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师。”谢舟遥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们班上有热衷长跑锻炼的同学，也只能跑出三分多钟。两分多的成绩，他从来没敢想过。
　　他低头看起自己的手和腿，想不明白怎么会在荒废练习好几个月的情况下，突然跑出这种速度。
　　眼见原来越多的人要把谢舟遥围住，姚嘉让保镖去礼貌阻挡，顶着一众男女不舍的目光，带谢舟遥带离开运动场，坐上了返程的车。
　　“你知道吗，从头到尾，全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姚嘉笑道，“不是说自己不擅长跑步吗？”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跑三分钟还很累，这次两分多，一点都不累。”谢舟遥摊手，“就好像一下子身体升级了，快得产生错觉，觉得连风都在帮我。”
　　姚嘉失笑，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但一秒后，像是想到什么。她满脸惊讶地重新看了回来，声音拔高，“……连风都在帮你？”
　　谢舟遥大略把感受讲了下，从车窗往外看，“应该是我的幻觉，今天大晴天，哪有风啊。”
　　姚嘉目光深沉，她看了眼谢舟遥的侧脸，低头点开了微信，拉出从来聊过天的联系人，发出了消息。
　　“皮总午安，请问您有冰先生的联系方式吗？谢舟遥经纪人、经纪人部副部长姚嘉有要事需亲自呈报。”
　　谢舟遥想起刚才有人在拍他，掏出手机来翻微博，果然在他的超话找到了相关信息。
　　最先是有人爆照，说校园偶遇带谢舟遥，被人怀疑是假消息，随后放出了视频。又被黑粉怀疑是艺人本人借学生身份炒作，随即大量的视频浮现，许多同校学生站出来作证。
　　“@今天要开始追星了：#学长该有的样子# 坐标@传媒大学，校园偶遇谢舟遥，一打听才知道这届大四特倒霉，要补测跑步。谢舟遥作为明星，没有摆排场，脾气很好还会害羞，跑步时超猛。视频感受下，快到镜头都无法全程聚焦。人是真的好看，比照片更好看，完全不照骗！终点停下来还悠悠哉哉的，相比后头一大批累成狗的同学，太让人羡慕嫉妒。[视频连接]”
　　消息不断发酵，参加完体测晚一步上网的同学们很快找到组织。
　　“两分五十秒的千米成绩，最后不减速，他还能更快。完全能去参加赛事训练了，佩服！”
　　“我拍到了他脱卫衣的动作，荷尔蒙炸裂，全场都在尖叫！老公娶我！”
　　“我抓拍到他起跑倾身的时候，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就嗑这种又纯又A、既猛还酷的人设。”
　　“跑完之后，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就谢舟遥一个腰腿挺直，满分营业！被圈粉了～”
　　“他站着时差点被后面人撞到，还主动去扶。学长是这么的温柔，大家知道吗？”
　　越来越多网友关注到话题，本想随手一刷视频，结果看了一遍就循环播放再出不来。
　　“这个头身比，我是服气的。比某某只敢露上半身的流量艺人好多了。”
　　“平日里谦和文雅、关键时刻锋芒毕露的反差萌，太可以了叭！”
　　“跑到半路上发现周围没人，还一脸懵逼回头看，可可爱爱～[迷妹捧脸]”
　　“除了他，全世界都追得很生无可恋，笑到头掉。”
　　“追星追星，谢舟遥大概是一颗谁都追不上的星吧，哈哈哈哈。”
　　谢舟遥刷新了一下话题热度榜，眼见着三十三位的#学长该有的样子#被三十四位的#追不上的星#所取代。
　　很快的，有自媒体和传统纸媒发出博文。
　　“@娱乐早知道：最近视线一直被全包眼线、大美瞳、腻子粉底的男爱豆们荼毒，今天终于得到解救。”
　　“@玫都日报V：青春自然、活力矫健，引领正能量，才是新生代公众人物该有的风貌。”
　　“@华夏时评：相比无序轮博去制造虚假数据，我们更推崇良性追星。正因为喜欢他，所以要成为像他一样优秀的人！”
　　顺利加到冰夷微信，并把情况都汇报完毕的姚嘉终于得空，发现谢舟遥在刷微博，不由得笑道，“你还没跑完，就有学生在发微博。我没阻止她们拍视频，现在网上说法应该不错？”
　　谢舟遥笑了下，把手机递给经纪人，“我论文已经交稿，答辩完就正式毕业，再不是学生身份了。”
　　“那我可以给你安排常驻外地的通告了。”姚嘉从平板里翻出个剧本文档，“瑶琴和华夏台的合拍项目，正剧路线，百分百会上院线的电影。归国科学家的群像电影，现实里当不了学生了，电影里继续当？”
　　谢舟遥把剧本导到手机里，开始细致地看。
　　《九霄战纪》播出有半月，橙子台收视率稳定破二，精彩情节时还能冲三，同时段吊打其余地方台。白兔视频播放进度比橙子台慢一步，但为网友提供全时段播放服务。十几天下来，网络观看量突破十万，剧名蝉联平台热词前三。
　　剧组全体吃了次庆功宴，私底下同时配角的熊锅锅还扯着谢舟遥外出加餐。
　　两人选定的餐厅，正是隐藏于胡同深处的熊竹竹餐厅。老板娘听闻两人要来，专程站在路口接，一直把两人送进包厢。
　　“听说你上次同行的朋友很厉害啊。”熊锅锅调侃道，“老板娘怕得不行，还以为你带他来砸场子的。”
　　谢舟遥失笑，“怎么会。”
　　熊锅锅看手机，“诶呀，今年的体检来通知了。你被安排在哪天？和我同一天的话，咱们要不一起出发？”
　　谢舟遥完全没听说这件事，“什么体检？我没收到信息。”
　　熊锅锅直接把手机展示出来，锁屏状态下，新消息栏显示收到才一分钟。
　　【妖管局】尊敬的各位妖族成员，本年度的全员体检期将会持续40天，地点在妖管局三楼体检中心，您的体检编号为Y17662，被分配的体检时间为下周二全天。（1）不准迟到，请务必以人类形态到达，无法保持人类状态的请提前告知妖管局。（2）体检中心严禁使用妖力，违者关禁闭处理。详情请咨询妖管局主页，或拨打24小时热线电话……
　　谢舟遥伸着脖子，把短信仔细看了三遍。确实是中文没错，但他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刷着微博的冰夷：……青春？活力？是二十岁该有的样子？
　　几万岁的某条龙：[掐爪一算自己的年龄][就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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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十条龙尾巴
　　谢舟遥把短信逐字逐句默读了一遍, 不明所以地冲熊锅锅摇头，“我没收到，真的。”
　　熊锅锅满脸意外, 似乎是根本没想到过这种情况, “你再看看手机？说不定现在就有了。”
　　谢舟遥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摆在桌中央。手机屏幕上, 半条新消息都没有。他点开短信收件箱，垃圾短信归类区空荡荡。
　　熊锅锅把手机拿起，再三翻看，“我有次在深山老林, 他们的短信都按时发过来了的！”
　　谢舟遥垂眸, 总觉得熊锅锅短信里提到的“妖”，隐约有种熟悉感。像在某个时刻，他也曾听到过, 但此时却怎么都想不起具体情景。
　　他桌下的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汗, 目光隐秘地打量对面友人。他有一点点害怕, 却不至于恐惧。
　　既然他梦里的龙都能真实出现在他面前。那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存在，也不算难理解。只是他作为一个人类，为什么会与妖怪们一起工作……
　　“如果我没收到，就不能参加体检了？”谢舟遥猜测到，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妖怪, 不然妖怪们的体检偏偏漏了他呢。
　　熊锅锅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被打开的包厢门打断了。私房菜馆侍者端来了满桌的菜，每一盘食物都带着明显的竹子元素。
　　熊锅锅等侍者走了，就满脸“安心吧”的表情，朝谢舟遥挥挥手，“正常，很多妖只睡一觉，好几年就过去了。别看妖管局说得严格，但每年至少一半的妖根本不来体检，妖管局漏发短信也不稀奇。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出发，到现场搞张体检单。”
　　熊锅锅给谢舟遥布菜，从竹筒饭到竹叶酒，把谢舟遥安排得明明白白。
　　谢舟遥仔细咀嚼熊锅锅的话意，眸色渐深。他目光从菜肴移开，落到挂有黑眼圈的素颜艺人身上，心底隐约有了猜想。
　　他思考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试探问出口，“锅锅，你名字怎么来的？”
　　“一家火锅店老板给我取的。”熊锅锅仔细回想。
　　“嗯？！”谢舟遥有点搭不上熊锅锅的脑回路。
　　“对啊，当我待在熊猫基地，有家火锅店说要领养我、给我取名。他们选了商标里的一个字，所以我就叫锅锅。”熊锅锅一脸惆怅，“可惜去年他们倒闭了，老板还过世了，就留下个小崽子。我这些年一直在赚钱，供他读书。其实老板人很好的，当时基地经费不够，他拿了好多钱出来……”
　　谢舟遥有些沉默，熊锅锅的话应证了他的猜想，同时也让他的心头一软。
　　他给熊锅锅舀了勺竹叶蒸蛋，柔声道，“节哀吧。”
　　熊锅锅叹了声，“没事，能想得通。人类嘛是这样，我们睡一觉，他们就不在了。”
　　谢舟遥嗯了声，深以为然。他想自己也是个人类，说不定熊锅锅睡一觉，醒来也发现他不在了。
　　“说起睡觉，我得提醒下族里的其他熊猫。一个个都不来体检，我指不定得被妖管局逮着训。现在就发，不然回头给忘了。”
　　熊锅锅歉意地笑笑，快速编辑信息发出，还一连按了好几个窗口抖动。
　　聊天界面上，对面静悄悄地没给回应。
　　“就是个体检，不参加还会被教训啊？”谢舟遥发现熊锅锅这熊猫妖还挺迷糊的。
　　好奇这个时代的妖怪，为什么表现得像人类一样，遵守人类社会的规矩，体验人类的生活方式。
　　“其实根本不是体检。”熊锅锅无奈地瘪嘴，“体检这冠冕堂皇的说法，也就骗骗你这样才出来、什么都不懂的妖。妖管局明面上为了我们身体健康，但根本原因，还是为了弥补三十多年前的一场事故。”
　　谢舟遥没吭声，他没反驳熊锅锅，而是安静地等对方道出原委。
　　“三十年前我们和人类的关系，才没现在这么和平。当时人类社会里有个境外组织，暗地里拐了些妖族成员。等妖管局和政府联合破案，才发现那个组织拿妖类做活体实验，提纯力量，往人类身上去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