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令[GL]
皇后再也看不下去,眼眶一热转身就走。
出了永寿宫正殿,一阵寒风chuī来,让皇后qíng绪恢复了点。蔡婉芸连忙把大氅给皇后披上,却听皇后问,“永寿宫的炭例怎么没有?”
蔡婉芸一顿,这才道,“永寿宫已经很多年没有派人领过炭例了,往年都是承乾宫代领。今年没您口谕,老奴也不敢擅做主张……”
虽然蔡嬷嬷的话吞吞吐吐,可皇后也听明白了。她斥道,“糊涂!本宫没顾虑到的,正该是你从旁提醒。这等事qíng你竟只字不提!”
吓得蔡婉芸噗通一声跪下,“老奴是皇后您日日劳累,事务繁忙,才没敢打扰……”
“一句话的事,要是换成桑枝早就――”话到这里,皇后娘娘的声音戛然而止。桑枝――以前桑枝在的时候,虽然皇后还没有完全掌管后宫,但诸事得当。毕竟桑枝不像蔡婉芸一般畏惧,她对皇后的爱护几乎无微不至,自然不是蔡婉芸可比的。蔡婉芸猛然之间突然听到桑枝的名字,也是一愣,一时间心里不舒服极了。皇后也怔住,截住话头道,“以后永寿宫的一并领了。”
蔡婉芸忙应下。
一阵寒风灌过来,皇后紧了紧衣领,忽然道,“炭例是在外院领?”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蔡婉芸战战兢兢。
皇后听罢抿抿唇,眸子闪了闪,却没有再多说话,只转身回宫。蔡婉芸忙陪侍在侧,跟了上去。
她们来得早,傍晚时分过来,离开时已见夕阳。
桑枝拎着炭筐,因为衣衫单薄实在不御寒,只觉得自己快被冷风灌成了冰人,恨不能跑起来。那夕阳的光芒是如此的微弱,照在身上丝毫没有暖意。幸亏外院距离永寿宫的距离不算太远,很快她就远远看见永寿门,便不由得加快脚步。眼见着距离永寿门越来越近,忽然视线里多出了两个人,待定睛看清那两人身形,桑枝顿时僵住。
正是皇后和跟在她后侧方的蔡婉芸。
许久不见了。仿佛和素勒认识是上辈子的事。桑枝心里猛地一顿狂跳,让她觉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不相见,不知如此想念。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怪过皇后。冷静下来理智的时候,桑枝很清楚皇后并没有做错什么。换成任何后妃遇到自己做的那些事,都不可能原谅,更何况她自己还根本无从解释。可是如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又该怪谁呢?桑枝心里砰砰跳,却什么都不能思考了。她只知道,qíng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尽管那qíng是如此遥不可及的绝望,注定湮灭。
可是隆冬的寒风不懂qíng。天晚,天气越来越冷,桑枝被刺骨的寒风chuī回神智,她用力握紧炭筐,默默低头跪了下去。按照宫规,路上遇到主子级别的人,像她这样的奴才是要默默低头跪下回避的。
宫里的宫女太多了,皇后和蔡婉芸早就习惯这样。蔡婉芸小心伺候着皇后,也根本不往一旁的宫女身上看。皇后更是对此见怪不怪,她不急不缓地迈步,眼角余光倒是扫到一旁枯瘦又脏兮兮的宫女,然而那有什么稀奇?皇后娘娘并没有留意。
桑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可是,她却只能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皇后从她面前仪态端庄的步行而过。她还不能起身,只有等皇后走出一段距离,她才能起来重新走路。
可是跪下来不动时,冷风似乎裹了冰似的,冻得她直哆嗦。然而身上的冰冷抵不过心上不断涌出的寒气,她一颗心寒到了地狱。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桑枝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就在这一刻,她似乎突然有点撑不下去了。
问世间,qíng为何物。桑枝默不作声,眼泪却止不住。没有见到素勒,没有听闻皇后的消息,她才能安然无恙。可皇后曾是她在这个大清王朝撑下去的动力,是她唯一的依托,是她快乐的所在。素勒就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最软的软肋,碰不得。一碰,就好像在流血,在被刀割。她根本控制不住和素勒相关的qíng绪。
距离越来越远了,桑枝却几乎快被冻僵。她吞下哽咽压住眼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抓紧炭筐起身走。
然而还没刚走两步,忽然从背后传来魂牵梦萦的声音,“站住。”
桑枝僵在原地,忘记转身。
皇后皱紧眉头,觉得有点奇怪。她刚刚只是突然意识到那个跪在一旁的宫女手里拎着炭筐,可明明蔡婉芸说永寿宫的炭例没人领。那么这个宫女是谁派来的?事关永寿宫,她不得不多关心一点。可此刻,她远远望着那个身影,望着那个僵住甚至头都没回的宫女,望着望着心头突地一跳,皇后突然说不出话来。
蔡婉芸可没这么多心思,见状不由出声呵斥道,“大胆!皇后召你,还不过来跪下!”
☆、003
百米开外,咫尺天涯。见或不见,都不是桑枝能够选择的。蔡婉芸的声音太有穿透力,充分显示出坤宁宫掌事嬷嬷的威严,桑枝竟然不由得抖了下。她苦笑,自己都变成惊弓之鸟了。命如蝼蚁糙芥,她已经知道身为最下等级的奴才在后宫里是多么卑微。
别无选择。桑枝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转身往皇后方向走。约莫三五步距离停住,屈膝跪下去,“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初时蔡婉芸还没看出来,可一听到声音立刻惊讶起来,“桑枝?!”
“见过蔡嬷嬷。”桑枝的礼数周全。蔡婉芸刚刚还因为皇后言语中透露出自己不如桑枝的意思而不痛快,这会儿看见眼前的桑枝如此卑微低贱,一颗心顿时舒坦起来。眼前这个又脏又臭枯瘦如柴的人,竟然是原来那个风采逸然的桑枝!蔡婉芸也不由得唏嘘,暗道,在外院不死也得脱层皮,只是没想到桑枝变成这个样子。她不由得看向皇后,心想,现在这模样的桑枝还怎么跟自己比?
然而皇后娘娘只是怔怔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尽是震惊和痛惜。一双眸子满是不可思议的复杂之色,却一句话都不说。
“娘娘?皇后娘娘?”蔡婉芸不得不出声提醒,可皇后仍旧定住不动,不言不语。只有目光焦灼在桑枝身上,却又好像在看陌生人。
一直低头跪着的桑枝,那颗心也随着皇后的沉默彻底死寂下去。她忍不住无声哽咽,素勒已经厌恶自己至如此地步吗?
再也待不下去了。原来抱有的所有幻想和希冀,都彻底被皇后无言的沉默敲碎,散在寒风中。
“奴婢是给永寿宫送炭例的,天色不早,不敢耽误,望皇后娘娘见谅。”她卑躬屈膝地爬起来,弓着腰往后退,始终没抬头。直到退出一段距离,才迅速转身朝永寿宫奔去,脚下步子越来越快,几乎是踉跄逃窜。
这番举动已然不合规矩,毕竟皇后都没开口,她竟敢擅自离去。可蔡婉芸偷偷打量着皇后神qíng,皇后始终没说话,蔡婉芸自然也不敢置喙,只眼睁睁看着桑枝羸弱的背影越走越远,仍然不由得嘀咕句,“还是这么没规矩。”
蔡婉芸话音刚落,身旁的皇后娘娘突然低低闷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竟似要晕倒,把蔡婉芸吓得不轻,“皇后娘娘!”她连忙伸手扶住,“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御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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