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哈曼问艾米：“要不要打赌？”
　　艾米摇头：“我才不和你打这种肯定输的赌，不过照片还是要拍的。”
　　哈曼深以为然：“没错，boss天天工作太累了，我们这是为他增加一些生活娱乐。”
　　于是两个明面上背对着莱茵聊天的坑货，暗搓搓地拿出了改造好的纳米摄像器，开始拍起高清照片来。
　　这还是哈曼为了之后调查安全局线人做的准备，现在倒是提前用在莱茵身上了。
　　正好安泽发消息过来问艾米，莱茵在干什么，是否需要帮忙之类的，艾米一看boss这么关心莱茵，那自然是快速将照片传过去呀~
　　艾米一边传还一边分享给哈曼，哈曼心情愉快地想，希望安泽还能耐着性子认真工作。
　　安泽看到照片能按捺住吗？那必然是坐不住的，他立刻就想抛开工作去找莱茵，只是做推门的动作来回好几次，最终还是忍下了。
　　他当然不是忍者神龟，他只是太了解莱茵了。
　　如果因为自己的妒忌和担忧而去打扰莱茵的行动，莱茵一定会发飙的，干他们这行最忌讳因私废公……嗯？等等！淦！他现在又不从军了，去他的因私废公！
　　想到这里，安泽立刻更改了自己的行程，他和老汉斯打了个招呼，暗搓搓地跑出了门，临走前还顺手将狗大牵走了。
　　安泽换上一副开朗少年的衣服，牵着狗大哼着小曲，像是遛狗的阳光少年，等他来到莱茵所在的酒吧，门口的西装大汉打量了一圈安泽的外貌，觉得他们这酒吧还是不要荼害小孩子了，就禁止安泽进入。
　　安泽顿觉尴尬，他给桑克打了个电话，桑克听到安泽的要求后满头黑线，但谁让安泽是boss呢，于是西装大汉得到了一个命令，让眼前少年手中牵着的狗进去。
　　西装大汉：“…………”
　　行吧，桑克是上司，于是西装大汉开了角门，让狗大欢快地窜了进去。
　　安泽凑到门缝紧紧盯着，就见狗大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成功窜到莱茵身边，挤走了光头大汉，大尾巴一甩，完美地挡住了莱茵。
　　安泽激动万分：“yes！”
　　门口守卫的西装大汉：“…………”
　　桑克联系安泽：“……boss，狗也送过去了，你是不是该回去工作了，红鸢夫人等你很久了。”
　　安泽哦了一声，不舍地从门缝离开，然后他脑袋上亮起个电灯泡：“让汉斯陪我一起见红鸢夫人。”
　　汉斯正觉得奇怪，艾米被他放假了，他一个人整理各种信息还觉得忙不过来，安泽找他干什么？
　　结果等到了boss办公室，安泽拉着汉斯嘀嘀咕咕了一番，汉斯内心简直槽多无口。
　　还是那句话，谁让安泽是boss呢？碰到这么一个恋爱智障脑的boss，他们还能怎么样？只能跟着智障了！
　　于是汉斯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个高清照相机站在旁边，直到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缓步走进办公室，他立刻开始调整焦距拍照片。
　　安泽看到红衣女子时不由得眼前一亮，看照片时就觉得这红鸢是个大美人了，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这位老卡斯明面上的妻子嘴角含笑，她有着一头黑色长直发，眼睛是浅红色的，在某些时候被光照射后显得粉嫩柔软。
　　……很符合大众男人审美了。
　　安泽在打量红鸢，红鸢同样看着安泽。
　　看到安泽后女子嘴角翘起，开口说话：“您看上去真年轻。”
　　这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女人特有的娇嗔，若是平常人听到后身体会先酥半边，安泽却讪笑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说：“能不能请你先帮个忙？做几个动作？”
　　红鸢：？？？
　　然后安泽指挥着红鸢做了一个暧昧的动作，老汉斯黑着脸上前帮忙拍照，用借位等方法拍了好几张。
　　安泽亲自检查一遍，选了一张最满意地保存起来，其他全都删除了。
　　“多谢了，汉斯大叔，你去工作吧。”
　　堪称用完就丢的典范，老汉斯立刻松了口气，快速跑了。
　　全程看完这一幕的红鸢忍不住抿嘴笑，她笑吟吟地看着安泽：“怎么？有心上人？想气一气对方？”
　　安泽一边传给莱茵，一边随口说：“莱茵很相信我的，他不会生气的。”
　　红鸢饶有兴致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安泽理直气壮地说：“相信是一回事，吃醋是另一回事！他醋我，我醋他，这叫情趣~”
　　红鸢：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安泽发完消息后等了几秒钟，很快就接到了莱茵的回信。
　　回信里是狗大的汪汪汪声。
　　安泽忍不住嘿嘿笑起来，看样子莱茵知道自己吃醋啦~
　　他将狗大塞到莱茵那当电灯泡，莱茵就传了狗叫回来当背景音，他们俩真有默契。
　　安泽美滋滋地将联络终端收起来，一抬头就看到红鸢夫人已经主动坐在他面前的办公椅上，并双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
　　安泽没有一点羞涩或者尴尬的情绪，他坦然说：“我们年轻嘛，耽于美色，还请理解。”
　　红鸢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明明只有十八岁，却还是有种老了的感觉。
　　她不想和安泽说太多了，红鸢夫人的神色严肃了几分，她开口说：“我快死了，不管你答应我什么，哪怕将来反悔了，我也没办法。”
　　安泽啊了一声，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是基因趋于崩溃了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没错，我的基因要崩溃了。”
　　红鸢平静地说：“因为当初创造我的时候，我的人生就只设定了短短十八年，十八年到了，我的基因会慢慢开始崩溃，而研究所里另一个我快要制造好了。”
　　安泽的眼睛微微睁大，也就是说眼前的红鸢夫人比自己还小？
　　他沉默许久，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红鸢微笑起来，这笑容灿烂极了，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鸢尾花。
　　“怪不得雷曼劝我与你合作，你是个好人。”
　　骤然得了一张好人卡，安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亲眼见到你，我也能安心地将那些孩子交给你了。”红鸢继续说：“我是老卡斯明面上的妻子，未来的另一个我出现后，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所以雷曼说我怀孕了也不算错。”
　　安泽面色古怪：“另一个你？”他心中生出不详预感。
　　红鸢：“就是培养皿里的另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造人的确快出生了。”
　　安泽磨了磨牙，果然，有人体基因调整就绝对不会少了人体克隆。
　　老卡斯死的太简单了，他倒是死的干脆，剩下了一堆烂摊子让自己来收拾。


第59章 一个女人
　　人体克隆这种事早年很流行, 现在基本没人做了。
　　因为这涉及到了一个非常玄幻的问题, 那就是我到底是不是过去的我, 以及这个身体里的我是过去的我, 还是身体自动生成的我？
　　再以及如果身体衰老的我抛弃了过去的身体，进入了克隆身体，那克隆身体里的我和过去的我进行战斗后，胜利的一方还是不是我，死去的那个是我还是不是我？
　　上述问题看不懂无所谓, 反正星际人民也对这个唯心的问题很棘手, 于是不知何时开始, 为了防止自己变得不是自己, 克隆这种事就没人再做了。
　　此刻骤然听到研究所的培养皿里还有红鸢的克隆体, 安泽顿时觉得头都大了三圈, 红鸢死后, 她体内的记忆芯片肯定会塞到另一个红鸢体内，现在只能期待未来的红鸢不会是多重人格吧。
　　“前几天雷曼带着我去见了赫尔一面。”红鸢似乎没看到安泽难看的神色, 她还在交代后事, 比如她和雷曼的交易结果，关于赫尔的事。
　　红眼笑着叹息：“赫尔果然忘记我了。”
　　“那个男人只愿意记住他想要记住的记忆, 那些被他抛弃的, 他从不会去寻找, 也不会去挽留，雷曼小弟以后有的熬呢。”
　　红鸢说了这么多后脸色更加苍白，她似乎很疲惫, 看着安泽紧皱的眉头，女子微微笑了笑，她抬手似乎想要抚平紧皱的眉头。
　　但安泽退后了一步避开了红鸢的手，红鸢也不强求，她很自然地收回手，指了指桌子旁边放的联络终端：“那是我的终端，一切资料都在里面放着，你拿去吧。”
　　安泽自从被人造人一木仓崩了后，就对人造人有点心理阴影，所以他会下意识地躲避人造人的碰触。
　　他长出一口气，上前两步拿起联络终端：“还有个问题，不管是雷曼还是你都没提，我想知道研究所是谁主持研究的。”
　　红鸢眼眸微闪，她笑了笑：“蒙特尔，老卡斯资助的一个学生，但在老卡斯死掉的那天，研究所里的孩子们也决定动手，他们将所有的研究员都解决了。”
　　安泽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全部？”
　　“没错，全部，如今研究所里有三个年级较大的孩子，他们跟着蒙特尔学了一些，算是助手吧，他们三个肩负起了孩子们后续的基因缓和药剂需求。”
　　红鸢意味深长地说：“老卡斯想要只听命于自己的杀人机器，可如果老卡斯死掉了，那些战斗力很强的杀人机器就可以重新变回孩子了，不是吗？”
　　安泽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会去研究所看看他们。”
　　红鸢诚恳地说：“这些孩子的使用年限很短，只比我多了十年而已，请让他们好好活着吧。”
　　安泽给出承诺：“只要他们不违背联邦宪法，我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
　　红鸢听后全身都放松了起来，将这件事交代完后她彻底放下了一切，神态越发从容优雅，仿佛上天要收回绽放到极致的花朵一般。
　　安泽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你还有其他要说的了吗？”
　　红鸢歪头细细想了想：“我死后，烧了我吧，我的尸体会暴露人造人的身份，我想要一场盛大的烟火，可以吗？”
　　安泽定定地看着这个女人，他点点头：“好，我满足你。”
　　红鸢得到离开的许可后，她笑着转身推门离开，关上门，她站在门口，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度悲伤和怅惘。
　　啊，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哪怕不记得了也无所谓，可还是会觉得痛苦啊。
　　是什么时候呢？
　　哪怕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老卡斯的一个工具，不应该产生多余的感情，可她还是喜欢上了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细心体贴的干部。
　　也许是那一次雨夜，自己试图向老卡斯证明研究所里的孩子们纵然有缺陷，但一定会派上用场，却被无情反驳而暴打一顿，自己在大雨中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