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赦免 上
在占赫到来前,他就让炎振找了批人,打算看看哪个诱饵能管用,只是没想到的是十九区也会来搀和一手,给他送了个绝色,又恰巧,占赫对这个绝色动了心。
他做的不过是顺手推舟,只是这个人嘛,还是得在自己的掌控中才好。
睡眼惺忪的摇了摇头,闻人诀拍了拍自己脸颊,提了下神,走到大桌旁,伸手提过桌上电话,动作熟练的拨出一个号码。
“嘟嘟”声只响了两下,电话很快被人接起。
眯着眼,闻人诀扭动了圈脖子,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些天陪同占赫还好?”
不可能单独把人留在王居中大半月,闻人诀邀请人留下来总要负责招待,他自己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时间,炎振呢,虽说现在地位高,但跟占赫还真不是一类人,压根玩不到一块去。
可若派个身份地位不够的去,又不够稳妥。
自然,这个重任就落到了家族子弟出身的蓝岸身上。
人倒也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很是高兴的大笔开销,带着人在十七区中潇洒。
闻人诀突然打来电话由不得蓝岸不认真,“很好,我看他很开心,都要乐不思蜀了,可惜近来似乎越来越没耐心了。”
“有贼心嘛。”闻人诀倒是没觉的怎样,要不是对笑桑语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占赫能留下来这么久?
“不过这份贼心马上就要耗尽了。”蓝岸不屑的笑了笑,又续道:“可惜他还以为整个天下没人能够看出来,他都差把色和渴望写在脸上了,看人的目光跟要剥人衣服样,还掩饰什么。”
闻人诀没接这话,右手抬起揉捏自己眉心,他半晌后才出声道:“抓捕笑桑语并关押他们二人的事情,我要你对全区封锁消息,除了参与事情的,其他人一概不得知道,尤其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到占赫耳中。”
“是!”听出他话中肃穆,蓝岸在电话另一头都不自觉的挺了挺腰。
闻人诀又沉默了,揉捏眉心的手拿过桌面上的笔,漫不经心的转动着。
蓝岸看他没挂电话,但人又不说话,猜测他是突然想什么事情想的出神了,耐心等着,可快有十分钟过去,电话那头的王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好试探的叫了声:“王?”
闻人诀很快就“嗯”了声。
但这声落就又是寂静。
可从刚才那么快的回应来看,应该是一直听着电话的。
想了想,蓝岸道:“主上,您那边的计划实行到哪一步了?我怕这边拖不住占赫了。”
闻人诀打了个哈欠,拖着长音道:“不用担心,快了。”回答完蓝岸的话,他就挂了电话,迈步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的一株紫色鲜花发起了呆。
……
“啊啊啊!”嘹亮中带着轻微沙哑的声音在幽深的地下牢房中响起,白檀双目中充斥着红血丝,近乎崩溃的抓着钢筋铸成的墙壁,一个劲的想要往上爬。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只他半个脑袋大小疑似老鼠的“物体”正在移动,昏暗中可见它尖锐的牙齿。
“噜噜”不在,早从闻人诀知道他手环的用处后,就没收了。
不然白檀真想问问这几天频繁出现在他眼前,给他带来噩梦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被关进来的五天里,他只喝了少量的凉水,啃了几个馒头,这种泛着臭气又潮湿的房间,让他前所未有的憔悴。
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他压根不想躺下去。
没有大床,更别说床铺,地上只散放着些枯草,摸上去半湿,这也就算了,在他放弃哭喊累的要摔倒,认命的蹲下身打算把这些半湿不干的草摊平睡觉的时候,底下爬出来的那些有他半个手掌大小,头顶生着蠕动触手的“昆虫”当场就把他吓哭了。
不只是这些,灵动大眼失去了往日的生气,白檀茫然靠着钢筋而坐,仰着脑袋麻木的盯着头顶那一盏昏暗的小灯,一到晚上,这里就会出现蚊子,别奢求这里的蚊子是他在星际见到的那种古老种,连续喝了他几晚上血的蚊子显然是那些蚊子的放大版,且扎进来时非常疼,他一开始还不敢伸手拍打。
有他半个手掌大小的“蚊子”全身长着细细的绒毛,看着恶心透了。
第一天晚上,白檀就那么傻傻的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只蚊子霸占着“地盘”痛痛快快的喝到饱。
不是没有哭过,可是没有用,这里的看守很少巡逻,大半夜的才来一次,就算他叫了,喊了,那些人也如同死人般,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久之前,他刚跟古知秋一起被关了一次这种地下室,可是和那时候不一样,白檀现在才知道,之前被关押的地方应该是为了能把他们卖出个好价钱有特殊处理过,而他现在呆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噩梦。
“白檀,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听他叫到抽咽,白檀对面牢房有个人影扑上前来,双手抓着钢筋,紧张的打量着他。
白檀很是气虚的,狠狠瞪了那边一眼,虽然看不清人脸上表情,但他知道那人是真在担心自己,可惜他一点也感动不起来,冰冷道:“我不需要你关心!”
扭过头,把一只路过他的“蟑螂”拨飞后,白檀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身上很痒,他想洗澡,也想好好吃顿东西,好久没见到太阳了,浑身都臭,熏的他自己都受不了。
他几时受过这样的折磨……
形容狼狈,白檀憋了许久,又一次嚎啕大哭,涕零如雨。
对面的笑桑语急的团团转,恨不得推倒阻拦着他的钢筋,一手从栏杆间探出,他无力的伸向白檀,安抚道:“你又被什么咬了吗?疼不疼?”
白檀哭的止不住,更多的还是害怕,第一天他刚被关进来时还闹脾气,指手画脚。
可经过一晚上的磨难,第二天的他老实了不少,还试图跟守卫的人说话,让他们转话给闻人诀。
第三天,在前面一整天的苦苦哀求没用下,他开始歇斯底里,疯狂大骂喊叫,各种诅咒闻人诀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第四天,他安静了许多,因为傍晚吃东西的时候,他居然咳出了血,惊恐的想要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火烧火燎的疼,笑桑语在对面很是自责的劝告他别再浪费力气喊了。
白檀那时候才恍然惊觉,前几天闻人诀扶着自己肩膀,温柔似水嘱咐他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保护好嗓子”
“过两天有的用”
脸色苍白再无血色,白檀从那时候起,再也没想过闻人诀会来救自己,一整晚的沉默后,到了第五天,他开始绝望,在绝望中他又想,如果来地球后没遇上闻人诀,或许现在的日子才是他本来的生活。
又或者,他当时根本就走不出那片山脉,早死在了那些离奇的猛兽口中。
就算是侥幸出来,以他的能耐和地球上如今的生存环境,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或许是很早前的事了。
所以说,他一直恍然未觉的是,闻人诀给予了他这么多的保护。
那些他习惯了的生活,张口即来挥手即去的伺候,星际中时因为他的血脉,是他的家族给予他,而在地球上,本没人应该给予他这些。
他自以为闻人诀要靠自己离开地球这座牢笼,他觉的没人不想去往星际,可是他忘了,就算有他,也不一定就能够联系上星际啊。
且,虽说地球上的物质条件差些,但早夭的诅咒已经消失,对闻人诀这种手握“天下”的土著来说,没准更自在。
其实自己从来没什么资本,可是,骄气的久了,享受的习惯了,他居然忘了这一切,这不是在自己的家中,他本该更谨慎小心。
对面笑桑语的问话还是不断,白檀听的出男人话语中的愧疚,笑桑语昨晚上突口而出的那句话,显然代表了他真实的困惑。
笑桑语说,“对不起白檀,我以为失败最多是我付出代价,我以为他……”
话没有说完,大概是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又或者是白檀自嘲的冷笑打断了他。
“我说了,不需要你管!”白檀低喝,他心中最为怨恨的其实是他自己。
这五天来,笑桑语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小时候的苦日子经历过,他比白檀适应的快多了。
“踏踏踏”
就在二人难堪的沉默中,幽暗牢房远处传来众多脚步声。
短而急促,白檀和笑桑语都探着脑袋仔细去听,似乎是众多人拥簇着什么人过来。
再过不会,他们这两间牢房所在的小走廊尽头,两个日夜不离看守着的护卫齐齐喊了声:“王。”
就这一声,笑桑语就变了脸色。
白檀“忽”的一下想站起,可是蹲久的双腿麻木酸疼,让他无力的再次蹲下。
但视线中出现的修长身影,还是让他死死捏着钢筋,挣扎着想爬起。
闻人诀从进了这地下牢房后就蹙起了眉。
每往前走出一步,他眼中的不耐就多上三分。
实在是味道不好闻,大概是屎尿清理的不够勤快,空气又密闭,整个阴潮的环境下都弥散着股酸臭味。
身旁伴着他的牢房负责人面色紧张,一手往前伸着引路,陪同闻人诀前来的炎振倒是面色不改。
他自己曾经被关在这样的环境下日日折磨了数年,对此哪里会动容。
双手抓着钢筋,白檀终于能够站起,脸颊贴在钢筋间的缝隙里,他直勾勾盯着那个众星捧月带着一行人到来的面具男人。
体态修长,双手垂在身侧,一身银色王服让男人的气质高贵又神秘,白檀哭红的眼睛眨了下,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
可是站在他牢房前的闻人诀并没有看他。
刚有些迟疑,白檀就见人朝左边扭过脑袋,看向了笑桑语。
和白檀复杂的沉默不同,笑桑语从人出现后就表现的很是冷淡,一声不发。
闻人诀也不介意,冲身侧人点了下头,命令道:“打开!”
“叮啷啷”的响声后,锁着牢房的长锁链被解开,闻人诀孤身一人走进了关押着笑桑语的房间。
白檀双手捏紧钢筋,咬着下唇,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闻人诀从进来到这里,一眼都没看过他。
已经冲到喉咙底的话全部被他吞了回去,颤抖着身子,白檀眸色渐渐灰暗,却还固执的死死盯着对面。
闻人诀一步步走近席地坐着的笑桑语,神色漠然,在人身前蹲下后,右手用力掐住人下巴往上抬起,笑桑语刚要挣扎,他手上就蓦然加大了力道。
玉色肌肤上很快出现红肿,笑桑语迫不得已抬眼跟人对峙,倔强的眼瞳中,一点动摇和恐惧都没有。
闻人诀没心情跟人在这种环境下耗,他贴身靠近人,凑到人耳畔,一个外边人看来有些暧昧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压迫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