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茂言憋着的怒气一下子就散了。
　　当一只橘猫可怜兮兮的看着你的时候，你还能做什么呢？
　　只有安慰它啊！
　　于是苏茂言答应了再帮橘猫冲点钱，不过他也是有要求的：“每天要限定游戏时间！不能当瞎眼猫！”
　　橘猫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泪眼汪汪的答应了。
　　李老这会儿也到了家，他很有分享精神的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自己的老婆：“你不知道，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年轻人，真的是祖师爷赏饭吃。”
　　他老伴也是医生，年轻的时候还是胸外的医生，闻言放下了毛线团，又取了老花镜：“什么天才？”
　　李老端起茶，喝了一口，把下午的事情告诉了老伴。
　　他老伴也有点感兴趣，闻言道：“真这么厉害？”
　　李老道：“他明天想来中医院看我坐诊，到时候我考考他，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厉害了。”
　　眼见为实，虽然吴老肯定不会骗他，但是如果能当面考考苏茂言当然更好。
　　苏茂言的请求也算是正中他的下怀。
　　第二天一早，苏茂言七点就爬了起来。
　　北华省中医院是北华省最好的中医院，在全国也能排进前三，所以它的早上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门诊大厅里到处都是来看病的人，有的在排队，有的在咨询，还有一些卖黄牛号的在其中游走，长长的队伍交叉纵横，闹哄哄的人声嘈杂沸反盈天，习惯的医生们和护士们见怪不怪，各自走向自己的岗位，换掉了晚班的同志，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苏茂言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大厅的，他的到来没有任何人在意，就算他的长相可以去参加选秀节目，在医院里也不会有人注意他。
　　很快，一个小护士跑过来道：“您就是苏大夫吧，李院长现在让我带您到他的诊室去。”
　　苏茂言点头，跟着小护士一路上了五楼。
　　虽然还不到八点，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候区等着叫号了，他们用狐疑又警惕的眼光盯着苏茂言，生怕他是来插队的。
　　还是小护士解释了一句，众人才收回了视线。
　　李老名字叫李荣富，他的简介就挂在妇科外面的墙上，苏茂言一眼扫过，才知道李老究竟有多厉害，作为省中医院的副院长，他每周坐诊的时间就两个半天，其他时候都不在，所以挂他号的人都得排上很长的时间。
　　“李老好。”苏茂言对着已经穿上了白大褂的李荣富打招呼。
　　诊室里除了李荣富之外，还有他带着的规培生魏向东。
　　李荣富介绍了一下两个人，对旁边的魏向东：“你们也是同学了，小苏也是北华毕业的，不过比你小一点，是你的师弟。”
　　魏向东点点头，他和苏茂言虽然都是北华毕业的，但是北华的博士和硕士也是有区别的。
　　李荣富知道他一向心高气傲，也不多说，反正一会儿苏茂言露露手，魏向东就知道了。
　　“小苏，除了月经不调和不孕不育之外，妊娠病你能看吗？”李荣富问道。
　　苏茂言正想看妊娠病，简直是天从人愿，他立刻道:“有一点心得。”
　　“那就好，一会儿遇到这三种病人，你也上手试试。”
　　李荣富带人，总是愿意让规培生上手，而不是让他们在一边敲脉案，所以魏向东今天是准备好了再摸点脉让李老指导的，没想到却被苏茂言给抢了机会。
　　还好只有一天，忍了！
　　苏茂言也换了一件白大褂，和魏向东坐到了一起。
　　八点出头的时候，第一个病人进来了。
　　魏向东双眼一亮，因为这个病人是个难得的美女。
　　除了脸色有点憔悴之外，不管是穿着还是打扮，都格外的有气质。
　　美女坐了下来，李老问道：“你叫魏莹？”
　　魏向东双眼更亮了，和他一个姓，简直有缘。
　　魏莹点了点头。
　　李老又问：“你是什么症状呢？”
　　魏莹道：“我有一个多月没来月经了，而且最近人不是很舒服，所以想来看看吃点中药调理调理。”
　　“你平常的周期是多久？这次推迟了多久？”李老道。
　　“平常都是三十天，这次推迟了十多天了。”
　　“结婚了吗？”
　　魏莹摇头。
　　李老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观察了魏莹的面色后道：“把手伸出来。”
　　魏莹有点紧张：“大夫，我没什么事吧？”
　　李老没有说话，而是把魏向东和苏茂言叫了过来。
　　“你们两个来诊诊。”
　　为了安抚魏莹，他还介绍了魏向东和苏茂言，说他们两人都是北华的高材生。
　　魏莹也不介意，这种情况明显就是老师带学生，学生不敢怠慢，老师也会专心指导，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等两人都诊完脉了，李老为魏向东道：“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魏向东有点迟疑:“这个脉象，有点像是怀孕了。”
　　魏莹脸色一变。
　　“怀孕？！”
　　魏向东点了点头，他心高气傲也是有本钱的，因为他外公就是中医，而且是全国出了名的那种，所以有家学渊源，他自己不管是在北华还是在医院的规培生当中，都算是格外突出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被李老带在身边。
　　李老又问苏茂言：“你呢？看出什么来了？”
　　苏茂言道：“确实是怀孕的脉象。”
　　魏向东忍不住看了一眼苏茂言。
　　他刚刚说的是可能，苏茂言说的却是肯定。
　　魏莹月经推迟，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怀孕和月经不调，再加上魏莹的脉象，有点像滑脉，他才大胆的说出了怀孕的猜测，哪知道苏茂言竟然敢下定论。
　　是为了和他别苗头，还是真的有本事？
　　魏莹听到两个人都这么说，心里也信了七八成，毕竟她从来没有过月经不调的情况，但是怀孕？她明明没有男朋友。
　　想到这里，魏莹脸色一白，上个月有一次她被朋友给灌醉了，醒来后觉得怪怪的，不过因为身上没有什么痕迹，就没有多想。
　　难道那次她被人给……
　　她脸色苍白，追问李老道：“李大夫，真的是怀孕？”
　　李老点头，开了检查的单子：“你先去做检查，等拿了报告，再来我这里。”
　　魏莹心神恍惚的离开了。
　　李老又看向苏茂言两人：“除了怀孕之外，还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魏向东抢先道：“魏小姐人太瘦了，有气血不足的情况。”
　　李老又问苏茂言。
　　苏茂言却是沉默了几秒后才道：“魏小姐的胎可能不太好。”
　　魏向东有些不满。
　　苏茂言这句话说得太有“技巧”了，他刚刚才说了魏小姐气血虚弱，苏茂言就说胎不好，这个不好包含的意思太多了，听起来像是很有水平，实际上什么都没说。
　　李老却是知道苏茂言的水平的，所以他继续问道：“怎么不好？”
　　苏茂言皱起了眉头，刚刚魏莹的脉象确实是滑脉，换了别人来诊断，可能就和魏向东一个结论，怀孕了，但是气血虚弱，需要好好调理，但是他不同，他的触感是被无限放大了的，他听到的脉搏，和别人听到的根本不一样。
　　而魏莹的脉搏告诉他，她的这个胎儿，有点问题。
　　不过因为时间太浅了，怀孕还不到八周，现在宝宝就是个胎芽，连胎心都没有，他没有办法做准确的判断。
　　所以李老这么一问，他也只能道：“不仅是气血不足的原因，这个胎儿本身不太好，要是再过上一两周，我就能确定了。”
　　李老的判断其实和苏茂言有些相似。
　　经验丰富的中医在这一块上面总是有惊人的敏感。
　　虽然说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和原因，但是多年以来的阅历告诉他，魏莹的这一胎，恐怕没有那么顺利。
　　不过他只是认为不顺利而已，并不像苏茂言说的那么严重。
　　或许是苏茂言运气好，在魏莹之后的病人，也是一个孕妇，一个情况看起来特别不好的孕妇。


第17章 辛苦妊娠
　　苏茂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挺着肚子走进来的这个孕妇看起来特别没有精神。
　　脸色很黄，眼睛下面一圈都是青黑，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神情也很痛苦，刚刚走进来还不到一分钟，就捂住了嘴，像是想吐。
　　李老立刻道：“想吐？”
　　女人点了点头。
　　李老叹了口气：“先去吐吧，别着急。”
　　等女人离开之后，李老才对苏茂言和魏向东道：“这个患者的名字叫林玲，你把她的病例调出来。”
　　魏向东立刻点开病例，这位病人竟然之前就在李老这里诊治过。
　　“是去年的四月份来的，因为孕吐严重，所以人工终止了妊娠。”魏向东有些惊讶，“只是因为孕吐吗？”
　　李老点头：“对，她因为怀孕的原因，一天到晚都在吐，除了输液时候好一点，其他时候根本没有办法止吐，后来根据本人的要求，人工终止了妊娠。”
　　“其实在来我这里诊治之前，她已经因为同样的原因终止过一次妊娠了。”
　　“已经终止过一次了？”苏茂言有些惊讶。
　　“嗯。”李老道，“还是人工引产。”
　　魏向东道：“竟然是引产……”
　　李老道：“是，第一次终止妊娠的时候，已经六个多月了，实在可惜，但是孕妇本人确实支撑不下去了。”
　　当时给林玲诊治的时候，李老还专门联系过上次给她看病的医生，了解到林玲当时的孕吐已经严重到无法进食的地步，电解质和代谢完全混乱，不拿掉孩子，可能自己都要丢命。
　　李老从医这么多年，也见过一些这种病人，但是林玲无疑是其中最严重的一类了。
　　林玲很快就回来了，她坐在椅子上，对李老道：“李大夫。”
　　李老叹了口气：“这次已经几个月了？”
　　林玲道：“快三个月了。”
　　李老道：“还是一样的症状？”
　　林玲点头：“但是我这次想再坚持坚持，把孩子生下来。”
　　李老忍不住道：“你的孕期反应那么严重，和你的体质也很有关系，去年你终止了妊娠之后，就应该按照我说的好好调理身体，过三四年再考虑怀孕的事情。”
　　林玲也知道李老说的有道理，但她是格外容易怀孕的体质，只是一次失误，不小心就有了，既然有了，她就不想把孩子打掉。
　　而且她现在的情况，要是再进行流产或者引产的话，以后恐怕就很难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