从中推一把,反倒显得不正常。
“加林不能再留了,让他们动手吧。”洛德说,就在这时,紧闭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了。
纪检委执行员的脸出现在门后,男人无视门口的警卫员,径直走过来将文件递到他面前:“你好,这是你的停职决议,你先过目吧。”
“现在给停职?”洛德只扫了一眼,极力压低了含着怒气的嗓音,“联盟军的飞舰快开到门口来了!你们不分轻重缓急吗!”
“我们已经分了。”纪检委的人面无表情,“联邦不缺这七八个将军,没有你,其他人也可以领兵作战。那个残杀无辜者的视频让民众疯了,人们无法为一个无视鲜血和生命的国家冲上前线,现在稳定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示意身后的特种兵上来:“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洛德之前也设想过,——在他得知加林确实就是当年那个“Omega”的时候,他就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对方的刀锋直指他的咽喉。
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且对方采取了这样不死不休的手段。
纪检委直接上门,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和政治前途付之东流,连着他爹彭左尔特一起下马,联邦二十年未动的政治格局彻底颠覆,现在显然是彭左尔特暗中将他推到纪检委和公众面前,说不定……说不定到最后,莱因哈德就是最大的获益者!
他想起那个在阿瑞斯军区听证会上,当中播放的视频。
莱因哈德仿佛愤怒至极的将那个青年推到门上,可是他却也没有做出更加过激的举动来,看上去……像是恨铁不成钢,又像是对待怎么样都不肯听话的闹别扭的孩子那样。
——也许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串通好的,只是故意对不知情的人放烟雾|弹而已。
洛德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堪称可笑的想法,可他却完全笑不出来。
纪检委的人还在催他,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平视他:“先生,请您配合工作,不要逼迫我们动用强制手段。”
“我就问一句,现在长河要塞联军总司令是谁。”洛德开口道,“我被停职之后,联军总司令是谁接任的?”
“本来我们无权向您透露这些消息,但鉴于我们的私交,”男人看着他,“是莱因哈德·冯·纽伦贝格。他升任中将军衔,取得包括117集团军在内的多个部队总司令职务。委任函刚刚由总统兼军|委主席亲自下发。他应该已经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总算有点爽文的意思了,写到加林20岁空降少将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写星际兵王哈哈哈哈哈哈,大学生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系列,没有正式授衔,后面我会强行合理的(并不能掩饰作者想写星际兵王的企图)
第49章 白玫瑰
49.
“战争爆发的时期往往也是间谍活动最频繁的时期,近期受到调查的人的名单都在这里了,你可以自己看。”马修跟眼前的年轻男人交换了一个敬礼,保持着十分平和的态度道。
站在桌边的男人点点头。他显得有些过于年轻了,看上去甚至比军校毕业的国防生更加年少,因为长相和身形的缘故,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青春期的beta或是没有发育好的alpha。
关于这个青年的传言很多,大多是说他通过非常规手段上位,彭左尔特有意考验他。马修作为一个从内战起从军的颇有资历的老兵,知道部队里有很多不服管的,他也没想到对方动作极快,走马上任的第二天,就专程把他叫了上去。
档案管理并不是他的主要任务,他具有很强的单兵作战和装甲检修功底,联邦内战时期就是部队里少见的无师自通的技术兵,至今主管军用装甲技术,这让他更有些摸不清这个年轻的空降总负责的青年的想法。
不料对方只是瞥了档案一眼,就把它放在了一遍,反而看着他说道:“一级士官长,技术兵种,从军近三十年,在内战和自由之战中荣立一次个人一等功,三次个人二等功。您同一辈的人,但凡熬过了自由之战的,都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共和国十位‘□□上将’。您却留驻在长河要塞,为什么?”
马修一怔,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一上来就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但这实在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已经有了标准答案:“我是征兵入伍,当时还没有成年,后来正好赶上部队官职改制,核实士兵年龄,我被抓了典型,失去了升军官的机会。再后来发现自己不是指挥型人才,只喜欢搞搞技术,也就一直在一线待下来了。”
“第一次实在是运气不好。”加林叹了口气,抬起眼,“你立下第一次个人一等功的时候又有了一次升军官的机会,尽管一级士官长在共和国人数极少,享受副师级待遇,但到底还是个兵,你这样的人,军衔只是待遇区别,不影响你搞技术,但这次升衔还是没有轮到你。”
马修拧起了眉:“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撤销你父亲的政治处分,从此你再也不需要背负着‘叛国失踪者’后代的名头。”加林斜斜地看了眼那个档案,“你的儿子也将因此受益无穷。我将提拔他成为我的副官。”
“你……这完全违反规定!”马修脱口而出。
“事情已经过去五十年了,老班长。”加林的语气十分平淡,好像说的是一件无关痛痒且轻而易举的事,“五十年,白驹过隙。物是人非,独立之战上所谓的‘逃兵’,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名字,风吹雨淋,散失殆尽。这是件很自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