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发现自己成了传说
陶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些人类抓孕妇干什么。
明风喘了口气,惨淡地继续说:“之后我被邪修围攻,皇宫那边突然一声炸响,当时陛下和各位皇子都在皇宫里……我看到一个身穿黑金虎纹长袍的人浮在皇宫上方,似乎大笑着喊了一句什么剑就是他的了,然后拿着一把长剑想要拔出,却没有成功。那人因此非常恼火,一直在半空大吼大叫,在苍城里疯狂燃起大火……我拼死逃了出来,想要沿着岚剑城的方向找来,说不定能遇上殿下求援……”
樊鸿熙缓缓闭了闭眼,轻轻拍了拍明风的肩膀:“好好养伤。”
“殿下!”明风反手死死地抓住樊鸿熙的手臂,双目通红地看着樊鸿熙。
樊鸿熙对他和缓一笑:“放心吧,我们会救出碧兰,也会复仇的。”
陶煜也抱臂说:“没错,有我在,足够把那些人类弄死一万次了,不过你还是先安安分分地养好伤吧。”
明风一怔,颤抖着抬手按住胸口那枚莲花坠子,而后红着眼眶重重地点头。
——
风琅国某处阴暗的地牢里,无数狭小的隔间里关了一个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有些孕妇神情惊惶,显然是新抓进来的,还有很多干瘦的孕妇痛苦地呻吟着,挺着大的可怕的肚子,手上脸上都是可怕的黑色经络。
地牢里不断有邪修巡逻,检查孕妇们的状况。
突然,某个孕妇突然惨叫起来,疯狂地抓挠着高高隆起的肚皮,抓出血来了依旧不停。没等邪修们打开牢门进来,她的肚子便像个撑爆的皮球猛地炸开,漆黑的肉团在她腹部蠕动着,污血溅得到处都是。
尖叫声骤然响起,那都是新抓进来的孕妇们在尖叫。邪修们骂骂咧咧的打开牢房,粗暴地拎起孕妇尸体,连她腹部停止蠕动的肉团一同扔了出去。期间,也有不少邪修打开牢房,粗暴地拖着孕妇的身体头发,把她们带到牢房深处去。
另一边的角落里,碧兰正缩在牢房的角落里。她所在的牢房要比普通孕妇的好上不少,关在同样牢房里的也是一些有些修为的怀孕女修。
她看着那个死去孕妇的方向,脸色惨白的捂住嘴巴,另一手下意识地颤抖着捂住肚子。
突然,有邪修走了过来打开了碧兰的牢房,走进来暴躁地说道:“到你了!是我把你抓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碧兰唰地睁大眼睛,下唇咬地几乎失去血色。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扶着墙站起来,身侧的拳头死死地捏紧发白,低声说:“我自己出来……”
第98章 圆月
他们从明风的房间里出来,走到一楼大厅内,余月隐正迅速写了好几个玉简,注入灵力往外一甩,玉简顿时化作流光往外飞掠而去。
见他们下楼,余月隐起身问道:“那位道友的伤势如何?”
樊鸿熙:“已经醒来了,估计过几日便能下床行走。宛珊呢?”
余月隐忧愁地说:“还是那样,但好歹愿意吃点东西了。”
樊鸿熙轻叹一声,问道:“余道友,你可知那些邪修抓走孕妇是为何?”
余月隐一怔,皱眉问道:“孕妇?我们倒是不曾发现邪修在抓捕孕妇……”
陶煜懒洋洋地说:“既然那个被抓的人类还活着,那就说明他们不是抓那些怀孕的人类祭祀用的,那么他们的目标很大可能就是她们腹中的婴儿了。”
余月隐眉头紧皱,身侧的手猛地握紧,咬牙说:“那些畜生……我要联系师尊。”说完,她起身匆忙地往自己房间去了。
樊鸿熙走出驿站,仰头望向山间透出的天空,阳光的光辉洒在他的白衣上,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同样一身白衣的陶煜伸了一个懒腰,捏着拳头问道:“如何,我们现在是直接冲到风琅国去把那些人类都杀了,还是趁夜里一把掀了整个风琅国?”
樊鸿熙摇摇头,说:“如今还不知道碧兰和其他孕妇被关在了哪里,我们要先把她们救出来,免得邪修们撤退时杀了她们。”
陶煜满不在乎地说:“这种东西一下就能发现,我们……”
“琼光。”樊鸿熙轻轻开口,陶煜停下话语,看向一身纯白孝服的樊鸿熙。
他仰头看着天空,眉目沉静地说:“可能是我不自量力,但我希望能亲手击杀风琅国的天师邪修。”
陶煜:“行,我会让你自己动手。”
陶煜答应得太干脆,樊鸿熙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了陶煜一眼,不由缓缓微笑:“琼光这么相信我吗?”
陶煜挑眉,肯定地说:“亲手报仇,比依靠谁都要来得解恨。就算你杀不了他,我也会让你杀了他的。”
就算是由他摁住了那个人类,他也会让樊鸿熙落下最后那一剑。
明风在驿站里养了几天伤,终于能下床走路了。他们便也离开驿站,往西北方的风琅国北边边境而去,如今岚剑阁的人正在北面正式进攻风琅国,同时派人暗中潜入风琅国内部调查。
十五日过去,樊鸿熙换下孝服,改为穿上一身从海族大长老给予的储物袋里拿出的,一套下品宝器级的纯白色鲛纱法衣。他的长发以一条暗纹白绸束起,同时左手臂系上一条米白色麻布带。樊宛珊与他相似的装束,头发也仅用一根白绸简单束起,神情低落萎靡地靠在余月隐肩上。
雪猫状的陶煜软绵绵地打了个呵欠,团在樊鸿熙身边眯起眼睛。
青鬃流云马速度极快地往西,他们离那座焦黑的城池越来越远。
不断有流光从车帘飞掠而入,余月隐迅速接过查看,对樊鸿熙和明风说:“如今各位师兄师姐们已然潜入了风琅国打探孕妇的下落,明风道友不必太过忧心。”
沉着脸的明风闻言,只是低头按着胸口的青玉莲花不说话,眼里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和焦躁。
樊鸿熙微笑开口说:“多谢余道友和岚剑阁,我们也该一同入风琅国打探才是。”
陶煜懒洋洋地开口说:“只要到了大概的地方附近,无论藏得多深都能被我找出来。”
余月隐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身侧的樊宛珊,说:“这是当然,只是宛珊……”
樊宛珊一听,当即用力地扯住了余月隐的衣袖,抬起头咬着牙倔强地说:“我不会拖后腿的,别丢下我……”
余月隐轻叹一声,语气低缓:“可是……”
“宛珊,你想跟着便跟着吧。”樊鸿熙突然开口,沉静地看向低着头的樊宛珊。
樊宛珊怔怔地抬头看向樊鸿熙,而后重重地点头,再一次坚定地说:“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马车咕噜噜地往前,陶煜抬起眼皮看了白着脸的樊宛珊一眼,这只红色小雀拔去了鲜亮的嫩羽,看起来是还真是可怜。
马车一路往西,越过一重重山脉,距离苍城那场大火已然过了十多天了,今日正是苍明皇帝原本的寿辰之日。一直不停赶路的他们也在今晚停在了山间,安静地度过今晚。
当晚皓月当空,柔和的月光撒入山林之间,一身白衣的樊鸿熙盘腿坐于马车附近的一处小山崖之上,人形的陶煜闲适地躺在他身边的石地上,两人沐浴在月光之中,恍若在夜色中莹亮发光。
樊鸿熙垂眸平和地望着崖下的林海,轻轻勾弹着古琴。悠长的弦音在山林间缓缓飘荡,悠久回旋,顺着风传到哗哗而响的枝叶之间。
曲罢,樊鸿熙一抚琴面,抬头望了望夜空之上硕大的圆月,低叹一声:“今夜的月亮真圆。”
陶煜懒洋洋地开口说:“太阴幽冥一直都是如此明亮柔和。”
樊鸿熙侧头望向身侧躺着的陶煜,眼里泛起点点笑意:“琼光,曾经洪荒的太阴幽冥和如今的明月可否一样?”
陶煜望着天空的圆月,随意地说:“当然不一样,曾经的太阳烛照和太阴幽冥一直注视着大地,偶尔会回应生灵的呼唤和企盼。可是如今它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确定,如今挂在天上的那两个光球是否还是曾经的太阳烛照和太阴幽冥。
樊鸿熙仰头望向圆月,清浅一笑,再次勾弹起古琴来。月光下的他眉目平和,清俊缥缈地恍若谪仙。
陶煜看了眼樊鸿熙,嘴角微微勾起。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向清辉炫耀,他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捡到了一个多么不错的人类崽子。
马车继续越过山岭,如今已经能远远眺望风琅国的边境。渐渐的,开始有邪修在附近游荡起来,他们躲避着零星的邪修们,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在避无可避的时候便出手斩杀邪修。
惊鸿!
一剑如流光直刺邪修的心脏,目露惊恐的邪修避无可避,瞬间被长剑刺穿心脏!
樊鸿熙抽出穿透邪修心脏的长剑,平静地甩去剑上的血珠。余月隐、青松和青柏也迅速解决了对手,懒懒地倚靠在树干上的陶煜随意地一挥手,那些邪修的尸体连同血液顿时化为飞灰,随风飘逝,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马车飞快疾驰而去,赶在其他邪修察觉到异样之前离开。
翻过山岭,再越过一条大江,对岸便是风琅国地域了。他们已经不能继续乘坐马车前进,只能把马车塞入储物戒里,两匹青鬃流云马则暂且收入余月隐给的御兽牌。他们一行人则隐入山林里,隐蔽前行。
樊宛珊紧绷着脸紧跟着他们,这个小姑娘竟也真的没有怎么拖后腿。
一入风琅国地界,周围的气氛顿时阴沉压抑了下来,长长的马道上荒草丛生,发枯发黄的枝叶随风飘摇,透着一股莫名的阴郁。
他们翻过几个山头,几日后,终于发现了风琅国村落的茅草屋舍。只是眼前这个小小的村落荒无人烟,农田几乎都被荒草覆盖,只能模糊地看出一些分隔和小路。
不同于岚剑阁地域里他们曾经见过的空荡村落,这个小村落显然无比凌乱,屋舍破败,碎瓦破篓遍地,结满蛛网的断裂木头上还溅着点点不知名的黑褐色液体,沉寂而枯败。
陶煜甩了甩尾巴,蹲坐在樊鸿熙肩膀上懒洋洋地说:“这附近都没有凡人了。”
樊鸿熙静静地看了这处破败的小村落片刻,转身带着众人离去。
他们继续往西,往风琅国的国都风琅城而去。接连几天,他们途径的小村落都大同小异,荒凉破败。直到他们到达了附近最大的一处小镇,这才发现还有活着的零星凡人。
他们骨瘦如柴,神情麻木,破碎的衣物下的身体蔓延着一条条青黑色的经络,蹲在小镇外坑坑洼洼的泥土里慢慢挖着野菜和土豆等等根茎类食物。
余月隐叹息一声:“虽说知道风琅国内的情况只会更糟,但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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