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秀:漂亮的疯子
【大家晨跑辛苦了!角色道具已经分配完毕,回房间后可以查看。除了道具外一切设施相同,有什么额外需要可以在门后的pad上写。厨房的食材和酒水每日不同,想吃什么就提。我相信,在这里的十天将成为你们至今为止生活最舒适的十天。更棒的是,我把你们墓碑上的照片都P好了。】
Director的声音这时又好死不死地响起来。
“你这王八蛋......我招你惹你了,耍别人有意思吗?”接连的打击把赵伦的暴脾气都磨没了,语气懊恼中带着一丝乞求。“对,你为什么要平白折磨无辜的人呢?”陆予靠墙站着,轻轻说道。
【无辜?】短暂的沉默,director似乎听不明白这个词,【谁?你们吗?】
【哧哧哧笑死我了,连你们都能自称是“无辜的人”吗?】
【和你们比起来,可能我才算得上是个好人吧!】
赵伦猛然抬头,大睁双眼,迅速扫过其他所有人。“什么意思?难道老子不仅被绑架在这鬼地方,还要跟一帮罪犯待在一起?”他表情陡然变得厌恶,起身噔噔噔跑上楼去。
其他人听到director的言论,也大为震动,本来挨在一起的赶紧退避。骆合走到壁炉前的茶几边坐下,背对人群,不在意他们是聚是散。
一楼的吵闹声渐渐小了。人们有的去找自己房间,有的依旧不死心地出门查看。
骆合盯着壁炉,连眼镜从鼻梁上滑下来都没发现。壁炉可能最近才使用过,砖面熏得乌黑,柴火架形状坑洼,脏污灰烬散落一地。
像是四十五号公寓楼下,那具焦黑的尸体。
骆合一阵反胃。
罪犯。
是吗......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共同点。
第3章 他是狼
“骆教授?骆教授?”
朦胧中,有个声音坚持不懈地叫他。“嗯...我睡着了?”睁开眼,视野一片阴沉沉的蓝,是眼内压过高的结果。骆合用大拇指使劲揉了几圈太阳穴,视线无法聚焦,眼前人的面目模糊不清。
一副眼镜递到他手上。“骆教授睡着时眼镜滑到地上了,我捡起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谢谢。”骆合戴上眼镜,壁炉前站着一个皮肤白皙的青年,一身灰蓝色运动服加运动鞋的装扮,大概被卷入这场绑架之前正在晨跑吧。青年笑得腼腆,两只手有些拘谨地半握拳。
那笑容让骆合联想到被卷起褶皱的珠光锦缎,闪闪发亮。
“额,你是?”
青年的笑容里带上了无奈,好似将锦缎拆成小束穿引缠绕,于细微处依然光鲜。“我叫魏子虚,坐在骆教授旁边的。”
骆合“嗯”了一声。好像是有这号人物,只是当时情绪激动,根本无暇细看他人长相,不然不至于对这张脸毫无印象。“你有什么事?”
魏子虚抬手指了指西南角:“我在厨房发现了一些冷冻三明治,想叫大家过去吃个早饭。骆教授的眼睛很红,是熬夜了吗?得赶紧补充点热量才行。”
“嗯,你费心了。”经他提醒,骆合想起昨晚彻夜未眠,凌晨趴在办公桌上眯了不久,就被强行绑来这个莫名地方。他一站起来头昏脑胀,魏子虚见状要扶,被骆合礼貌地拒绝了。director的话言犹在耳,他本来警戒心就重,面对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这些不知犯了什么罪行的陌生人。
不过,像魏子虚这样的人也是罪犯,有点意外。骆合不禁又看了那张脸一眼。
在骆合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留在大厅里的人分为了几波。流井和朱腴坐在同一把圈椅里,他抽着一只细管“南京”,烟气缭绕中一男一女语笑嫣然。流井时不时凑近朱腴耳边说些什么,烟圈呼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
大门洞开,两个把手被粗绳拉起来,可以直接看到洋馆外的绿地。这么做的人可能觉得这样能驱散一些心中的阴郁吧。门外石阶上,彭岷则和李振比比划划的,彭岷则的白T裇湿透了,贴在背上,像是刚做完大量运动。
除了这几人之外,别人明显没有什么心情与别人交谈,或者看向某处发呆,或者抱着头不停地抽噎。
魏子虚跟着骆合进了厨房。灶台烤箱一体柜占了一面墙,上面微波炉电饭煲等各种烹调用具齐全。墙体里嵌着两个透明橱柜,厨具被精心地分层码放。一体柜延伸出一个拐角作为吧台,可以用来品酒和享受轻食。在厨房正中是一个长方形餐桌,餐桌之长,覆盖的椅子数远大于他们的人数,从长餐桌的两头说话得用喊的。
灶台另一侧,两个三开门大冰箱并肩站着。魏子虚就是从那里面发现了速冻三明治。
有几人已经先到了。莫晚向和常怀瑾二人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莫晚向弯着腰,肩膀一抖一抖的。常怀瑾一边给她捋背一边安慰她,眼眶也是红的。相邻另一个沙发,赵伦泄愤一般啃着牛肉汉堡,仿佛他啃的是director那张贱嘴。肖寒轻独自一人坐在吧台最左侧,正用刀叉切刚煎好的的培根鸡蛋,右手边玻璃杯中牛奶冒着热气。
骆合走到吧台,坐到最右侧。他刚坐下,微波炉“叮”一声停止加热。
“吞拿鱼和火鸡肉,骆教授想要哪个?”魏子虚戴上棉手套问道。
“吞拿鱼。”
魏子虚用餐盘给骆合呈上,然后自己捧着火鸡肉三明治坐到骆合对面。骆合刚举起刀叉要开动。
“啊,我竟然忘了倒咖啡,骆教授别见怪。”魏子虚重又站起来,从咖啡机上取下咖啡壶。
“骆教授,美式可以吗?”
“可以。”
“加糖吗?”
“不用。”
“牛奶呢?”
“不用。”
茶匙搅拌三圈,白瓷杯子里棕黑色液体微微荡漾。魏子虚试了试温度刚好。递过咖啡杯,他皱眉说道:“美式太苦了,骆教授头晕的话应该多补充糖分。常温柜里还有几份甜品,布朗尼配咖啡应该不错。”
“嗯。”骆合喝了一口咖啡,低头切三明治。魏子虚端出一块布朗尼,粲然一笑:“骆教授真随和。”一旁肖寒轻转过头去喝牛奶,心里直嘀咕:到底是谁随和啊?而赵伦已经三下五除二塞下汉堡,仰头打了个豪迈的嗝:“嘁,矫情。”
“没想到你们还有讨论咖啡加不加糖的心情。”赵伦吃完,冷眼打量骆合的背影,“那个变声混蛋不是说道具已经送到个人房间了吗?要是有哪个罪犯拿着管制刀具,谁都别想安生了。”
骆合继续吃早餐:“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就应该现在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挨间挨间搜查,把所有奇怪的道具都没收了。”
骆合:“有人已经回过房间了,要是有也藏好了。你不就是第一个回去的吗?”
赵伦肚子饱了嗓门也大:“我房间又不在二楼!那也得搜,能搜出多少是多少。”这时肖寒轻插话了:“那如果狼的道具不明显,预言家和女巫的道具却很明显,不就当场暴露给狼了吗?”
赵伦一愣:“预言家和女巫,那是啥?”肖寒轻皱眉道:“你没玩过《狼人杀》?预言家和女巫是神位,各种版本的狼人杀共有的角色。预言家可以每晚查验一人身份,女巫有一瓶毒/药一瓶解药。其他常见的还有猎人,死时可以带走一人。白痴,被票死后失去投票权,但可以继续发言。丘比特,随意指定两人为情侣,情侣若为同一阵营则丘比特也加入这个阵营,不同阵营的话就和丘比特成为第三方阵营。盗贼守卫隐狼在某些版本也有。不知道我们这次的角色都有哪些。”
赵伦还没消化完这些信息量,魏子虚却接茬道:“其实,我也支持搜房的。我一直在一楼大厅,没看到几个人回房间。”
骆合看向他:“哦?那女巫和预言家暴露了怎么办?”
魏子虚犹豫地说道:“暴露了我们就多照顾一下他们啊,director不是说这是个游戏吗,不会真的出人命吧?”赵伦没好气地说:“他电我时可是真的电了。”
“在聊什么?”厨房门开,彭岷则昂首阔步地走向吧台,长腿一收,坐在吧台正中间。而众人立刻有默契地闭嘴,魏子虚笑吟吟地去翻冰箱:“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哦,有饭可以吃吗?多谢了。”彭岷则笑道:“牛肉或者鸡胸肉三明治都可以,不要奶酪,不要酱汁。”
“那个,那个...”魏子虚拿出最后一个三明治,手足无措:“只有芝士三明治了,卡路里高于50%......”
彭岷则立刻摆手:“那就算了,我喝热水。”他汗湿的白T裇贴在背上,透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骆合:“干什么去了,这么多汗?”
彭岷则:“围着高压电网跑了一圈,还真没找到一个缺口。”魏子虚烧上水,回头看见彭岷则长腿随意地搭在吧台椅踩脚上,领口被斜方肌撑起,胸口拖着两弯黛青阴影。顶上两个突起像两座孤岛,仿佛正在邀请他一探究竟。魏子虚咽下一口水:“你穿成这样......不太合适吧?”
彭岷则本来觉得没什么,没想到魏子虚直直盯着他激凸,一眨不眨,一动不动,眼睛跟被苍蝇纸黏住了一样粘在他胸口,终于也被看出了一丝不自在,转身侧对着魏子虚,问骆合:“我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骆合还没答话,魏子虚从对胸大肌的目眩神迷中清醒过来,转移话题道:“骆教授在大学里是教什么的?”于是骆合也配合地从这个台阶下,“哲学。”
“哦?”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让几人同时来了兴趣。魏子虚:“那骆教授一定很聪明吧,你最喜欢的哲学家是谁?”
聊到哲学,骆合周身的气氛轻松不少:“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觉得我聪明啊。其实每位哲学家的著述各有千秋,要说最喜欢的...康德吧。我喜欢他对绝对理性世界的阐述。”
“嗯嗯,”魏子虚点头:“我对哲学了解的太浅了,只是随大流地喜欢尼采。”
骆合来这里后第一次微笑:“别这么说,尼采对现代社会影响很大。你要是随大流,就应该喜欢影视圈一个当红小花旦。”
“额,”彭岷则说:“我只知道马克思。”
骆合:“马克思恩格斯理论在国内传播的最广,是主流的哲学思想了。其实你们不要把哲学想得那么高深,对终极真理的追求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体现。就好比一碗饭,农业是解决怎么得到这碗饭,营养学解决怎么把这碗饭做得更好吃,医学解决饭吃到肚子里人体的变化,而哲学解决‘人为什么要活着’......”
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所有人表情俱是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