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少主只想种田
魔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咦,这是什么?泽漆是在做什么?”
小泽漆清脆的声音回道:“看,这个是父君,这个是娘,这个是我。”
……
魔尊将这里保护的很好,数十年丝毫未变,连那几个幼稚的可笑的手指小人儿都还在。
泽漆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压回眼中的酸涩之意,扒开泥土堆,不一时,就从里面扒出了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吹干净上面沾着的灰土,打开盒子盖,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泽漆愣了。
苍辛等了半晌没见泽漆有反应,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几步走了过去。看到泽漆正对着一个小盒子发呆,他无意中往盒子里瞅了一眼,一看之下,倒吸一口气,失声道:“琉光印。”
第69章
苍辛的视线落在小盒子里面的那件物什上, 唏嘘不已:“没想到, 琉光印居然是在这里。”
“琉光印?”泽漆疑惑不解的将东西从小盒子里拿出来托在手掌心里细细观看, 怎么看都没看出来哪里有印章的痕迹,在他手心里的,分明是一只圆润可爱的小玉镯子。
玉镯小小的一只,放在手心里, 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显然不是魔后戴的尺寸,玉镯通体晶莹透亮,是罕见的鹅黄色,闪着细腻温润的柔光, 非常惹人怜爱。
泽漆翻来覆去的捏着来回看了几遍,玉镯的质地非常好,手摸上去隐隐还有种暖洋洋的气息,令人爱不释手。
玉镯周身圆润柔和, 没有一丝雕琢的痕迹,泽漆不解道:“这不是我小时候戴的小镯子吗?”他印象里,好像很小的时候, 约莫两三岁, 魔后给他戴的这个东西, 后来长大了些,玉镯的尺寸不再适合, 就取下来了。
魔君苍辛的目光定定的看着玉镯, 像是说给泽漆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斓月, 你是怪我没好好照顾你和泽漆,所以才对我隐瞒了琉光印的下落吗?”
泽漆隐隐约约觉得他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好像还牵扯到魔后,遂问道:“琉光印究竟是什么东西?”
魔君苍辛看着他手里的小玉镯,沉思半晌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斟酌着开口:“琉光印准确的说起来,并不能算做是一件东西。”
泽漆一头雾水,两眼茫然的看着他爹,拿着小玉镯晃了晃,不确定道:“这个……不是东西?”
那他拿的是什么?难不成跟幻莲秘境一样,里面还会蹦出个境灵一样?可是他小时候好说也戴了有那么一两年,怎么着都毫无动静,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就是一只戴着有点暖意的镯子而已啊?
他爹苍辛像是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反常的没有嘲讽他,只是眉目深沉的看着他手里的鹅黄玉镯,过了片刻后才又慢慢接着道:“严格来说,我并不能算的上真正的魔族统领,不能算作真正的魔君。”
泽漆更加不解了:“为什么?我们魔族一向以武为尊,父君你以武力胜出,又为族人做了这门多事情。放眼整个族里,哪个族人不对你心服口服?”
“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魔君苍辛摇摇头,他转头注视着泽漆,问道:“泽漆,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族里的那几个长老们都闭关不出吗?”
泽漆闻言,想了想,道:“是大长老和二长老他们?不是说他们年纪已大,需要闭关调养身体吗?”他看着他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脑子一转,脱口而出,“难道另有隐情?”
再看他爹,一脸默认的表情,泽漆挠挠头:“我怎么不知道?”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那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据说那两位在魔族子民心中的地位不亚于魔尊,很多事情魔尊都无权干涉,但是若是取得两位长老的同意,那么将顺遂无比。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一忙就是一整天,常常日夜不休,连陪你和你娘的功夫都没有吗?”魔尊苍辛的脸上现出稍许悔恨和遗憾,“并不是我不想陪你们。而是那个时候,很多事情,我身不由己,不得不那么做。”
泽漆听到这里,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怎么会不记得?有好几次,他爹跟他约好了一起玩的,然而等到心心念念盼着的那天到来,他爹总是会歉然的摸着他的脸道:“泽漆对不住,父君有事要忙,你先跟你娘去玩,好吗?”
小泽漆不懂事,不明白为什么他爹总是食言,哭过闹过,最后都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他爹的背影匆匆忙忙的消失在视线里。
偶尔有那么几次,他半夜在睡梦里醒来,无意中还听到过他娘小声哭泣着跟他爹抱怨,怪他不关心儿子。
泽漆从思绪里回过神,听到他爹以无比平淡的语气说出一句话,顿时如平地炸雷,炸得他目瞪口呆。
只听他爹道:“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几个长老都不认同我这个魔君。他们闭关不出,很多由长老们处理的事情,都压在我身上。我不得不亲自去处理那些事务,只想着等几年局势稳定了,再好好补偿你们。却没想到,眼看着五长老和三长老都站在了我这边,形势渐渐开始好转,就出现了你的事情……”
苍辛的脸上满是沧桑和疲惫,他揉了揉眉心,接着道:“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泽漆点点头,后来魔后带着他独身去闯幻莲秘境,以命换命,用自己的命换回了泽漆的命。
他看着他爹长长叹了口气,从往事里的影子里缓缓的抽出来,目光重新落在鹅黄玉镯身上:“我之所以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因为,我任魔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琉光印的认可。相传琉光印是历代魔君身份地位的象征,继位者是否有资格做魔君,只有得到琉光印的认可才会得到魔族上下的认可。而我之前的几任魔君在任的时候,琉光印就失踪了。”
泽漆微微睁大了眼,震惊的看着手里的琉光印,“就是这个东西?”
他爹神色复杂道:“只是我没想到,我苦寻多年的琉光印,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心里万般滋味涌上来,终究还是化作一声叹息,“看来这都是命啊!”
泽漆心里一时也是五味纷杂,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明明他爹和他娘那么相爱,而且他娘明知道他爹为了魔族事务疲惫不堪日夜忙碌的样子,为什么不把琉光印给他爹?
他这么想着,就问出了声。
他爹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的目光透过泽漆看向远方,眼里泄露些许不易察觉的茫然和脆弱,轻声道:“或许是你娘她……至死都在怪我吧……”
泽漆从未见过他爹这副颓丧不已的模样,好像随时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到的样子,不堪一击。瞬间心疼不已,他缓慢的眨眨眼,逼回涌上眼眶的酸涩之意,视线落在手里的琉光印上面。
他的心里隐隐有个想法,直觉事情不会是像他爹说的那样。所有的谜团和答案,也许能从琉光印上找到答案。
泽漆捏着琉光印对着不同光线的明暗来回翻看着,试图像辨别雾岚翠一样,从中找到一些端倪。
然而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依旧一无所获,琉光印还是一只莹润的鹅黄玉镯,像只精巧的小玩意儿,一点变化都没有。
“走吧。”
魔君苍辛不过失神片刻,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沉溺于往事对现今没有任何益处,当下之急,应该是好好处理泽漆的事情。他转身往外走了两步,边走边道,“既然你娘给你的东西已经拿到,你便好好收着。”
泽漆“哎”了一声,只好匆匆把琉光印放回小盒子里,准备回去再好好研究。
就在他放回小盒子的一瞬间,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什么,他忙喊道:“等一下。”
魔君苍辛顿住脚步,回头:“怎么……”了字被淹没在了耀眼的光芒里。
只见从那只小小的盒子里,泽漆的手不知碰到了内壁的哪个部分,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炽盛的白光使得泽漆和苍辛都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那片耀眼的光芒过后,魔后斓月的身形隐隐约约的浮现了出来,立在两人面前,神情柔和,目光温柔,微微低头注视着父子二人。
“斓月……是你吗?”苍辛喃喃着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衣角,谁知一下子扑了个空,他的身体穿过魔后的身体,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转过身。
魔后斓月深深的看着泽漆的脸,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于虚空中摸着泽漆的脸,柔声道:“泽漆已经长大了。”
泽漆的眼前一阵模糊,他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娘——”
魔后斓月手指微动,像是在为他抹去汹涌而出的泪水,道:“好孩子。”
“斓月……”苍辛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紧紧注视着魔后的身形,“你……”
魔后斓月浅浅一笑,两边的脸颊上露出跟泽漆如出一辙的两个小梨涡,她说:“夫君,我说过,泽漆是我们的孩子。现在,你可信了?”
苍辛眼眶一热:“我信。是我错了。斓月,能不能……”
魔后斓月似是预料到了他要说什么,轻声道:“不能了。夫君,我的魂魄已经消散了。”
泽漆闻言一急,往前跨了一步,手猛地穿过她的身体,顿时一愣:“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还能说还能看还能笑,怎么会是散了?”
魔后斓月微微叹息一声,道:“我现在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是因为我跟境灵做的一个约定。”她看着两人,道,“我替它保守秘密,它抽取了我的一丝魂魄保存在这个盒子里,让我看看长大后的泽漆。等跟你们说完话,我的这丝魂魄也就散了。”
泽漆立时大恸,心痛如绞,哑声喊道:“娘——”
魔后斓月慈爱的看了他一眼:“泽漆,好孩子。”她的目光落在魔君苍辛身上,柔声道:“夫君,你不要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苍辛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急声问道:“斓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回来?”
魔后斓月笑着摇头,坚持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琉光印是我的外祖母留给我母亲的遗物,我的母亲又留给了我,我原先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只以为它是一件普通的玉器。直到从幻莲秘境回来,琉光印的流光落在泽漆身上,映出印记,我才晓得它是琉光印,而我的外祖母,应该就是那个传闻中跟琉光印一同失踪的魔族公主。那时你魔君的地位已稳,琉光印一出,必会再次掀起波澜。我思来想去,便将此事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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