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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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鹰扬又道:“好了,这个只是初步的卦盘,还差纳甲装卦,要把世应、六亲、六神、日月、神煞都安上去,卦盘才算完成。得出卦盘后,再对照日月、卦身、卦宫,看世应、用神、原神、忌神、仇神、飞伏神的五行六亲、动静、生克、合冲、神煞、生旺墓绝、旬空出空、反吟伏吟等,就这么解卦就行。是不是很简单?现在师父就教你们纳甲装卦歌。”
“师父,”迟谨言苦兮兮地问道:“这真的是最简单、最容易入门的易占之术吗?”
迟鹰扬错愕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回道:“是啊,最简单的啊。”
迟慎言苦着一张小脸,郑重点头道:“……好的,弟子会努力记住的。”
小弟子迟慎行则问道:“但是师父给那个大户人家送卦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做这么复杂的事,应该没有占卦就能判断。为什么呢?是有更简单的方法吗?”
迟鹰扬答道:“常言道,善易者不卜,不是真的不卜,而是太熟练了。占卜的过程已经在师父心里完成,起卦断卦轻而易举。你们刚学,每一步都要认认真真做好,而且最好用熟人练手,看解卦解得对不对。”
就如迟鹰扬所说的,盘还没给徒弟们排完,他想要的占问、姻缘好坏的断卦结果,已经在的出来了。
六冲卦变六合卦,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最终六合大顺,是好的姻缘!
他将会入赘成功,那位将军又专一又喜欢他,而且,他财运上佳,那位将军富有又慷慨!
作为道士,怎么能不顺应天意?
迟鹰扬一边教弟子们装卦解卦,一边没忍住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地上写了个古法的“见”字。
上天都说好的姻缘,迟鹰扬想先看一看这将军的相。
那位将军的脸,就这么出现在“见”字之中。
里面不止有将军的脸。
一共两道人影。
两人身穿盔甲,分别骑在两匹骏马之上,身姿矫健,银`枪挥舞着,动若灵蛇,出而惊鸿,忽而游龙猛劈惊雷,虎虎生风。长`枪互击时,有力的手臂俨然不动,威势却震荡而开。
迟鹰扬凝眸细看。
在这两人中,一人额上红点鲜艳,五官硬朗而英伟,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与迟鹰扬仙气而精致的五官各有千秋。而在镇国将军凌灏渊的脸上,一道刀疤从左额劈开断眉,给他英伟的脸上添了写凶煞之气,十足十一位勇猛的杀神。
帅!
为什么迟鹰扬只能貌,而不能看相,是因为,天机似乎被掩藏了,除了觉得长得俊之外,迟鹰扬完全没看懂这位凌大将军的相!
不像安南王府上的众人那样,一眼就能看透一生。这位凌大将军命运之复杂,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完。
这就奇了。
更奇的是,当视角放远,才看到凌大将军身上怨气黑重,万鬼缠身。可他身上又带着不少祈愿之力与滔天的杀气,让那冲天盖地的恶鬼与怨气都近不了身,两者僵持,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不知这么多鬼是什么时候缠上去的,如果稍有不慎,他身上恶鬼就会伤到凌大将军本人或者将军身边的人。如果凌大将军压制不住,那万鬼一出,流血屠城也有可能,十分凶猛!
不过,这么多鬼跟着,他喜欢啊。
迟鹰扬舌尖绕着唇舔了一圈,三百年没进食,他真的饿了。
可真是欢喜得紧。
“见”字里,凌灏渊忽然抬头一看,他锐利的目光仿佛穿越桌上的茶水,利箭一样,刺向迟鹰扬。迟鹰扬一个心悸,信手一拂。
杀气消散于无形,桌上的茶水全部蒸干。迟鹰扬摸了摸下巴,他猛然懂了,师父所指的、三百年后的现在,他羽化登仙的机缘在哪了。
这么浓重的鬼气与怨气跟着,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过不怕,他可以帮忙吃。
开心!
做了决定,迟鹰扬计划明日就上京去。
不在县衙等人齐才进京了,早上京早吃鬼。
……
校场之上。
与凌灏渊对战的萧将军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想拱手行礼,才发现手臂被震得都抬不起来了,只得低头道:“属下技不如将军,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凌灏渊的冷眸对上了他:“我几经辛苦,才让你接替我镇守北国的位置,你在那边,可不能技不如人。”
“是!多谢将军抬举!属下必定竭尽全力,苦练武艺,绝不懈怠!”
凌灏渊本来连入赘的机会也不想给任何人。
即使他长相更似阳刚男人、不像个阴柔的双儿,还比男人长得英伟俊朗,性格不柔顺不贤惠,可他是宁国战神,圣上的三王子,身份特殊,手握重权。
即使全京城的青年才俊都见到他就怂,却爱他的权势。
连圣上都忌惮他三分,不希望他与太子、二四五七皇子的人混在一起,更不想他和军中将领结成连理,使军权旁落。
可不慕权势的正统文人,却太过文弱,凌灏渊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摁哭;麾下战将都只是战友,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说句不好听的,凌灏渊深深觉得,全宁国上下,任何一个青年,都配不上他。
要是有人能配得上,那当宁国有难的时候,还用得着他区区一个连没有官职的双儿挺身而出?男人都干嘛去了?
所以,他才放出了要男人入赘的豪言壮语,并且明确表示,想共享他权势的男人,首先要在他的亲兵手下过招。打败了他的亲兵,才有机会打败他本人,不赢不能入赘。
自此,京中无人敢入赘挨揍。
可宫中太后病重,希望他不要孤独一人。国师也说,如果他成婚,可以给宫中太后的病冲喜。
在再三思虑过后,凌灏渊才决定依照国师所言,寻一个普通平民,放在家里自己管着。
若是一个乖巧的,不给他惹事,不用他的威名和权势胡作非为,那就好吃好住的供着,当个摆设;如果不幸选了个品性差的,那给太后冲喜完,就杀了完事。
凌灏渊打定了注意,没把婚事当一回事。
可太后那边,即使脸色苍白地躺在硬床榻之上,也是兴致勃勃的。
太后那残叶一样的瘦小身体被轻薄的被褥盖着,犹如枯枝般的手指翻动着宫人们送上来的画像,干瘪的脸上现出笑意,失去血色的薄薄的嘴唇,也扯出几许弧度:“渊儿啊,他们不错,都不错,全都长得很好。”
病床边的凌灏渊根本没抬眼看画像,就“嗯”了一声。
太后又气若游丝地问道:“你喜欢长得年轻可爱的,文雅温润的,阳刚的,像你一样凶猛的,还是胖胖有福相的?白的黑的?”
“都行,”反正都配不上他,凌灏渊把鄙视的语气全部收敛,尽量用平和的嗓音说道:“人重要的是品行,品行好就行。”
“对对,还是渊儿有眼光,”太后精明的双眼怜爱地从画像里抬起来,望了望她的唯一的男双孙儿:“哀家一定帮渊儿好好过目,哀家都想好了,渊儿这么厉害,将来的夫君除了品行好,也一定要相貌堂堂,文武双全。相貌方面举国挑出来的,应该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哀家还要他们比诗文、比画画、比棋艺、比射箭、比武……”
说起孙儿的婚事,太后眉飞色舞,一点也不觉得累。
“不可能的,”凌灏渊平静地陈述事实:“皇祖母,武艺比孙儿好的,孙儿征战十年,还真没见过。”
这个观点早就和太后说过了,此时太后“嘻”的笑了一声,说道:“那肯定没有我们渊儿厉害,矮子里面挑高个而已。渊儿,你也别太自大,你武艺是好,但文学造诣不行,不能和谁比文斗诗,是不是?”
——那些酸腐诗文有什么用?北国大军举兵入侵时,这些诗文能劝退他们,还是能求饶说理,请他们不要杀`人抢掠?
凌灏渊就是这么不屑,脸色却是如常,没有打扰太后的好兴致,只点头称是。
桃花
眨眼之间,迟鹰扬已经带着两个光鲜亮丽的小徒儿,出现在京城城郊的小树林里。
有着三十五两银子的迟鹰扬财大气粗,给两个徒儿每人做两套春夏秋冬的衣服和鞋袜。小徒儿不用穿着不合身的破烂衣服了。
看着换上了新装的、被养得肥肥白白的、可爱的两徒儿,迟鹰扬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接下来如果能赚得银子,除了买屋,还得给徒儿们弄弄什么长命锁、鲁班锁、七巧板、拨浪鼓之类的。男装女装道袍都做上几身,总之人家孩子有的,他家徒儿也得有!
而今天的迟鹰扬,也不是穿着粗布衣服的迟鹰扬,而是做了两身亮丽衣服的迟鹰扬了!
真的十分亮丽。
这套镇店之宝,是他家大弟子迟谨言给挑的。他们当徒弟的都做好几套新衣服,师父还穿着旧衣服说不过去,于是给师父挑了几套。
而在满店青色玄色白色的素色衣料里,桃红锦缎外袍,是整家店里最亮眼、最明艳的。
柳绿内衬,桃红外袍,迟鹰扬昨天就穿过,当他走在街上,身姿挺拔,桃花枝随步摇摆,腰肢处掐住朵朵桃花,宽肩窄臀,亮丽照人,是人群中最耀眼的星。
虽是外袍桃红的颜色,别人穿了,可能会显得娘气,可迟鹰扬驾驭得住。
他身姿修长挺拔,行如风、立如松,桃花外袍穿在他身上,耀眼而不失风华。迟鹰扬还长得唇红齿白、俊美非凡,像是清雅爽利的桃花仙君。
这身桃红还十分便宜。
从十年前起,镇国将军凌灏渊以双儿之身成为宁国战神,勇武的名头震撼北国,宁国上下所有男双女双,都以英姿飒爽、英伟勇武为美。
而衣裳的颜色,也以素色为主,男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