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界前台接待处
半分钟后戴梦媛怒吼:“小咪,你把他的头给我吐出来,他不洗头你也咬——老a你怎么知道他姓刘?”
刘天师被忽然出现的玉麒麟咬住了脑袋,正在地上挣扎,他用了隐身符和闭气符,拿着一把匕首,接近了藏在狙击点的戴梦媛。
如果戴梦媛只是个普通人,这一刀下去她绝无可避,但刘天师不知道的是:她是新世纪第一位城隍,而且尚在人世,所以不怕这股阳气,甚至因为阳气太浓,活着的城隍灵力暴增,刘天师自以为隐蔽,鬼鬼祟祟进了屋,实际上戴梦媛全程看在眼里,等他一刀捅过来的时候,直接干脆利落把他掀翻在地。
戴梦媛抓起匕首,毫不犹豫直接扎透刘天师的小臂,把他钉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刘天师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于是玉麒麟恼火地张开大嘴,把他脑袋含在嘴里,刘天师在麒麟的大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哀号。
“刘德权……你居然防着他?他也才进了剧组不到半天时间,你居然就能猜到他想做点什么。”季道长气息不稳,摇晃了两下,拔掉脖子上地府特制的麻醉针,贴了一道符上去,以惊人的毅力保持站立不倒。
“多么明显啊。”秦峰叹气,“那个姓刘的就差把‘我准备犯罪’这五个字写在脸上了。”
而且他们同时进入剧组,季道长飞快跳反,与她一个时间来的刘天师,很自然会想到这是季道长的同伙,不然怎么卡着一个时间点一起来?
“那好吧。”季道长重新站稳之后,慢慢拿出了一柄黑色的剑,“本来我并不想击碎你的神魂,毕竟你与此事本无关系,但现在我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你如果还有什么藏起来的属下活着底牌,可要快点用了。但愿,他能因此而伤心那么一会儿吧——”
她话音未落,黑色的剑已经从她手中飞起,笔直地冲向了秦峰。
那把怪异的炽热无比,像是火山口的岩浆,秦峰无路可退,那灼热的黑色细剑显然不是凡物,秦峰几乎可以肯定,在这个环境里,那剑碰他一下,他的灵魂就会被烧熔!
季道长催动法诀,黑色小剑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嗡鸣——
当——
一声极其清脆的撞击声,黑剑前方忽然卷起白雾,白雾刹那间扩大,半透明的枪尖与黑剑碰撞,以枪尖为圆心,一道冰墙绽开,黑剑上炽烈的黑炎爆开,全部被冰墙阻挡,一丝一毫的热气都没挨上秦峰。
秦峰露出灿烂笑脸——雪白的人影成型,谢祁连飘在他前方,浓郁的阴气瞬间蔓延,像海啸一样掀起,秦峰的魂体迅速被阴气修复,重新凝实,眼见冰面有裂开的痕迹,秦峰来不及多问,手中陌刀骤然凝聚,他如同一道黑烟一样飞出,长刀对着季道长当头劈下。
呯——季道长举起拂尘,也挡住了秦峰砍向她的刀。
不过秦峰完全没有撤回的意思,他飞快地凌空转身,手里的长刀挥舞成一片灿烂的金色虚影,乒乒乓乓一阵密集的声音,季道长终于大吼一声,爆开一股阳气,秦峰翻身后退,谢祁连手中甩出一道银白锁链,扯住秦峰的腰,用力一拉,秦峰借着这个力道翩然落回谢祁连身边。
季道长甩手扔掉手里被秦峰砍成碎片的拂尘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
“谢——尧!”
秦峰手里的刀嗖地一下飞出去,季道长急忙闪身,刀一击不中又飞回秦峰手中,嗡鸣一声,秦峰说:“这名字也是你能喊的?”
“很久不见了,两百多年前,我可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出现在人间。”现身的谢祁连慢慢露出轻柔的笑容,随着这笑容的扩大,寒冷的肃杀在他眼底弥漫,最终化作他周身阴森低沉的鬼力,血色在他素白的衣袍边缘翻滚起伏,好好的艳阳天,骤然间仿佛无间地狱出现在人间。
两百年,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数字。
秦峰了然,冷笑一声:“哦,原来她是引诱前任黑无常犯下大罪的那个小国暴君?”
一语成谶,谢祁连的猜测竟然成真。秦峰的身上也杀意弥漫,黑雾升腾,与谢祁连身边的阴气融合在一处,漆黑寒冷。
台上的季道长错愕了半秒,咬牙。
“新任的黑无常,你是从哪儿被他挖出来的?居然这么敏锐。”季道长拍了拍手,“还是他连这个事都敢和你说啊……不过你小心,不要最后也被一枪击碎了神魂,地府的白将军,他的真面目可没有他脸上的假笑那么好看。”
第 72 章
“那不劳您费心。我搭档好得很, 我的神魂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他想怎么就怎么, 我乐意。”
秦峰说得特别顺嘴, 充满毫不掩饰的挑衅。
有那么一瞬间,秦峰觉得谢祁连的小指动了一下,正好擦过他的小指,于是秦峰反客为主不给他更多犹豫时间, 直接勾了上去, 对方轻轻颤了一下, 但没有拿开。
一黑一白, 代天巡狩,四海清明。
谢祁连雄厚的鬼力正在补足秦峰被虚耗的亏空,但秦峰的存在, 却支撑住了谢祁连的意志。
——我愿意与你并肩承担,你不是那个无人敢近身的鬼将军,你身边还有我,而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于是两位无常并肩站立,阴气环绕在他们身边,与季道长身上异常凶猛的阳气在半空对撞, 阴阳汹涌交缠, 却在无常们有意的控制下形成一个稳定的中和地带, 使得场地中被阳气烧得皮肤通红的人类能好受许多。
活人依然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魂魄受到强烈冲击,自行藏于灵台深处, 等到风波过去自然能恢复,所以秦峰不是很担心。
“你拿着。”谢祁连低声说着,把什么东西递给秦峰。
一道冰冷的气息顺着秦峰的手腕爬上去,直接蹿到心口,浓郁的阴气散发开,让秦峰周身都舒爽起来,好像在烈日炎炎的沙漠里跋涉了几千里终于回到了空调房。
“你回酆都拿了御印的阴面碎片?”
“嗯。”谢祁连面色冷峻,两个无常,加上一块酆都御印的阴面碎片,才堪堪与季道长的阳气持平,所以他毫无温度地笑了一下,笃定地判断:“你手里还有一块阳面碎片,你是借助这块碎片修行,所以时间不长你就能有这个实力,而明明是鬼修,却有活人修仙者一样的阳气。”
秦峰恍然大悟——怪不得酆都大帝御印碎片被逼出世,却不敢第一时间呼唤地府鬼仙——这个季道长是从何得到了酆都大帝御印碎片,以她前世那个乱世暴君的身份和所作所为,御印宁可碎成渣,估计都不会允许她得到碎片,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你利用前任黑无常,为你取得酆都大帝御印碎片的一块阳面碎片,试图尝试以这件神器,实现自己的长生不老,对吧?”秦峰用刀指了指面前的女人,“你拿人家当工具人,祸害得他犯天条遭天谴,然后现在假惺惺跳出来,怨恨我家白无常下手不留情,你脑子有包啊?”
谢祁连转头:“哎,你怎么骂上人了?”
“对不起。”秦峰没什么诚意地说,“没忍住,执法者也是有情绪的好吗。”
季道长脸色扭曲,当年她见到的白将军身带寒霜,背后是他号令的阴兵,一路踏着焚烧宫城的业火,一语不发,任凭挚友如何苦苦哀求,依旧没有半分犹豫。
白将军当时冷漠地说:“祸乱阴阳,天地不容。”
前任黑无常跪在他脚下,双手握着那柄森冷的枪尖,主动对准了自己的心口:“若我赴死,你可愿饶他一命?”
“我连你都不能留,怎么能留他。”白将军无动于衷,将枪尖从搭档手心抽回,鬼仙的血飘散在空中,再然后……
季道长只记得,那个挡在她身前的黑衣无常,被白将军的银枪撕成了碎片。
那个身披铁与火的将军,居然是这种和搭档在战斗时你一句我一句故意气人的性格吗?
她冷笑。
然而双方都没有更多的动作。
连秦峰也收回了刀,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季道长。
当啷——谢祁连头都没有回,将雪白的银枪往背后一挡——牟思扬二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黑色匕首,材质大约和季道长那把黑剑是同一种,炽热无比,但谢祁连的枪上有万千恶鬼亡魂,牟思扬二号一个毫无法力的凡人,是没法突破这柄枪的。
秦峰飞起一脚,考虑到牟思扬二号还是个活人,脚下留情,只把他踹飞三米远。
于是牟思扬二号捂着心口,连滚带爬回到季道长身边,无常们没追,季道长却也没正眼看他。
秦峰:“你用了什么办法,把牟思扬一分为二?”
两个牟思扬都是活人,都有血有肉,谁也不是假货。
“她能随便附身,表现得和正常活人一样,若不主动暴露,连无常的眼睛都不能直观看出她不是季道长本尊,说明还是有些本事的。那片阳面碎片并不在她附身的季道长身上,而是受这鬼修祭炼多年,阳气已经为她所用罢了。”谢祁连不知真假地夸了一句,“人不人鬼不鬼,也真佩服你,居然能忍受以这种姿态行走人间几百年。”
秦峰点头:“今天这一场,你确实技高一筹。”
虽然这么说,但两个无常都不再有动手的意思,原因很简单,他们早看出了端倪,这个鬼修以邪术操控了季道长的身体,只有一部分意识附身在了这具肉身上,无常们和她动手只是白白消耗鬼力,就算斩杀了肉身,这一部分意识也会瞬间回到本体,不会有太大的损耗。
“也罢。”女人笑了一声,“我便不与你们兜圈子了,今日便算是个自我介绍,孤过去虽不曾入主中原,但至少仍是一方主宰,更乐意堂堂正正,与你们光明正大地对决,鹿死谁手便各凭本事了。”
秦峰嗤笑一声:“对决?大姐,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准占山为王,谁跟你玩逐鹿天下?”
“法?”女人傲慢地说道,“那是胜利者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