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青靠了过去，脸颊紧紧贴上了屏障。
　　周闻彦失笑：“做什么呢？”
　　沈冬青含糊地说：“看看外面有什么。”
　　周闻彦：“看到了吗？”
　　沈冬青直起了身子，失望地说：“没有看到。”
　　隔着屏障看见的是毫无异样的风景，但根本就过不去。
　　周闻彦：“好了，先回去了。”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司机大叔还在那里等着，他站在车外抽烟，神情有些寂寥，但见了他们回来了，瞬间换了一副笑脸，还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待两人坐上了车后，司机大叔发动了车子，缓缓地往市中心开了回去。
　　周闻彦开口：“师傅离开过这个城市吗？”
　　司机大叔哼着小曲：“离开做什么，我不是混得挺好的吗？赚赚钱吃吃饭，只有你们年轻人才想着去外面，我们就在这里，安心。”
　　沈冬青问：“那其他人呢？你总有亲戚朋友的吧，他们离开过这里吗？”
　　司机大叔的动作一滞，又瞬间恢复了正常：“没呢，大家都是本地人，又老实，安安分分上班就是了。”
　　一路回去，司机大叔比来时更加的沉默。
　　他将车停在了路边，说：“到了。”
　　周闻彦付了钱，和沈冬青下了车，两人朝着学校走去。
　　走到一半，那辆出租车又出现在了身边，司机大叔摇下了车窗，眼中有某种看不清的情绪，他说：“如果能离开……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沈冬青看着出租车远去，歪了歪头，问：“他是NPC吗？”
　　看起来不像，他太鲜活了，鲜活得好像是真正存在的人，而不是游戏生成的NPC。
　　周闻彦：“或许不是。”
　　两人走回了学校，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其他玩家也回来了。
　　吴嘉一到就开口说：“这也太真实了，我差点以为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中了。”
　　短发女打断了他的话，说起了他们的收获：“这座城市不大，外围都被透明的屏障给围住了，我们根本走不出去。”
　　吴嘉补充：“我们的行动范围被固定在这座城市里面，是不是游戏干的？我想除了游戏也没有人能困住我们了。”
　　周闻彦淡淡地说：“换一个思路。”
　　吴嘉伸出了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周闻彦：“生命科学研究公司，他们研究生命，我们……”他停顿了一下，“是不是也在被研究的范围里面。”
　　这么一说，吴嘉浑身一凉：“所以说，这其实是个实验室？我们在被其他人当作小白鼠？”
　　沈冬青点点头：“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
　　吴嘉摸了摸手臂：“这么变态的吗？他们观察我们做什么？”
　　短发女不耐烦地说：“我们是玩家。”
　　只凭这一点，就有资格成为“试验品”了。
　　周闻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标志：“不止我们，还有鬼怪也是他们的试验品。”
　　A1、A2和A3。
　　这是他们遇到的三个鬼怪，看样子是被人有序投放进来的。
　　吴嘉看了一眼周闻彦手中的东西，突然道：“我见过这个！”
　　短发女连忙追问：“在哪里？”
　　“让我想想……”吴嘉眉头紧缩，“对了，陈老师，我还没恢复记忆以前，陈老师说有份资料要给你，怀里抱着的文件上就有这个图案！”
　　周闻彦果断地说：“去找陈老师。”
　　“陈”这个姓并不少见。
　　可副本信物名片上的联系人就是“陈先生”，这里又有一个“陈老师”，令人不得不多想。
　　一行人匆匆赶往了教学楼。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已经完全黑了，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不是温暖的橘色，而是毫无温度的冷白色。
　　灯光照耀下，可见范围不大，其余地方都笼罩在了黑暗中。
　　吴嘉：“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算是夜间，学校也不可能这么安静。
　　短发女：“别乌鸦嘴。”
　　还好，等靠近到教学楼后，里面陆陆续续有上完晚自习出来的学生。
　　有认识周闻彦的上来打了声招呼。
　　其中一个学生看起来和吴嘉关系不错，还停了下来，问：“怎么这么晚还过来？都下课了。”
　　吴嘉找了个借口：“有东西落在里面了。”
　　那个学生也没关系，只提醒了一句：“今天九点要停电，快点出来。”
　　吴嘉一看手机，上面已经八点半了。
　　“八点半了！”沈冬青惊呼了一声。
　　吴嘉心头一紧：“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能让沈冬青这么激动的，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快点跑路比较好？
　　然后他听见沈冬青说：“难怪我这么饿，原来已经八点半了。”
　　吴嘉：……
　　好吧，是他想多了。


第83章 小白鼠
　　短发女古怪地瞥了沈冬青一眼, 像是从来没遇到过神经这么粗的人，但看在他是周闻彦带着的人, 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抬脚率先走入了教学楼。
　　明明刚才教学楼里面还很热闹，可现在一走进来，里面一个学生都没有, 只有楼道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吴嘉跟在后面说：“陈老师的办公室在四楼。”
　　教学楼是有电梯的，可是为了稳妥起见，他们没有去坐电梯，而是选择了走楼梯。
　　嗒嗒嗒——
　　在沉默中，脚步声在楼道里面回响。
　　楼道中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 就算亮起来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五个人依次走上了楼梯, 影子在身后拉长。
　　吴嘉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忍不住开口：“这个游戏副本也太奇怪了，怎么到现在为止一个鬼怪都没有。”
　　短发女冷哼了一声。
　　吴嘉反应过来他又乌鸦嘴了，连忙闭上了嘴巴。
　　走在前面的沈冬青说：“我们遇到了啊，还遇到了三个。”
　　只是都不抗揍。
　　短发女说：“有什么征兆吗？”
　　其他人都没有遇到过鬼怪, 肯定他们触发了什么，才引起了杀机。
　　沈冬青想不出来, 摇摇头：“不知道。”
　　走在最前面的周闻彦开口：“如果实验用的小白鼠越狱的话, 你们会做什么？”
　　吴嘉第一个回答：“抓回来。”
　　短发女落后了一步，思索了片刻，周闻彦口中的“小白鼠”并非是真的小白鼠, 而是指代玩家，那么……
　　“对于游戏副本来说，玩家很廉价，甚至连小白鼠都不如，我会……”短发女说，“消除不稳定因素。”
　　周闻彦淡淡地说：“我们很快就能遇到鬼怪了。”
　　最胆小的眼镜女打了个哆嗦，一把拽住了短发女：“姐，我害怕，你……”
　　短发女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忍住了，安抚道：“没事的。”
　　刚刚因为交谈的缘故，大家都停了下来，现在说完了话，又在继续往上面走。
　　四层楼并不高，按道理说应该很快就能走到，可绕来绕去都没看见第四层的影子。
　　吴嘉掏出了手机：“九点钟了。”
　　咔嚓——
　　感应灯准时跳闸断电，整个楼道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眼镜女惊呼了一声。
　　短发女呵斥道：“闭嘴。”
　　这个游戏副本算是科技发展得比较好的，几乎与现实世界接轨，大家的手机都是智能机，有着手电筒的功能。
　　吴嘉说：“先用我的。”
　　这个副本没这么简单，说不定之后还要用到手机的地方，省着点电用总没错。
　　吴嘉按下了手电筒模式，一道明亮的光照射了出来。
　　有了光，眼镜女的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下来。
　　周闻彦：“走吧。”
　　五个人再度向上走去。
　　只是在嘈杂的脚步声中，夹杂了一个十分突兀的声响，就好像是……队伍多了一个人。
　　在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跟上了队伍，成为了最后一个。
　　走在最后面的眼镜女毫无知觉。
　　因为害怕她一直低着头，连回头看都不敢，生怕看到什么惊悚的画面。
　　漆黑人影垫着脚尖踩上了眼镜女的影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直到漆黑人影整个贴在了眼镜女的背上。
　　眼镜女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一股寒意从背后冒了出来。
　　她僵硬地抬起了腿，踩上了最后一节台阶，正要拐弯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眼镜女下意识地回过头了头，几乎与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贴在了一起。
　　眼镜女害怕得想要尖叫，可声音还没出口，表情突然恍惚了一下，退后了一步，和漆黑人影换了一个位置。
　　她变成了最后一个，而漆黑人影占据了眼镜女的位置。
　　短发女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在磨蹭什么？”
　　一道光芒照射而下。
　　漆黑人影仰起头：“来了。”它变成了眼镜女的模样。
　　短发女没有注意到异样：“快点跟上。”
　　漆黑人影笑了笑，跟了上去。
　　这幢教学楼总共只有六层楼，现在兜兜转转还没走到顶楼。
　　吴嘉：“难道是鬼打墙？”
　　他掏出了符咒扔向了前面，符咒瞬间燃起，没有任何反应。
　　沈冬青：“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落在最后的“眼镜女”冷不丁地开口：“我听说过关于这幢教学楼的一个鬼故事。”
　　眼镜女算是队伍里面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了。
　　现在听她开口，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眼镜女”低垂着头说：“这个教学楼因为电路老化经常跳闸停电，为了不被关在电梯里，很多学生选择走楼梯，就在某一天晚上，有五个学生在下课后跑来教学楼寻找刺激，他们顺着楼梯走上去，可不知为什么一直走不到顶楼。”
　　“就在他们感到奇怪的时候，走在最后一个的学生被拍了一下肩膀。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恶作剧，回过头正要骂人，却感觉到一阵恍惚，接着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学生醒来以后，发现所有人都看不见他，而他的身份被一个鬼给代替了，失去身份的他只能徘徊在楼道里，等待着占据别人的身份。”
　　“你们说，那个学生会选择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