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为上,倾妃念》完结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便可以解释淑妃因何更加的张扬。德妃把已经吹凉的汤药一饮而尽,舌间的苦涩叫她眉头微皱。她放下汤碗,轻握住浅舒的手,抬眸道:“此番皇上突然回宫,怎的不见皇后和姬妃呢?”两人皆是皇上身边儿的宠溺之人,皇上回宫,怎会没有她们呢?
浅舒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她盯着被德妃握住的手,心中自然欣喜。“有人说,皇后娘娘和姬妃娘娘两人在行宫时就已经离开,这会儿不知身在何处。徐贵人身边儿的小山子说,是皇后娘娘和皇上有了争吵,盛怒之下离开了行宫。至于姬妃娘娘,是跟着皇后娘娘走的。”
“姬妃…跟着皇后走了?”德妃似有不信,又确有相信。毕竟在皇宫的时候,有关姬妃和皇后的传闻已经数不胜数,她们两人,是不是也有着如浅舒对她的感情呢?这般想着,德妃望向浅舒的目光难免柔和。“浅舒…”她轻声唤着,声音温婉,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夹杂其中。
“娘娘,您有事儿吩咐奴婢吗?”浅舒疑惑。
“没什么事儿,只是想唤你而已。”德妃松开了浅舒的手,面颊突然微红。她又想起高烧时浅舒柔软的唇,那个不算亲吻的触碰,让她有种命中注定的妥协。她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可以不用考虑的太多,只要抓住身边这个女孩儿的手,两个人从此相依,便是无悔。“浅舒…”胸腔里跳跃着一丝想要言说的情绪,德妃含情脉脉,正欲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皇上驾到!!!”尖锐的太监的声音传进德妃的耳中,惊得她当即松开了浅舒的手,一把将她轻推到旁边。她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到她这里来,她虽为贵妃,却并不曾服侍过几次皇帝。她的身体过于娇弱,又因着淡泊的性子,成了皇宫里有名无实的妃嫔,一个几乎不被注意到的隐形人。而这次,皇帝却要过来,莫不是…
“爱妃,朕来看你了。”人未至声先到。年轻的皇帝跨进门槛,目光停留在德妃稍显苍白的俏脸。皇后不在,姬妃不在,陪同他在避暑山庄的妃嫔也早早的成了眼中的熟景儿,起不得兴趣。如此,他想到了德妃,娇弱如西施的德妃,自然有着不同于普通妃嫔的别样滋味。
“不知皇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宽谅。”面对年轻的皇帝的浅浅笑意,德妃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这样病态的颤抖被年轻的皇帝看在眼里。他只道德妃过久独守深宫,乍得恩宠激动不已,遂心中得意,脸上笑意更甚。“爱妃莫要紧张,你是朕的爱妃,朕岂有责怪?”年轻的皇帝尽显体谅,伸手扶起德妃,恰到好处的将她揽于怀中。
“皇上?”明知皇帝所举何意,德妃还是受了惊扰,微有红润的脸上不免苍白。她下意识的用余光去注意跪在一旁的浅舒,明知她心中酸胀,却无能为力。最初的无力感再度侵袭,德妃半推半就的随年轻的皇帝坐上床榻,娇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原来,无论怎么躲怎么逃,都跳不开妃嫔的命运和责任。服侍皇上,由他索取由他所乐,是她终究逃不开的宿命。
浅舒,你会怪我吗…
“你们都退下吧。”暧昧时刻,怎容面前这些卑微的奴才打扰?年轻的皇帝搂着德妃的肩膀,时不时的揉摸着她单薄的身背,道:“爱妃怎的还是紧张呢?朕知道,朕太久没有过来,因而让你渐生疏远。朝中政务繁忙,朕也是不得已才委屈了你。你看,朕不是过来了吗?今晚,朕会在你的宫中就寝,好生陪你。”
“皇上恩宠,臣妾…”德妃如坐针毡,挤着腔说出了违背心里的话:“臣妾当终生不忘。”她的眼神闪烁,目光所及,脸色却越发的苍白。浅舒,这个傻丫头,为何还跪在那里没有离开?这样的时刻,她那般固执的跪在那里,难道要招惹祸事吗?德妃微咬下唇,故作严厉的开口,道:“浅舒,不是叫你下去的么!这般不懂规矩,回去给本宫面壁思过!!!”傻丫头,还不快走?!
被德妃的言语吸引,年轻的皇帝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看起来极其年轻的宫女跪在那里。那宫女说不上容貌绝佳,却也清新靓丽,且眼神当中充满倔强。这让看惯了绝色的年轻皇帝眼前一亮,眼睛里似有说不出的神采显现。
“咳…”年轻的皇帝故意干咳了几声,一脸温和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浅舒,心中自有他的算盘:“浅舒是么?朕方才让尔等退下,你留于此地,可是有话要说?”
“回禀圣上,奴婢确有话要说。”浅舒低着头,声音透着一股坚定:“娘娘高烧刚退,身体尚且虚弱。恐…恐怕不能服侍皇上。”一个小小的婢女,哪里来的胆量在皇帝面前直言不讳呢?可是浅舒说了,不为别的,只是固执的担心着心上人的身体,生怕她再有个好歹。如果,娘娘不懂拒绝,那就让她这个卑贱的婢女承担所有的后果。
气氛不是很好。
年轻的皇帝眯起眼睛,俊朗的脸上有着微微的怒意蔓延。“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言妃嫔所不言了?”沉闷的声音在安静的寝宫响起,年轻的皇帝紧盯着浅舒,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奴才护主,值得嘉奖。朕初回皇宫,倒是不知爱妃尚且虚弱。既是如此,朕自然不好难为爱妃。来人…”年轻的皇帝甩袖而起,几步走到浅舒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眼前的小巧身影:“带她下去沐浴宽衣,抬到朕的寝殿。再准备几壶好酒,朕要你陪朕一夜…”说罢,他冷哼一声,不管身后是否被惊得脸色煞白的主仆二人,跨门而出。
☆、第六十六章 虐深几许
“都说伴君如伴虎,皇后不在,宫里的天儿越发的阴沉了。”茶叶被滚烫的热水冲泡,映着被乌云遮盖的夜色,大红灯笼也跟着沉闷了心情。几个年轻的太监把寝宫里的蜡烛点着,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映长,也映着莲妃略显孤寂的背影。
有脚步声寻来,掌着灯笼的小宫女踩着零碎的步子出现在莲妃的面前,凑近她,道:“娘娘,奴婢打听了。是去德妃那儿了,淑妃娘娘那儿空着呐。”小宫女小心翼翼的传着话儿,也不停的观察着近在咫尺的娘娘的颜色,心中略有揣测。
“果然…”莲妃试着端起滚烫的热茶,刚刚拿起杯盖儿,立刻松手,重新将茶放回桌上。夜色沉闷,凉柔的月光始终不能穿透黑云,映出光芒。莲妃在门口小站了片刻,终究做了不矜持的决定:“来人,给本宫掌灯。”她要去淑妃那里,不为其它,只是瞧瞧而已。
有灯笼的浅光引路,莲妃且慢且优雅的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同样的浅光迎面而来,走在前头的几个太监停下了脚步,由着对面的灯笼光亮渐渐而来,而后在莲妃面前停下。“娘娘吉祥。”数名太监异口同声,手掌灯笼给莲妃让开了道路。
莲妃眼尖,自然认出这些个奴才都是皇帝身边儿的差使。她没做理会,微微颔首,随即继续往前走。只是余光扫过某个脸孔的时候,她突然转头,面露诧异。“这是去哪儿?”莲妃望着如同尸体般站在原地的浅舒,心里头大概有了七分猜测。
“回娘娘,咱们奉皇上旨意,带人过去来着。”其中一名太监小心翼翼的回道。
“是么…”望着几乎绝望的浅舒,莲妃转了脚步,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跟前,慢慢凑过去,道:“你可知,被皇上瞧上是三生有幸,也是…生不如死的磨难?既是生不如死,何不早做解脱?”说罢,她后退了两步,望着浅舒眼底稍纵即逝的坚定,满意的笑出了声儿。“走吧,甭管是什么人,都得有该去的地儿。”她这么说着,往前的脚步却显得沉重。
也许,莲妃从一开始就不是好人。她承认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如果明儿个传来的不是浅舒封赏而是死掉的消息,她大概不会有什么自责。如果不是一心求死,她那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又如何起得作用?浅舒,德妃身边儿的小宫女,平日里是个明眼的人都能瞧出她对自个儿主子的情分。而今要服侍皇上,恐怕真是生不如死。只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宫里的奴才,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关系呢?
淑妃的寝宫近在眼前,望着漆黑一片的窗户,莲妃停下了脚步。她在周围徘徊了片刻,终于回到了寝宫的门口,回头道:“你们都回去吧,本宫自个儿就行。”说罢,她径直推开了门,借着还未离开的奴才们的手里的灯笼的浅光,轻车熟路的寻到了淑妃的睡床。
浓郁的芬芳自香炉里弥漫散开,淑妃跪坐在床的边角,失神的依靠着圆枕。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她缓缓的眨眨眼睛,抬手正好触及到莲妃的裙边。“你来作何!”她的声音沙哑,似是哭过,又似是刚刚睡醒。“怎么,如今我怀有龙种,这便是来讨好求饶么?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淑妃的笑声很夸张,尤其在这样没有亮起烛火的寝宫,更是透着一股诡异。
笑声越来越大,中途却转了调调,夹杂着过多的哭腔。这笑声,是笑淑妃自己的,是可怜,是讽刺,更是一份难以言说的情感。莲妃把这笑声里的意义摸得透彻,没说话也没有过多的动作。许久,等到淑妃终于住了嘴,莲妃坐在了她的身边,道:“后宫的主儿,变不了。你若是闹够了,便本分些。”
“你又想说什么?”淑妃的情绪似乎不是很稳,她紧抓着莲妃的衣襟,双唇贴着对方的脸颊,呼吸炙热:“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对不对?呵呵…我知道,我都知道!”她不服气的推了一把莲妃的肩膀,又凑了过去,狠狠的说道:“可是我不会让你看不起我的,到最后,你会跪在地上求着我饶了你。我不怕你知道,这辈子,你若不死,我不会安心!而今我有了龙种,待他出世,我便是未来的皇太后!呵呵…哈哈哈哈…你算什么,她们又算什么!”
是呢,算什么呢?到头来,你还要继续做白日梦吗?莲妃望着她,明明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是再好不过的温馨。“这孩子,会是你的祸根。”她终于有了动作,抬手抚摸着淑妃的脸颊,而后缓缓滑下,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的掐住了淑妃的脖颈,按着她躺下,死命的吻住了她的薄唇。
一股淡淡的血腥在鼻息间蔓延,莲妃吃痛,却执意没有松开淑妃。不管是手还是唇,都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姿态。直到疼痛愈演愈烈,鼻息间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越发浓烈,莲妃终于选择了放弃,不慌不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道:“自己的苦自个儿知,我可是说过,你这辈子只能属于我。否则…”
“毁了我是么?”淑妃喘息道。她下意识的把手护在自己的脖颈,短暂的窒息让她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她抹掉唇边属于莲妃的殷红血渍,冷笑道:“你以为你凭什么?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个贱人!贱人!”
“我是贱人,那你又是什么?你连贱人都不如。”莲妃平静的回道。她始终都望着淑妃,指尖再度轻抬,沿着对方的脸颊缓缓下划至腹间。“这么一张俏脸儿,这般难得的龙种。淑妃,你知道吗?没有你之前,后宫里头我最喜欢的,是皇后。”她勾起了唇角,笑的没有任何情绪:“可惜的是,她无情无欲,不食人间烟火。就算是现在,我这心里头始终都有执着。皇后之位,除了她,天下间的任何人都不配。”因为,除了素和清瑶,妄想得到后位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滴无声的泪夺眶而出,淑妃没再说话。她不知道为何会有眼泪流出,只是这种淡淡的酸楚让她极其折磨。“你走吧,我该歇息了。”淑妃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她背对着莲妃躺下,笑容里有着无比的苦涩。皇后,为什么人人都喜欢皇后?为什么同为女人,命运却大有不同?皇后,一朝国母。这个位子,她一定要得到!她要莲妃生不如死,也要她的眼睛,亲眼看着她喜欢的皇后终究失去宠位。
“也好。”似乎,莲妃从开始就没有打算多留。在这样的夜里,面对怀有身孕的且情绪极其不稳的淑妃,莲妃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她来说是种刺激。
寝宫的门开了有关,外面的灯笼却一直都没有熄灭。“娘娘,奴婢给您引路。”小宫女一直都在等着莲妃,见她出门儿,欢欢喜喜的迎了上去,让柔暖的光亮映照莲妃落寞的脸。
“明儿个你替本宫出宫办一件事儿吧。”经过御花园,莲妃终于把早做打算的事儿交代了出来。她信得过身边儿的小宫女,不算精明,却忠诚懂事儿的很。“淑妃的事儿,不能再耽误了。”莲妃长叹了一声,心内微痛:如果毁灭注定是拯救,那么这个坏人,只能由她来做。
☆、第六十七章 坦白关系
皇城里还是一片静寂的时候,由两队侍卫引领保护的马车缓缓的驶进燕宁城。刚下过雨,马蹄在石头路上踢踏而过,发出闷闷的声响。车厢微微摇晃,车里面的两个人披着薄毯相依而靠,似是睡着,又似有心事。微风拂过,轻轻掀起窗帘,透进片刻的月光。姬妃烟就在那片月光出现时睁开了眼睛,隔着手指的距离,轻轻的勾勒着素和清瑶的眉眼。
如果没有相遇,是不是不会生出过多的*呢?又或许,狐狸本就是*的集合体,现在这般,反而收敛。不回宫该多好呢!姬妃烟在心中感慨。她是真的希望和素和清瑶远走高飞,从此山野林间,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素和清瑶非要是皇后,又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皇后呢?从来自在的狐狸,第一次有了难以言喻的心事。
马车在一间普通的屋宅前停下。伴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素和清瑶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姬妃烟失神的双眸。“咱们到了。”素和清瑶掀起窗帘,令人怀念的感觉轻柔的袭来:“这里是我的奶娘所居住的地方。这些天,暂且在此地住下。”
“原来是清瑶的奶娘…”姬妃烟抿嘴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夹杂着一份沉重,却不由言说。如果可以,哪怕是和清瑶在这里生活,过最普通的日子,最寻常的生活,她都乐得开怀。为什么还是要回宫呢?清瑶,皇后之位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呢?
侍卫们在门口持续的敲了敲门,过了好一阵儿,一声苍老的“谁呀”传来,又过了一会儿,大门从里边儿被打开,披着衣衫的老妇来不及梳理凌乱的白发,诧异的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儿的一行人。“你们,这是找谁呀?”
素和清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望着满脸皱纹的老妇突然一阵鼻酸。“奶娘…”她上前一步,好让老妇看清自个儿的样子。“你是?”到底是自个儿一手带大的孩子,哪怕素和清瑶此时扮作男子,老妇仍旧轻易的将她认出。“清…”望着多年未见的孩子,老妇的双手不禁颤抖。她突然跪了下来,满脸的激动,道:“皇后娘娘,老妪见过皇后娘娘…”
“奶娘莫要如此,你我之间,当是母女情分,该行大礼的是我。”素和清瑶扶起老妇,紧握着她枯柴一般的手,道:“奶娘,此番前来,想在这里住上几日,可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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