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拿着针管，将试管里的液体抽出，看着秦安，轻轻亲吻了他的额头。
　　“活下来吧。”
　　针筒扎进秦安的肌肤，液体注射进去，何司明将试管和针筒收起，目光焦急的看着秦安。
　　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那停滞的胸腔再一次有了起伏，何司明面上一喜，唤了两声秦安的名字。
　　就在这时，何司明又看见，秦安的皮肤，开始有青色纹路蔓延，这份蔓延的速度很快，一分钟的功夫，衬着肌肤都多了一种灰青的色调。
　　何司明给他注射的液体，只是试验品，虽说是几十年研究成果的浓缩，但它的功能仍旧无法预估。有可能就此成为所谓的超级人种，也有可能就此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何司明是幸运的前者，他希望秦安也是。
　　忽然，秦安睁开了眼睛，双目瞪圆，眼睛上布满了红血丝。
　　手指成抓，以一种接近扭曲的形状胡乱动着。
　　何司明一把攥住秦安的手：“安子！安子你醒醒！”
　　秦安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吼叫，何司明伸手抚摸秦安灰青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门刚好打开了：“怎么了？”
　　“滚！”一瞬间何司明压在秦安的身上，尽可能挡住他的身体。
　　柯晨光关上门，眉毛一皱。他的眼睛应该不会看错，刚刚，好像看见秦安面色灰青。
　　正常来讲，应该是中毒或者低温才会有的状态。难不成那巨犬有毒？
　　何司明看见门关了，刚松了口气，忽然秦安双手合抱，死死抱住了何司明，秦安脖子、额头青筋暴起，狰狞的仿佛变了一个人。
　　“疼！好疼！”秦安无意识的低语，伴随着诡异的喉咙声。
　　“很快的，安子……你再忍忍。”何司明顺一顺他满是汗水的头发，心疼的看着他疼到扭曲的脸。
　　“嗯……”
　　何司明胳膊一疼，秦安毫无预兆的咬住了他的胳膊，下口很重，仿佛咬下肉一般。
　　何司明没有挣扎，而是看着秦安的挣扎，任凭他咬下去。
　　过程整整持续了十分钟。何司明的血顺着秦安的唇角流下，染红了半张脸。
　　青灰色渐渐褪去，秦安的脸上，终于有了些人该有的血色。
　　“没事了，再也没事了……”何司明的手被秦安松嘴了，听到了匀称的呼吸声，何司明彻底松了口气，依旧是趴在秦安的身上，窝在他的胳膊里哭了。
　　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死亡是这么可怕。比自己死亡还可怕。
　　秦安睡着了，身上的伤口却在缓慢的恢复着。何司明有这方面的经验，他清楚，这时候能够睡得安稳，就代表秦安承受住了试剂。
　　这份凝聚了世界顶尖级的基因智慧，果然没让他失望。
　　试剂一共有三只，何司明先前用掉一只，现在秦安用掉一只。还剩最后一只，足够交任务了。
　　何司明这才走出屋子，此时鸽子已经离去，几个人正在收拾残局。


第13章 柯晨光身份
　　“怎么样了？”何司明拦住一人问。
　　“都搬进库里头去了，里面是半地下，挺安全的，你也快过去吧。听说晚上怪物会聚集起来，现在要尽快了。”
　　何司明知道秦安没事了，此时理智也找回了不少：“你先忙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人听了话，点点头想了想又面带为难的问了句：“小秦……”
　　“没事了。”
　　“不是说……”何司明怎么在乎秦安的，当时在场的人都看着，大夫都说人不行了，此时看何司明出来，还真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去库里看看。”
　　何司明走出屋子，那冷藏库的入口就在院子的最中心，地上是一个较矮的建筑，瞧着有些老旧，里面是半地下结构，很是坚固。
　　何司明走到门口就能感觉到里面传出来的凉气，走进去几步，烈日炎炎这份清凉感觉很舒适。断电几天了，里面的冷气小了很多，若是人多穿一点住进来，没什么大碍。
　　里面有几只变异老鼠，不过都被收拾了，此时正在安排居住问题，正是忙碌的时候。而何司明带来的几个兵也在帮忙。这个地方很大，还储存了相当数量的食物。因为这里凉爽，即便是断电后也没有变质。几个负责伙食的人正在分拣和清点食物，这么多的食物，够他们吃很久了。
　　现在的情形满是希望，好歹冲散了些失去主力同伴的伤痛。
　　人群里，何司明一眼就看见了柯晨光。
　　柯晨光感受到目光，回头，二人四目相对。
　　何司明走过去，周围人面面相窥，神经都有些紧张。
　　所有人都清楚，秦安掉下去是因为柯晨光松手了。大家心里头都有些微词，可此时不可否认，他们都在依靠柯晨光的指挥来安排一切。
　　秦安没救了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此时何司明找过来，恐怕来者不善。
　　一开始柯晨光也这么想的，可很快他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何司明身上没有那股子戾气，甚至看不出什么悲伤。之前他进门时何司明怒吼着喊他出来，现在的他瞧着竟然还带着几分雅气。
　　受打击了？显然不是。
　　“有事？”柯晨光先开口。
　　“帮我找两个人，把他抬进来。现在他睡得很熟，动作轻点。”
　　东野医生说人快不行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何司明说的显然不是外人。
　　柯晨光沉默些许，才到：“你确定？”
　　“人没死，不信可以再让那个大夫看看。”
　　“你救活他了？”柯晨光有些难以置信。
　　“嗯。”
　　柯晨光双目微眯，声音压低了些：“怎么救活的？”
　　“叫魂。”何司明说完了话，将自己带来的队伍集合起来，给他们简单安排了一下任务。现在天色已黑，想要离开不现实，既然说了可能会有大量变异动物，那就要做好准备。
　　保护一方百姓，是军人的天职之一。
　　柯晨光看着那些列队的士兵，目光有些复杂。
　　东野医生刚确定好了住处，对帮忙的秋玲道了谢，抬头瞧见柯晨光在看他，跟秋玲说了两句话，几步走到了柯晨光的身边。
　　“听他说，秦安已经没事了。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就麻烦您去看看了。”柯晨光道。
　　东野点头应下，刚要走，又回头仔细看柯晨光。犹豫了下，指了指柯晨光的右胳膊，说了句日语。
　　秋玲给翻译，东野是在问他能不能把衣服脱下来，让他看看这里。
　　柯晨光微愣，摸了摸右手臂膀，苦笑道：“被你看出来了吗？”
　　东野医生道：“你并不是左撇子，但你一直左手持枪。看得出你很擅长射击，但显然你不擅长使用左手。请脱下来吧。”
　　冷藏库内本就空旷，秋玲的翻译声又有些大，这回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这里。
　　柯晨光知道，东野是有意当众替他解释，免去误会。
　　这回，连何司明都看过去了。
　　柯晨光看着四周的目光，略无奈。拉下卫衣的拉锁，里面是一件运动T恤。
　　东野将T恤的短袖口向上拉了些，一圈狰狞的疤痕有些吓人。
　　那伤口有缝合的痕迹，且很匀称。就像是……一刀切断了整只胳膊一般。
　　东野了然道：“你的右臂被砍断过，虽然不影响正常使用，但没办法用力，更无法保证枪的准确性。当时你左手持枪，右手抓住秦先生。按照当时的情况，你是想用更有把握的左手开枪，用右手拉住秦先生。等一枪过后有了缓冲的机会，再用更有力气的左手拉他上来。但当时你开枪后，左手就被拉住了，我说的对吗？”
　　柯晨光点头。那被人拉的一下是他始料未及的。当然，也不能怪当时拉住他的人，对方也是好心。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柯晨光问。
　　“我修过类似的专业，所以略知一二。而且我看你，感觉像是一个军人。我想，你就是因为手臂断了，所以才退役的吧？”
　　“确实。已经三年了。”
　　“从你日常用手的情况，你个手臂恢复的很好，以你的年龄来看，已经很难得了。”
　　东野医生特意当众这样说，也是给他做了解释。
　　秋玲翻译差不多了，左右一瞧，略带奇怪道：“孙泉姐姐呢？”
　　“去看小秦去了吧。小孙跟小秦挺谈得来的，这会儿肯定过去看看。”
　　“那我去找她！”
　　这里年纪相仿的也就他们两个小丫头，秋玲有些念着小孙，倒是小孙人破冷淡，面对热情的秋玲有些躲着。
　　何司明安排好了士兵们，自己也回秦安那里看看，刚好跟秋玲走一路。
　　“你日语很好。”何司明先开口道。
　　秋玲眨眨眼睛，指了指自己：“我吗？我是日本人啊。在中国留学好多年了。不过你也不是第一个误认我是中国人的人。也习惯了。”
　　“你一直都在西藏留学？”何司明一挑眉。
　　“是啊，不过假期经常去其他地方旅游，像是张家界、乐山，都很好看。”
　　“现在的情况，回日本有些困难。你不担心你的家人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这里离家里太远了。”秋玲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笑道：“而且我的家人也不希望我难过，不如都交给上帝。”
　　“你信教？”
　　“我信我自己。”
　　进了秦安住的屋子，开门发现孙泉正在捏着秦安的手腕，秋玲眨眨眼睛，歪头笑道：“你这是中医吗？”
　　小孙一愣，顿时站起身：“啊没……以前学过一点。”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都是看电视。这叫号脉对吧？是这样吗？”秋玲一脸好奇的拉起秦安的手学着孙泉的样子。
　　“嗯……我还不会分辨脉搏，就是看看他的心跳，确实没事了。”
　　秋玲看看秦安，脸上带笑点点头：“活着真好。明明东野老师都说没救了，竟然活过来。不过说来也是，动物都变异了，人恢复速度变快了也正常，对吧？啊，都忘记问您的名字了。”
　　秋玲回头问何司明。
　　不知道为什么，瞧见秋玲抓着秦安的手腕，何司明心里有些别扭。
　　“何司明。”
　　秋玲又跟小孙说了两句话，怕东野那边说话没人懂，又拉着她回库里了。
　　此时库里趁着变异动物还少的时候，打开一会儿库门散散热气，这时候也集中了几个地方点起了火。这里面保温效果很好，之前能够很好的储存低温，现在烧暖以后也能暖和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