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盗天机
凌风笑道:“林先生,这么大包小包的,要出门旅游吗?”
“对啊。”我抬起戴墨镜的脸,“怎么,犯法吗?”
“林先生说笑了。不犯法,只是林先生与秦开接触过,或许对此案有帮助,想请你跟我们一道去。”
“你们是特殊案件处置科,不是刑事犯罪科。调查秦琳死因这件事,用不着你们出马吧。”
凌风听出我讽刺他手伸得太长,也不恼,依旧笑道:“忘记介绍了。”
他拿出一张证件给我看,“这月调令刚下来,原刑事犯罪科的人出外秘密任务了,我兼刑事侦查大队队长。”
操蛋了。
要是他以世家公子的身份压我,我也不虚,因我从不混玄学圈,也没什么人际交往要维系。可现在抛开摸骨、玄术,身在人间,就必须遵守律法。我是五好公民,自然得配合调查。
“行,我先把东西拿上去,再下来。”
凌风不容置喙,拉开车门,“等找到秦开做完笔录后,我亲自送你去机场。”
我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已叹了气,这趟旅估计是泡汤了。
几天前我还恨不得秦开原地去世,现在却希望他能死的慢一点,至少撑到我们找到他,把笔录做完,让我把嫌疑人的身份摘干净。
可天不遂人愿,大抵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我记得秦琳的住址,便带着特案科先
找了过去,物业陪同凌风打开秦琳的房子,一股臭气扑面而来。秦开躺在地上,已经死亡多时。
凌风难得皱起眉头,神色没有一丝轻松,“小米,马上通知取证科的同事过来。”
“是!”
“没我什么事了吧?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再联系。”
我知道以目前的局面来看,我已经脱不开了,再遮遮掩掩不情不愿的,嫌疑愈加洗不清。还不如大大方方地配合。再者,我知秦琳是来好意提醒我的,至于凌风他们怎么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冲她这样子也要帮我,这个案子我是一定要查到底的,至少让她明明白白地离开。
凌风让属下送我回家,暗地里找了人在楼下盯梢,我知道但也不生气,甚至心里对于秦琳的事,隐隐有些难过的。
她一定很喜欢那个白衬衣的男同学,才不惜神魂湮灭,也要救我。
三天后,凌风把我接到警察局。
“验尸报告出来了,秦开是服毒自杀。”
秦开那种人会自杀,三岁小孩都不信的。凌风当然也不这么认为,笑着对我说:“听闻林先生在业内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叫做“鬼面楚生”。”
我不知道他意欲为何,笑得我心里发毛,没好气道:“你不都晓得我是冒牌货了么,还提这个做什么。”
他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姓什么无关紧要。人们真正尊重的是一个人的才情与能力。无论林先生是谁,也改变不了您“一言断生死”的能力。”
他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挑眉,“凌队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脑子不好使,歪歪绕绕太累听不懂。”
“那我就直说了。”他笑了一下,“我想请林先生摸骨。”
“摸谁?你啊?”
他摇摇头,我顺着他的视线往里面看……操!停尸房内,秦开青惨惨地躺在冰柜里,冷气腾腾。
“你有病么?居然叫我摸死人骨头!”
“听闻最厉害的命相师,能通过摸骨,知道一个人的死期与原因。”
“你也说是最厉害的了,我还没到那一层。”
“到没到我自有分辨,还请林先生一试。”
“试什么试,你当这是化妆品小样,不满意还能退么。”
第9章 明星(二)
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照做。姥爷曾提起,摸骨师最忌摸死人骨,那等于把手伸进了阴阳界,要犯众怒的。凌风见我坚持,也只能叹了口气,说一声可惜。
我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后来取证科探员搜查证据时,在秦开房间里找到了秦琳整骨的病历本,顺着上面的线索追查下去,终于在本市郊区一家黑诊所里找到了主刀医师。
但他什么都不肯说。
凌风也猜到了。若是秦琳的记忆一丝不差,那么这个主刀医师也是与那女人狼狈为奸造成秦琳死亡的真凶之一,自然是要守口如瓶的了。
主刀医师被当作嫌疑人暂时拘留起来,按照本市的治安条例,凌风他们只能限制对方二十四小时。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出另一个女人,否则等把医师放出去通风报信再想抓人就难了。
凌风问我关于这个案件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与疑点。我想了想,把有人买水军黑我的事说了出来。他身边跟着的圆眼睛探员听见了,咋舌道,这波操作实在是骚。
我点头应和。
一来我不是流量明星,买水军黑我简直是浪费钱。二来我开门做生意全看心情,不存在抢人饭碗挡人财路的可能性。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想必是有血海深仇的了。可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也没在记忆中找出符合条件的人。
回家坐到沙发上,我捧起睡着的小白虎将它摇醒,看着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问:“我有没有做过让人恨不得往死里整的事?”
小虎仔细想了想,说,“你指哪一件”
“……”
它模样看着小心又谨慎,生怕回答错了我会吃了它似的,我情不自禁地扪心自问问,我真的很坏吗?
一不小心将问题发到了微信,王二破天荒地没有语音,而是打了一串字符过来,显得郑重其事。
“要看哪方面了,你的心肠不坏,还有点软。但是脾气差的一比。跟你不熟的,要么被你的死人冰山脸吓跑,要么被你的强硬傲慢气得原地超生。有些接触你久了,渐渐发现你外冷内热秀外慧中,等弥足深陷时又发现你没把自己当朋友,那一瞬间只想将你做成标本婊起来。”
“说实话,刚认识你那会儿,有生意介绍给你,你就露出那种让人恨不得揣心窝子里藏着、等没人时候拿出来悄悄舔一口的甜笑,没生意时又马上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还挺婊的。”
胖子认真的打字,“我要不是自制力好,早就捅你千万刀了。”
“你有三千遍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我冷冷地答:“我还没见过三番两次给工具收拾烂摊子的绿茶婊。”
王二道:“嗯,后来我就晓得了,你就是情商低。”
“你要么仔细想想,这么大费周张要搞你的人,是不是被你情伤过的。”
“我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别人,也没被别人喜欢过,哪来的情伤?”
像是忍不住,王二不打字了,发了一句语音过来。
“你果然是情商低!”
他声音听着有些沮丧,出于人道关怀,我问了一句,“你和女朋友吵架啦?”
“对!”,他恶狠狠地说,“这死丫头蠢爆了。”
末了,他又没头没尾地诅咒我,“林啾,你要是被人下情蛊弄死了,我一点儿都不惊讶。”
“……你干嘛这么恨我。不就是刚开始做生意时没付你钱么。那时我真穷,再者,后来不是补上了么。”
他发火得莫名其妙,我也有点不爽了,马上退出了微信,眼不见为净。
“小虎。”
我放下手机,下意识喊了一声。
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王二居然这么说我,也不晓得在心底骂过我多少次绿茶婊。我有些生气,更多的是郁闷。
小虎化作人形,自旁搂住我往怀里带,“别难过。凡人就是这幅狗德性,肤浅、庸俗!他们怎么能理解我们球球小仙子是怎么想的呢?我懂你就够了。”
我认真地说,“我不是故意板着脸的。”
我只是懒得做表情。
“我知道。”他贴住我的脸蹭蹭,“自己没本事让球球笑,还怪球球太清高,真是臭不要脸!”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还煞有其事地继续说,“你一笑就说你勾引人,不笑就骂你摆架子,区区凡人要求这么高,挑三拣四的,什么玩意儿。咱不理他们,跟他们说话都是侮辱智商!”
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伸手回抱他,狠狠呼吸一口自对方身上透骨而来的冷香,清凉灌顶,浑身舒畅。
唐星这张嘴,我也是甘拜下风的。都说近墨者黑,我多半是跟这人学的得理不饶人。
唐星搂着我碎碎念了半宿,期间阵地从沙发转移到了卧室的床上。我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活跃的精神与疲惫的身体开展着一场拉锯战,好像是冥冥中有什么让我不要睡死过去。
到了后半夜,我接到凌风电话,先前黑我的水军是秦开买的,而关于我的那条热搜也早被袁可可整容的话题压了下去。至此他们仍旧一无所获,截止明天傍晚,还没有新证据的话只能放掉主刀医师。
我想了想,说:“放掉也不一定就打草惊蛇了。换个角度想,现在没有线索,说不定他们一慌张,就容易露出马脚。”
挂掉电话后,阿里旺旺的提示信息跳了出来。我打着哈欠点开。
哆瑞咪123又密了我,说她已经找到了那位李姓女律师,对方愿意接下这个案子,并答应她会尽最大的努力与对方公司达成庭外和解。
我读了信息后,回她一个祝顺利。
她马上回了过来,颇为兴奋地说没想到我这么晚还在,过了一会,又问我能不能从玄学的角度上再帮她指点一二。
我问她什么事,她告诉我李律师通过一些渠道,拿到对方公司一个猛料,他们若是卖给八卦媒体,一定可以搞个大新闻。她现在摇摆不定,问我是用这个料敲诈对方一笔,还是卖个人情,顺水推舟把这事和解了。
我说,我个人建议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早日了断得好,但具体的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看。能否请她说的再详细一点。
她考虑一会,“行的。虽然李律师再三跟我说不要告诉别人,可我也没把老师您当外人,相信您不会透露出去的。”
“我是某品牌化妆品的经销商,之前找了某公司旗下艺人代言。后来觉得那个艺人不符合我们品牌的精神,就中途换人了。对方公司想告我们违约。可这是高层决定的,就因为我是出面签合同的人,就成了炮灰。
我脾气比较直,就去找对方公司高层理论了几句,我说他们那个艺人私生活混乱,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哪天被狗仔爆出来,大家一块儿完蛋。他就扬言不让我好过,要叫我赔的倾家荡产。后来他还派人跟踪我,在圈子里放话叫别人不能帮我,不然都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