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界前台接待处
……暗处有埋伏……要告诉队员危险……
……阴沟翻船了……
几分钟后,秦峰的手指痉挛了几下,慢慢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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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过了很短的时间,秦峰重新睁开眼睛,他以一个极其标准的战术动作翻身跳了起来,和中年男人四目相对。
漆黑的夜里,地面上刑警与犯罪分子的尸体冰释前嫌地躺在一起,而他们本人、或者本鬼,正在对望。
时间仿佛静止了那么一秒,秦峰看了一眼地面上“安详”的自己,又看了一眼对面和他大眼瞪小眼的中年男人,直接扑了上去。
中年人可能想说句什么,秦峰眼皮跳了跳,直接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这时候天上一片乌云正好飘走,露出澄澈的月光,秦峰忽然看到:他和中年男人都没有影子。
脚的轮廓也有点虚,但秦峰试着动了一下,还是有脚的。
只是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自己”,咔嚓……大概是世界观碎掉的声音。
“操!”中年鬼嗷了一声,秦峰被喊得回过神来,继续稳稳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一顿暴打,打得中年鬼都变形了,秦峰扯着他的胳膊,脚踩他的后背,把他拉得老长,莫名让人想起打游戏时的史莱姆。
“操啊啊啊!”中年鬼发出字面意义的鬼哭狼嚎,“你反应迟钝吗,看不出来吗!都他妈死了你还要和我打!”
“死了你也是犯罪分子,我也还是警察!”秦峰也有点发怒,声音也带了一丝戾气,“你杀了我我还不能打你了?”
“救……救命!暴力执法啦!”
“犯罪嫌疑……鬼,由于你暴力抗法,我有权对你采取一切手段!”
鬼哭传出三里地,秦峰直接把他鞋拽下来堵进了嘴里。
秦峰站起身又一脚,踹得中年鬼脑袋在脖子上转了好几个圈。
打斗中,他碰到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手从身体的手上穿过去,什么都没有碰到。与罪犯战斗的热血瞬间消退了下去,他慢慢冷静平复下来思考,以往接触过的最新型致幻药品也做不到眼前这个逼真的场景——
所以这真的是,死了?
当啷……
当啷——当啷!
夜色里,一种富有节奏感的诡异声音在远处响起,中年鬼忽然脸色变得前所未有地难看。
他努力吐出鞋,颤声道:“警察同志你别打我了,我们最好快跑——”
“跑?往哪跑!”
一声大喝,带着一种宏伟的回音,像是在中年鬼耳边敲响一口大钟,他整个形态都飘忽了一下,如同一团雾气要散开似的。
两道冰冷刺骨的锁链一左一右飞来,一道缠上中年鬼的脖子,他本来就被揍得扭曲的脸顿时惨白惨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委顿下去,像个漏气的皮球似的挂在那铁链子上。
而同时飞来的第二道锁链,缠上了秦峰。
锁链寒气四溢,几乎把秦峰冻僵,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峰再次陷入迷茫,他沉默着权衡了一下,没有急着反抗,而是顺着铁链看过去——月下有两个逆着光的黑影,瘦长的、蒙着一片片黑雾,但一样没有影子。
而且,他多年的战斗经验也告诉他,敌人不知深浅、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轻易动手不是上策。
刚刚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喊道:“犯罪嫌疑鬼,你们被捕了!”
秦峰:“……”
中年鬼:“……”这真不是模仿警察同志刚才的词吗?
黑影缓缓飘至眼前,其中左边那个更高一点的抖了抖铁链,开口说话,秦峰从那种怪异的回音里听出那可能是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老实点,死都死了,还不忘互相斗殴,真不愧是恶鬼。”
嗯?
秦峰皱眉,虽然眼前的一切荒诞不羁,但民间传说是听过的,恶鬼是什么意思他不至于不知道。
秦峰这才缓缓开口:“你们抓错了吧?我是个警察。”
黑影不客气地喝道:“阴差提魂,拘魂令错不了,抓得就是你们两个恶鬼,随我回地府,你等生前善恶功过,堂前自有定论,桩桩件件都跑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普天同庆!开新闻啦!撒花撒糖撒前辈啦!
咳咳……相信我,全文就第一章看起来最正经,我装不过三章,很快就会暴露出我的脑子里塞满糖浆与狗血这个事实……【我是一个自豪的童话作者.jpg】
……
惯例~开文聊聊灵(安)感(利),这回的灵感来源有俩,一个美剧一个电影,嘿嘿,都是警察参与超自然案件的,第一个电影是个喜剧片,叫R.I.P.D,中文翻译好像是冥界警察局?算是西方体系的阴间公职人员233333;第二个是美剧Lucifer,翻译就叫路西法,魔王翘班到洛杉矶警局当平民顾问破案玩,天天用他的魔鬼把戏忽悠人招供,他手下的恶魔还帮警局追捕逃犯23333整个世界历史就是上帝家的离婚惨案引发的……一部家庭伦理剧(?)……
以及!惯例日更~~~有事会评论请假,希望大家不要过度养肥,得不到关爱的寂寞作者会枯萎,然后黑化,然后变成一个黑洞,把读者都吞进去!
☆、死错人
拘魂令出,恶鬼莫遁。
阴差手里的拘魂令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顺着大铁锁链加固了一圈,那中年鬼哇哇惨叫,竟然给烫冒烟了,于是秦峰决定不碰那道金光。
活了将近三十年,唯物世界观在眼前崩塌,秦峰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接受度良好——没办法,都低头看见“自己躺在脚下”了,除了接受世界上有鬼这个设定,还能怎么办?
但秦峰就算心理承受力再好,也不能接受“恶鬼”这个大帽子——毕竟根据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坏事做尽才是恶鬼。
秦峰:“我再说一次,你们肯定抓错了,我是警察。”他顿了顿,补充,“还立过国家一等功。”
话多那个阴差刚想开口,他的同伴似乎拉了他一下,于是他只嗤笑了一声,不屑一顾。那个一直沉默的阴差回答:
“天地自有公道。”
秦峰再次眉头紧锁,不过他依然没有盲目反抗,而是带着一丝冷意微微颌首:“说得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个什么公道。”
……
天幕低垂,无分晴雨,没有日月。远处是连绵的黑色山峦,悬挂幽灯的小路蜿蜒而上,魂魄走在上面有些昏沉,秦峰完全记不清自己怎么走到这儿来的,只记得隐约路过了一颗硕大无朋的树?
再一抬头,拾级而上,是一座宏伟大殿。
殿堂笼罩在大片的黑暗之中,只见门脸、看不清飞檐,阴差也不给他们时间仔细看,拽着锁链就把他们拉进了大门。门内灯火摇摇曳曳,视线更不清楚了,照得内里狰狞无比,门口怪怪地摆了个大屏风,上头画的是传说里各种受刑的恶鬼,行刑的阴差表情阴森,眼睛似乎还会盯着画外的人看。
秦峰抬头,面无表情地和画上的阴差对视,片刻后,阴差画像默默把头转了回去,还把往外看的恶鬼脑袋也掰了回去。
大殿中央是宽阔的空地,高大且无面的阴差站在远处廊柱的阴影下,手持锁链,没有五官的白脸齐刷刷转向进门的魂魄,于是秦峰旁边的中年鬼噗通一下就地瘫成了一张饼。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秦峰真心觉得,那位高个儿阴差把中年鬼丢进大殿中央的动作,特别像他们食堂那位阿姨做印度甩饼。
一声略显拿腔拿调的大喝传来:“堂下恶鬼,时辰已到!”
秦峰眯了眯眼睛,依然看不清喊话的鬼,但不难猜到——这是判官了吧?
大殿上方,高高的阶梯上,面部模糊的判官发出空洞的嘶吼,秦峰被震得故意揉了揉耳朵,也不抬头,随意地问:“什么时辰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峰觉得那个所谓的判官愣了一下,八成是从没有受审恶鬼回过嘴,他沉默三秒,回答:“清算你生前功过是非的时辰,大到生死,小至一粟,生死簿上统统在案。”
秦峰点点头:“嗯,那你算吧。”
判官:“……恶鬼,你这不知悔改的态度,怕是扔你进无间地狱永不翻身!”
秦峰双手抱着肩膀,勾着一边嘴角毫无诚意地笑了一下:“我不翻,你算,我这辈子最大的罪就是打匹配的时候临时出警挂机,够下地狱吗?”
一直兢兢业业,不敢说功勋卓著,但至少敬业,一死就被指着鼻子叫恶鬼,还拿大铁链子套,就算平日再处变不惊,这会儿胸口也堵得慌,秦峰这是揣着一股火儿,根本没有多精力害怕或者不安。
高台上那个鬼好像噎了一下,转向地上的中年男饼,试图重拾威严:
“郝家庆,生于1971年9月21凌晨3点10分,死于2019年4月30日凌晨2点36分,你从8岁上小学开始,蓄意霸凌同学,16岁跟踪尾随同班女生,强jian未遂,18岁……43岁加入涉黑组织……48岁驾驶改装油罐车劫持人质致三人死亡——”
“人质死了三个?”秦峰严峻起来,转头去看那中年鬼。他不吼也不骂,中年鬼却觉得他的视线有千钧重,那种冰冷凌厉的目光好像能把他钉在地上。
堂上判官一口气念完了这个郝家庆生平所有恶事,抬头赫然发现那中年鬼已经吓到变形,条件反射摆好蹲地抱头姿势,大叫:“警察同志,那三个不是车里的人质,最开始抓人质是在百货商场,有一家三口慌不择路坠楼了,真不是我的责任哇!”
秦峰意义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嘎巴一声。
那鬼感觉自己的脖子还在隐隐作痛,更加凄凉地惨叫:“警察同志,我配合,我全力配合,我交代情报、争取减刑!!!”
堂上的鬼判官:“……够啦!!!郝家庆,你对以上罪行可有异议?”
郝家庆继续嚎:“没有没有,认罪认罪!”
于是无面阴差拎着粗大的铁索把他套上架走,他居然还对人家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虽然审讯十分顺利,但判官好像格外生气,恶狠狠转向秦峰:“你,贺瑾年,生于1991年12月2日17点16,死于2019年4月30日凌晨2点39分,你——”
“等等。”秦峰举起手,“生卒年是对的,我不叫贺瑾年。”
判官手里惊堂木一拍:“嗯?”
空气骤然一凉,所有的无面阴差几乎同一时刻上前一步,空气中某种阴冷的压力袭来,郝家庆再次闷声不响瘫回地面,这回都薄得像春饼了。
而秦峰巍然不动,挺拔如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