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
安泽余即刻并指向天,在半空转出一个半圆,腰间葫芦便腾升而起,在空中越变越大,直变作一人大小,才顿在沈清石上空。
古金色的灵宝微光自上而下洒在沈清石身上,在漆黑的夜里更加令人瞩目!
站在远处的顾承安只能看出三人脸色凝重,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再多讯息,心中莫名惶急。他看向沈清石三步外的长松真人,对方此刻右手持拂尘盘坐半空,左手中指与拇指相扣,口中念念有词。那银色丝线抖动一次,他的左手便颤抖一次,肉眼可见的银色华光从长松真人指尖而出,后刺入沈清石体内。
沈清石脸色愈发苍白!
安泽余方才修补禁制便消耗过大,此时豆大的汗珠已从额上缓缓滑落,手中法诀却丝毫不动。
指尖华光流出九次,长松真人道:“清石,吸纳!”
沈清石双掌替换,再次翻动,掌中青金一团倏地爆裂开来!
安泽余并指再划一个半圆!
古金色灵罩将青金两色尽数收在其中,过了许久,沈清石的脸色才渐渐有所好转。
站在原地的顾承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屏息等待,此时回神,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不多时,禁制前的七人逐个收势,各自对视着,介于长松真人也在给沈清石疗伤,包括萧启在内,众人都站在原地,不曾有其他的动作。
顾承安迟疑片刻,然后攥紧了手中的玉坠,强压下了心头翻涌的焦躁,静静看着。
再过良久,沈清石终于将云中翠的灵气化为己用,而后双手紧扣置于丹田处,闭眼调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安泽余立刻单膝跪地抓住他的肩膀:“怎么样!”
沈清石浑身经脉依旧隐隐作痛,不过见安泽余神色,他转而说:“我没事。”
安泽余终于松了一口气,忙又转身去看长松真人:“师父,你还撑得住吗?”
众人这才发现长松真人此时还盘膝坐在原地,拂尘银光黯淡,且唇色发青。
萧启脸色难看:“糟了,难不成真人旧疾发作!”
沈清石脸色比萧启更加难看,刚才涌入体内的浩瀚灵力不必细想也知道就是长松真人所赠,对方千年来已经甚少出手,就是因为要全力压制体内寒毒,如今却为了救他而发作。
他踉跄起身,想要就近去看长松真人如何。
可他走近后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长松真人将声音逼成一线传入他耳内:“清石,即刻回宗疗养,你如今不同往日,不到万不得已,莫要大动灵力……”
寒毒发作,即便是像长松真人这般半步大乘的修者,也难以安然应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却坚持把话说完:“神魂受损绝非儿戏,你身为万剑宗执剑长老,平日惩治小人颇多,定要谨慎小心,这消息万不可被有心人知晓!”他紧紧握住沈清石的手腕,垂至脸侧的长眉不住颤动,像是还想再嘱咐些什么。
沈清石蹙眉道:“真人,这件事以后再说也不迟,你先和泽余一起回乾府压制寒毒要紧!”说完他和安泽余对视一眼,后者会意,立刻抬手压在唇边吹了个口哨,长松真人的仙鹤便从天边飞了下来。
两人将长松真人扶上鹤背,沈清石道:“泽余,乾府我不便前往,真人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口信。”
安泽余只来得及点点头,就飞身而上,扶着长松真人驾鹤远去。
仙鹤振翅时,背对着众人的沈清石就狠狠闭了眼。
他抬手捂住胸口,薄唇抿直,眉间隆起,表情竟显得有些痛苦,被正对面的顾承安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托着长松真人和安泽余的仙鹤消失在浓黑的天际,沈清石才恢复正常模样,转身对其余人揖礼道:“今日一时不察,没想到被合渊逃入通天井时以朱雀幻象击中,险些误了大事,连累诸位。”
其中以萧启与沈清石关系最好,他上前几步说:“清石老弟,你既然受了重伤,还是早早回宗门疗伤吧,如今禁制重启,有方法门圆慧法师坐镇此地,你大可放心。”
圆慧法师合掌低念一句佛号。
沈清石与他点头示意,见萧启坚持,才说:“也好,便有劳诸位。”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往顾承安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一转身,他脊梁不弯,故作轻松的神情却忽然沉重下来,脚步不疾不徐,身后的人都没有发现异样。
顾承安往前迎了两步,正要伸手去扶,目光一转看到还望着此处的萧启,顿住的手指渐渐收紧,低声道:“师尊。”
沈清石已经没了修正他称呼的精力,他喉头上下滚动一次,抬手扣住对方的肩膀,沉声说:“抱紧我!”
顾承安一愣:“什——”
话还没有说完,沈清石飞身一跃,钧元剑在空中翻转一周紧随而去。
他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久留下去了,约是修补禁制所需的灵力太过庞大,才会令他神魂受损的迹象全部爆发出来。此时此地,九派中人齐聚,若是真的在众人面前表露出他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的端倪,说不准接踵而来的会是什么事。
长松真人所言极是,还是小心为上。
念及此,沈清石单手揽住怀中的人,右手并指向前。
钧元剑带着两人疾驰而去!
顾承安这时再也顾不得开口询问了,冷冽的风如刀子一般刮在他的脸上,让他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他下意识搂住沈清石的腰身,把脸埋进了对方宽厚的胸膛。
冷风肆虐,他的脸一埋再埋。
良久,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不由地浑身一僵。
沈清石略微沙哑的声音却在此时响在他的耳边:“你先忍一忍,再过千里,我们就下去。”
他以为顾承安是因为第一次御剑飞行,觉得很不舒服才会僵住了身子,可是现在他丹田内的灵力近乎枯竭,能够御剑飞行已经很勉强,如果再撑起一个护罩浪费灵力,恐怕就要在萧启等人的眼皮子底下从天上掉下去了。
听着耳边的话,顾承安脸颊稍热。
除了父亲和母亲,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做过这样的动作。
然而记起父亲,顾承安下颚的肌肉猛地绷起。
蛇妖的双眼在执剑长老的怀里又变作了一对竖瞳,他的嘴唇不住的颤动着,眼眶中的热泪还未话落就被疾风吹干,脸颊的热气尽数消失,眸中红得滴血!
正在这时,沈清石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声音依旧带着不适的沙哑:“冷吗,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这句话落下,顾承安随即感觉本就飞速前行的钧元剑又狠狠往前一冲,带得他一时站立不稳,整个人都摔进了沈清石的胸膛,后者把人牢牢护住,掐诀的右手指法变换,极力往远处飞去。
七、 浮昌坊市
忽然被沈清石的手掌按住发顶,顾承安抬起不久的脸又埋进了面前的颈侧,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密不可分。
踩在钧元剑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侧刺耳的风声都弱小了许多。
蛇妖确实是第一次御剑飞行,而且还飞得这样快,可是就这样被师父护在怀里,又似乎没有刚才那样难受。他情不自禁将虚抱在沈清石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些,低声说:“有劳师尊。”
这句话如同飞羽一般在空中游走,轻得发飘,沈清石自然没有听见,他的喉头又滚动一次,沉声说:“站稳,我带你下去。”
顾承安点了点头。
钧元剑骤然俯冲!
这样的速度令蛇妖有些喘不过气来,所幸并没有维持太久。
沈清石从通天井出发时皱起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此时终于落地,他收剑归鞘,丹田内一阵翻涌。
刚才的云中翠只算是让他神魂受了些润养,要说滋补,十株云中翠也是不够的。如果不是长松真人赠予的灵力,恐怕他在通天井前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如今至少还有几分力气御剑到两千里之外的此地,实属万幸。
但在神魂破损的情况下继续使用灵力本来就是不该,再加上之前长松真人的灵力大多都被他用作化用云中翠上,此时耗干了丹田内最后这一丝,竟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失力。
不过还好他带着顾承安而来的,是凡人所处的地界,并不常常遇到修真者。以他现在即便已经是干涸的丹田,再稍作休息,也绝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但此时——
“师尊!”
沈清石的踉跄让顾承安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从对方怀中出来,就成了一根拐杖,忙架起沈清石往更隐蔽处走了过去。
“师尊,你怎么样了?”
沈清石在顾承安的搀扶下盘膝而坐。
他并指引出钧元剑。
宝剑有灵,出鞘后便自行为主人护法,就连顾承安也被隔绝在外,只好静静地站在别处看着。为了能够及时反应过来,原本握在右手的青霜剑换到了左手。
夜色依旧漆黑一片,这个时辰,星光只剩了寥寥几颗。
而坐在树下的沈清石则坐在枝头的阴影里,缓缓吐息。
过了很久。
沈清石双眼依旧紧闭。
顾承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又看了看沈清石,然后走到离师尊最近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真的再也不愿意去回想遇到沈清石之前的事了。
可不论是人是妖,七情六欲都是绝不可能被控制的,顾承安稍稍涣散的视线落在了沈清石的身上,不由自主回想起了不久之前。
‘从今日起,在你修为不能与玄曜比肩之前,你便是人,不再是妖——’
父亲的这句嘱咐言犹在耳,顾承安的手紧了又紧,眼眶一红再红!
妖王玄曜!
对于妖界之主的暴虐,顾承安早就有耳闻,但从未想过这样的暴虐会降临到蛇妖一族。只因他化蛟,便下令将全族屠戮殆尽,这样的血海深仇,蛇妖不能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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